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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七里河

他摇下车窗,她用胳膊支着脸,靠在窗上,任凭夜风吹动乱她狂乱的发,很多发丝撩到面前,刺痛了眼睛,她也不去撩开。遇见他,她就完全丧失了理智,仿佛在他面前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总是幻想如若见面,她一定会将自己装扮得最美,用自己最好的状态出现在他的面前,可是真的见到了,她却方寸大乱,只是觉得一切的准备和装扮都是虚伪的做作,他的眼睛看着你,直看到你心底里隐藏最深的秘密,他轻而易举的就将一直隐藏在那里的另一个尤小浅拎出来,暴露在他面前,让她原形毕露,一切无可逃遁。

是的,她渴望他,在无数个深重的梦里,在晨曦微露的凌晨,在相似的背影中,在相同口音的家乡话中,她的心无数次向往着他。

她不问他去哪里,直到他过高速收费站,她才意识到他要出城,而这条高速是通向济南的。

“阿坤,我们要去哪里?”

他不答,兀自过了收费站,上了高速。

“阿坤,我不能去。”

他终于有了回应,“我一个哥们,比我还小一岁,前几天死了,肝癌,我亲手把他埋了。他走前抓着我的手说:这辈子还什么都没干呢,到现在还没混上个老婆,家里老娘还等着我养活着呢,我真想活啊!总想着赚钱多些再多些,现在知道,什么是多呀;总觉得时间多得是,一眨眼怎么就到尽头了呢。”

夜色渐深,只看见车道两旁的灯光飞速后退,车在高速路上飞驰。空气变得清新起来,漂浮着绿色植物的气息。夜幕像泛着光泽的绸缎,直压向他们,仿佛伸手就可触及。

也许在野外的缘故,夜色很好,星星比市区的明亮,天空通透很多,大片大片的星星就在头顶天窗上眨巴着眼睛,像暗夜里飞舞的萤火虫,又像田野里一簇一簇的流火。

她觉得眼皮酸涩,便慢慢合上,任他去哪里吧,今晚就随它吧。

好像做梦了,在一座山里,她被一个人背着,在爬山坡,台阶是石头砌成的,有着原始的纹理,很清凉的样子。晚上,月色清明,能见度很好,抬眼望去,能看到山顶灯火通明的建筑。石阶两旁全是树,偶然会传来像野猪等动物的叫声,风吹来,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她伏在他的背上,随着他身体的起伏紧紧的揽住他的脖子,他像一个负重的挑山工,脚步稳稳的夯在石阶上,每一步都那样稳健踏实,很有力道的感觉。这样的节奏好像摇篮,她抱住他的脖子使劲的往上跃了跃,安心的趴在他的肩头睡着。

还是当初的样子,无论在任何地方只要困意袭来都能睡着。那时便听她得意的说,自己上体育课站着都可以睡着呢。

她睡后,他将座位放平,她便半躺在上面舒服的酣睡,居然毫无察觉。他想趁她睡着将她偷运到另一个地方,她都未必能有反应。

到家了,他将车停到车库,她还在睡,呼吸均匀,鼻息微张,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担心他将她拐卖了。

他就喜欢着这样的她,对所有人冷若冰霜,唯独对他从不设防。他后来想她之所以这样对浅交的人,大约因为知道自己对朋友掏心掏肺的性格。

他将她从车里抱出,她仍旧睡着。很瘦弱的一个女孩子,睡着的时候抱着却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他将腿抵在墙壁上拖着她,将她的手臂环到他的脖子上,她便像无尾熊一样挂在他的身上,他抱着她上楼梯,像抱着自己的新娘,心里有种喜悦在往外翻腾,那颗冰冻的心宛若春天的小河照进和煦的阳光,仿佛听得见小河哗啦啦欢快流水的声音。

他没有坐电梯,直接走向楼梯,一步一步,仿佛通向幸福的阶梯,她在他的怀里,脸靠在他的胸前,安稳得像只猫咪,眉梢眼角都洋溢着恬淡的气息。他走几步,低头看一眼她,再走几步,再看一下。

第一次觉得六楼的距离是那样短,很快便到了家门口。

他将她轻轻放在沙发上,看着她,用手指来回点着她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她的耳朵一直藏在头发里,今天才看到原来如此秀气,小小的,耳朵眼上一个银色的圈圈,刚好把耳垂圈在里面。他的心里,她依旧纯净而美好。他不忍不敢睡去,偷来的时光总是一晃而过,不会因为怜惜他而走得慢些。

忽然,她翻了个身,眼看要掉在地上,他的心一紧,下意识伸手去接住她。

她突然间睁开眼睛,看见半蹲在地上的阿坤,转转眼珠,看到陌生的房间布景。

他读懂了她眼中的疑问,便说:“你睡着的时候,我们就到家了。”

“这是哪里?”

“七里河!这是我们以前住过的房子。不像了吗?”

“我们到济南了? ”

她有些慌乱,她坐上他的车时,不过想着他会在城里或者高速上转转,万万没想到跟着他一起来到了他的城市。下意识看了看彼此的衣衫,诧异之余调整好情绪正襟危坐,阿坤也站起来。

问她:“喝水吗?我这里只有水。”

“你一直住这里吗?”

“不是,后来有钱了买下来的。没发现和我们那时一样吗?”她环顾房间,经他一提醒,她才发现这座房子好像这些年被时光遗忘了,一切还是老样子,仿佛落地窗的窗帘都还是原来的紫色碎花的棉麻布,电视柜、沙发还是在原来的位置。

“看电视吗?”没等到回答,阿坤就将电视打开,然后说:“我去换一下衣服。你要不要换?”

说着走到自己的房间。她百无聊赖,站起来踱步,不自觉地便停在自己原来住过的房间。伸手推了一下,门没锁,一下子开了。

她立即呆掉,里面的摆设还是她在的样子,原木色的单人床,紫色的床单和被套。书桌上一盆吊兰葳蕤生光。还是她原来住的时候的样子,一切都没变,就是她养的那盆吊兰,都是原来的样子,长长的叶子从书桌垂下来,给人希望的感觉。

“怎么样?还和原来一样吧?”声音从背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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