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练飞舞在半空中,犹如飞舞的凤凰,瞬间扫下飞来的箭矢,破天刀的光芒在风雨之中尽数展现,所过之处,残肢碎体便随着一篷篷鲜血抛向漆黑的苍穹。
雨,下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将山顶上那流淌的血悉数洗刷而去。
“说,你们究竟是谁派来的?”
魍迅速捏住这个想咬破舌下毒囊的人,厉声训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想死是不是?爷爷我就来让你慢慢死,”说罢魍拾起身旁的一块大石头,嘭地一下砸在那人腿上,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魍一抹被喷得满是血珠的脸,露出几颗白森森的牙齿道,“说不说?不说。”说罢拿过自己的剑往那被砸得稀巴烂的腿骨中一捅一转,随之的又是几声撕心裂肺的嚎叫。
莫言心里震撼不已,向来只知萧君颜那四个手下杀人恶心,没想到她的这……哎……她这么温柔的人怎么就教出了这么粗鲁的人!
“不说是不是?”魉也加入阵营,掏出自己怀里的一个小瓶子。
才刚看见那个瓶子莫言就差点吐了出来,见过肉丝绦虫没有?她就看了一眼那小瓶子便开始了恶心的想象……
“你不说,不说爷爷我就把这宝贝放进你鼻子里,耳孔里……你身上每一个孔爷爷我都放,然后它们就会慢慢钻进去,轻轻地在你身体里面游弋,让你由内到外慢慢腐烂,恶臭难闻痛不欲生,直到把你吃成一张人皮!当然,最爽的是——直到你的眼珠被吃掉的那一刻你才会死……哈哈哈,来,爷爷我先放哪呢,魉,你说放哪?要不放他那吧?好,就那……”
“我说……我全都说了……”被点穴那人忍着腿上碎骨的剧痛,看着马上就要爬到自己那的蠕虫,哭着嚎叫道。
莫言依旧侧着身,她恶心。
“我们是四国联合的死士,今日是得到命令前来伏击你们的。”
“哼,伏击,到现在你还不说实话?”莫言一脚抵住那人咽喉,冷笑道。
魍举起大石朝着他的右手嘭地砸下去,他又玩起了碎骨的游戏。
“不是,不是伏击……是拖延,拖延你们赶回历梁的时间……”
“为什么?”莫言的心跳陡然加速,那种不安的感觉再度袭来,让她简直不能呼吸,甚至连声音都有一丝颤抖。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执行任务,不过……不过我听说轩辕帝上身中剧毒,在禁宫中被十万人包围,却没有人救援……”
瞬间,什么都听不下去了,只觉得浑身如坠冰窖,冷得彻心彻骨,天昏地转无可依附,所有的血气尽数上涌,噗地一声,就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教主!”魍魉大叫一声,奔过去扶住颓然委地的莫言。
莫言脸色一片苍白,嘴唇微微抖着,不过马上,她就眼光一凛,迅速从地上站起来,擦掉嘴角的鲜血,几步奔过去揪住那个人的衣领,厉声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突然,脑海中闪现赵忠那几句话:不过轩辕帝上却于今早突然中毒,现在还在昏迷之中,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使得各方势力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帝都情况如何?”莫言揪住他的衣领继续问道,她的声音发颤,全身发抖,连心都是那么忐忑不安,不要让她听到令她失望绝望的消息,不要!
那人一副极其痛苦的模样,断断续续地说:“不知为何,清王爷……清王爷太强了,有潜藏的兵力,今天早上他就占领了帝都,格杀了太子和二皇子……”
隔了半晌,莫言揪在他衣领上的手一根一根缓缓松开,眼神空洞地看着历梁的方向,然后猛地一甩头上的斗笠,望着苍天放声大哭。
拓跋泠岄,你骗我!
拓跋泠岄,你骗我!
拓跋泠岄,你骗我!
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啊……
你怎么可以骗我?怎么可以?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骗我,就你不可以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教主,冷静!”魍魉急急吼道,赶紧上前拉住神志有些混乱的莫言。
白衣女子站在山巅之上,与天地同色的长发在空中飞舞出愤怒的弧度,杀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山巅,那么浓烈,仿佛黄泉路上那一片盛开如血的彼岸花。
电蛇穿过暗黑的云层,叫嚣着要撕破长空,却在倏然间照见那女子绝色苍白却令人望而生畏的脸。
拓跋泠岄,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我定要用血染红你整个北康的天空,用你整个北康人来陪葬!
“教主,我们现在赶紧赶去历梁吧!魑魅在那里,应该没多大问题的,你要相信以帝上烈火宫大宫主的武功,不可能那么轻易就出事的!”
莫言脸色稍微恢复了一丝血色,立刻就要往历梁赶,然而,马匹全被泥石流淹死了,漫水桥也被她自己亲手砍断了,最近的城镇,就算她一直用轻功也要好几个时辰才到,想到这里,方觉绝望就像暗夜的水草蔓上来缠住了她的脖子,让她心口发疼,眼里发酸。
怎么办,怎么办啊?管不了那么多了,不能再拖,就用轻功一路飞过去。
“喂,你也有这般伤心绝望的时候?哈哈哈,你那威风哪去了?你还哭,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脑海里一个欠揍的声音突兀想起,接着就是一只雪白小狗扑腾着小翅膀在空中翻滚。
莫言一把揪住它,阎王一般的脸黑着。
“马上送我去历梁。”
“凭什么?”
“雾月森林我不要你领路了,这就是条件!”
“……可是我想跟着你。”
“那就赶紧带我去!否则……”
六芒星阵五彩十色绚烂在山巅之上,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一个丁点大的雪白小狗就变长了一条四米长的硕大雪狼。
雪狼嚎叫一声,顿时山石都在颤抖。
莫言翻身而上,坐在雪狼宽阔的背上,对着魍魉说:“你们二人带着这块玉令与找苏如,告诉他事情有变,无论如何要带军队尽快赶去历梁,说我——对不起他们!”叹口气,然后将玉令递给魍魉,抓紧雪狼,雪狼翅膀一动,瞬间就化成一道闪电消失在天际。
事情紧急,魍魉收好玉令,迅速便往山下赶去。
山巅之上躺在血泊中的那个人,看见那三人赶去的方向,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宗主,我终于不负所托成功完成任务离间了他们,此刻那女人赶过去,定是找不到轩辕帝上的,如此一来便会与北康清王决裂,无论哪一个死,哈哈哈,我们的计划都成功了。”
“妈的,你说什么?”已经离开的魍魉突兀出现在山巅之上,瞪着血目,死死揪着这人的衣襟。
那人疯了一般继续哈哈大笑,完全不顾魍魉的威胁,“你杀啊,杀了我啊,我不怕,哈哈,你就等着看好戏吧!哈哈哈,看他们自伤残杀,看他们死!”
魍一拳将他的眼窝打爆,然后一脚踩在他的脸上,冰冷道:“你这个畜生,这一次,你们四国人死定了!你以为你在为你们国家立下大功吗?鼠目寸光,我告诉你,第一个要死的就是你们!”说罢,魍手上一抖,将那瓶子里蠕动的虫全部倒在这人身上,不过一会,山巅之上就传来一声比一声惨烈的哀嚎。
魍魉急速往山下赶去,其实仔细一想,这人最开始说的那些话也着实有些问题,他们从历梁赶过来,一路走捷径才能这么快拦住苏如,而行走的路线是走的前一天晚上教主才制定的,这些人就算飞,那也得比他们先上路才对,如此一来他们怎么会知道历梁城发生了什么事……除非,一切早有预谋,或者是有人借刀杀人!
只希望教主别关心则乱,一时意气用事铸成大错。
无法穿过雾月森林上空,所以莫言和雪狼只能绕道走,等到第二日天明他们才终于到达历梁城中。
历梁城头顶的这片天依旧在飘着雨,天色阴沉,茫茫一片,似乎颠倒了黑夜白天。
雪狼再度幻形为雪白的小狗趴在莫言怀里睡觉,莫言一身白衣,飞速行走在大雨之中。
街道空无一人,道路两旁的酒肆茶楼依旧紧关着本该迎客的大门,整个历梁城寂静无声,诡异至极,状若被浓雾笼罩多年的死城。
莫言飞上一栋高楼的屋顶,四下瞭望。
以她的目力,很容易就看见了四方城门上驻守的和交错的街道上时不时巡逻而过的士兵,然而,令人诧异的是无论是驻守城门的军队还是巡逻街道的军队,竟然都有城防军和御林军。
这两个格格不入的军队为何会组织在了一起?
心瞬间低到了谷底,那人说拓跋泠岄有大量的隐藏兵力,难道指的就是这个——策反了御林军和城防军?
还是说御林军和城防军本就是他的兵力?
莫言被自己的这个揣测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若是这样,那么在他书房的那晚,他为何要将自己的实力表现得那般弱,甚至最后让她迫不得已承诺去截了萧君颜的那六十万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