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颜倾天下:凤舞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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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可是你怎么哭了?

还是骗不了自己!不是他,不是他,只是因为“梦回”而已。

如果,如果她还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也许她不会这么痛。

可是她有了牵挂,有了希望,有了对幸福的渴望。

从今以后,这样肮脏不洁的她要怎样站在“山中君子云中仙”的他身边?

她要怎么面对“莲魂断天下,萧绝万世情”的他?

她要怎么拥抱“琴棋斩军马,书画绝古今”的他?

这样肮脏的自己,这样高洁的他们。

什么都不敢再想下去了,再想她会把自己给一刀杀了!

疯了一般,莫言抱在双肩上的手狠狠划破肩上淤青的肌肤,眼泪汹涌而下,嘴里呜咽着,嘴皮被咬破,口里满是血腥。

猩红的血从肩上汩汩流下,滴在锦被上。

“你疯了?”他一打开门就看见她坐在床上这样肆虐自己。

“出去,出去啊!”她在他紧箍的怀中狠狠挣扎。这样的自己怎么能够被他看到,怎么能够?

“言言,言言,言言……”他不松手只是一遍遍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出去啊,求你了!”她只是哭,挣扎着把自己裹进锦被里,浑身不停地颤抖。

他银面曜曜,看不清情绪,深潭里的那一汪波光依旧模糊遥远。

他坐到床上,就着锦被一把将她抱紧,“你还有我。”

她泪不停地流,这样的自己怎么还配被他这样的男子拥在怀中?

她是高傲的,然她的高傲却一再被人肆虐践踏,萧君颜践踏了她的身体,昨晚的那些人践踏了她的灵魂。

即使她的生命力再旺盛,即使她可以装作对这一切毫不在乎,即使她可以对自己催眠强迫自己忘了一切,即使她不断地对自己说:莫言,你是21世纪的女人,就当是一夜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心却是依旧抽痛得让她难以呼吸。

“不嫌脏吗?”她声音哽咽。

“有一个人敢这么说我就杀一个人,有一千个个人敢这么说我就杀一千个人,世间人敢这么说我就杀尽世间所有人。”他声音蓦地冷冽,若是莫言抬头定可以看到他眼里冰冷凛冽的杀气。

“帮我做件事。”她在被子里幽幽说道,声音很是压抑沙哑。

“嗯。”他蹭着她的发应道。

“帮我查出来昨晚……昨晚的幕后主使。我要让他付出代价。”顿了一会她继续说道:“做完这件事你就走吧!”

他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为何?”

“别问了,走吧!”她声音越发哽咽,泪水不停地流。

“傻言儿,傻言儿,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在我心中你也只是你。”

“呵,你是谁?你很了解我吗?我们认识也不过十多天,你凭什么?”她大声吼,泪水模糊了视线,他越是这样她便越觉得自己脏。

他叹息。

“对不起。”他轻声吐出三个字。

莫言情绪激动,她是怨他!可是又有什么好怨的呢,他凭什么时时刻刻保护她?

“如果我早来一步,如果……”他声音有些沙哑,似在极力忍耐什么。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她在他怀中捂住耳朵拼命挣扎,只要一想到他来救她时看见的一切,她就忍不住要发狂。

“好,好,言言我不说了,不说了。”怕失去什么似的他赶紧地抱紧她,内心的各种情绪交杂,疯狂地生根发芽,攫住他的心肺。

真的害怕了,也真的后悔了,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这盘棋似乎从开始就走错了。可惜谁都没有悔棋的机会,自己无法放过自己,强悍的命运更不会。

“你走吧!从今之后你我情分不再,恩断义绝。”莫言坐在桌旁,脸色苍白,手里的茶盅都要被她捏碎。

在她这样太会掩藏情绪的人面前做戏实在需要很高的功夫,卓依是做得很好,但终究还是被她看出了端倪,比如偶尔表现出的不符合丫鬟的言语行为,比如时不时地将手放在腰侧,这明显是一个剑客握剑的习惯动作,再比如她太过警惕小心的性格,这些都不符合她作为一个平常百姓家的女孩子的身份。虽然一早就知道她身份可疑,但却只能知道她与人接头,却无法查出她背后的人,不过因为想着顺着这条线可以钓大鱼,而且这一年来她也确实老实本分,所以也就一直将她留在身边。

若不是她一直没有出手害她,而那晚的事也并不知情,否则今日她一定会将她结果在这。

罢了,她对她终究还是有情义的,再者,她对她的手软她的主人也不会放过她,后面的日子她也不会好过。

“卓依叩谢小姐不杀之恩,”卓依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缓缓起身,“小姐,请恕卓依不能将那人透露出来,毕竟那人是北康最有势力的人。小姐若要报仇还是暂且隐忍为好,依靠公子是很好的做法。”说罢,卓依一抹脸上就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候,她脚下一顿,复又跪下:“卓依一身不忘小姐恩情,若有来生……”

“没其他话对我说吗?以后可就没机会了。”莫言头也不抬直接打断。

顿了一会,卓依说:“越是美丽妖艳的东西越是危险害人,艳物终究是有毒的居多。”说完她对着莫言又磕了三个响头起身离开。

眼光望向窗外,窗外天晴明朗,鸟语花香。

莫言用手撑起额头,思绪混乱,她已经七日未曾出门了。

七日里她将自己塞在房间里,闭门不见任何人,需要时间来让自己适应这一切,即使眼里心里俱是不可言说的疼痛,即使夜里又是很久不曾来过的梦靥,可终究还是要面对的不是吗?

命运给了她诸多不公,她有抱怨,有抵抗过,可终究还是走到了现在这般难堪绝望的地步,是她太弱还是她太过仁慈了?

要逼得她变强变残酷吗?

微叹了口气,把脱缰的思维扯回来。

那晚的事情只有她,染儿,卓依和他知道。

那晚的事发地点——红船上的所有人都被他一夜之间从这世间抹去了。

至于幕后主使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看来那个人确实是北康很有权势的人,凭借拓跋泠岄和不恨的人脉都查不出个什么,来头一定很大。

不是太子的人就是二皇子的人,这个她非常确定。

可是三番两次暗杀她甚至侮辱她的原因何在?要说想要以她来制约拓跋泠岄,那也应该是绑架她将她作为人质才对,为何,为何会采取玷污她的方式?

“出去走走吧!”他推门走进来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她起身走到窗边看着下面碧波粼粼的扶苏河。

河边人来人往,垂柳渡口,好不热闹。

“等到过了彩灯节,我们就去金门好么?”他站在她身后红衣耀眼。

金门?她还去金门吗?她现在这般模样还怎么去见他?强颜欢笑对她来说真的很难。

“言言,我们出去走走?嗯,如何?然后再去扶苏河上吹笛泛舟,听人说扶苏河也叫三生河呢,这里面还有一个故事……”

“你是公子不恨,不该是个陪着女人游山玩水的人。”莫言眼看着窗外,一脸平静。

“呵,不恨?”他走过去,想伸手抱住她,“世人怎么说与我有何干,我只在乎你。”

莫言转身躲开他的手,“我不知你姓名,不清楚你的容貌,更看不懂你内心想法,我们无亲无故,你对我好究竟有何目的?”

听了她的话他的手就那么悬在半空,悬空的姿势散出无边无际的孤寂和落寞。

“就因为这些么?”他冷笑。

“不够吗?”

“既然这样,那么,”他执起她的一只手放在面具上,“揭开它。”

她的手一触到那银质冰冷面具,便如同触电一般赶紧挥开。

“你在怕什么?”他眼神犀利,紧紧盯着她不安定的眼眸逼问。

“我没有,我只是……”她心中苦痛说不出口,只有自己才知道那些话不过是想要逼他走的借口。

越是犹豫矛盾便越是难以面对难以抉择。

“傻言儿,”他走过来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出去走走好不好?嗯?”

“好。”她在他怀中点头。罢了,过了彩灯节再说吧!大不了到时候带着染儿偷偷离开。这几日来的阴霾是该扫扫了,她毕竟不是钻牛角尖的人,总归还是要好好活下去。而现在,也是该好好散心了,她终究不能自怨自艾,一蹶不振。

不恨牵着莫言刚迈下楼梯下面的人就沸腾起来了。

“呀呀,公子不恨,果真是公子不恨啊!”

这一声刚起另外的声音便纷至沓来。

“天啊!世有公子不恨,红衣银面,天下不恨,琴棋斩军马,书画绝古今。这句话竟是真的啊。”

“我,我,我,我受不住了。”

这凤仙客栈几日来不知怎么搞的江湖人士来了这么多,还全是些顶级花痴的种。

不恨斜睥了楼下的那些人一眼,紧了紧莫言的手便要下楼去。

他的绯红金丝嵌云锦鞋刚往下迈了一步,人群便蓦地一下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