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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貌合神离(1)

离开河畔营地,许错却没回城,而是驱车沿着官道一路南下。

康启光身子壮实,虽受了刑,但也都是外伤,喝了几口水便精神了一些,便问道:“参军大人,你这是带我去哪儿?”

许错挥了挥鞭子,催了一下马儿,这才道:“去德州行营。”

康启光急道:“那家父怎么办?”

许错神色严峻地道:“你也知道自己惹的祸,会牵连令尊?”

康启光垂下了头,道:“是启光年少无知,这一次可把家父也连累了。”说着便又央求道:“参军大人,启光生死微不足道,但请参军大人保住家父周全。”

许错暗叹:你既有这份孝心,又为何干下这么糊涂的事?因道:“你放宽心吧,事情是因你而起,我把你带走,令尊则不会有事。”

康启光明白许错的意思,便没多少,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问道:“那拙荆……”

许错苦笑,此人倒是有够痴情。不过,少年人血气未定,因女人坏事本就寻常,随着年齿渐增,自然会有收敛。况且许错去年也经历过类似的事,便也不打算苛责康启光。因道:“我去见周延茂时,已经让令尊送你妻子上路去德州行营,料想就在咱们前头。”

康启光松了一口气,喃喃地道:“见到她,我休了她便是,决不会给参军大人再添麻烦。”

许错暗骂:你早干什么去了?便道:“那倒不必了,你现在休妻,反而欲盖弥彰,到了德州行营,你和你妻子先就在那里安顿下来,这次的事我会妥善处置。”

康启光骤逢变故,乱了方寸,自然不会轻易放下心来,便只谢了一声,没再多言。

马不停蹄赶了一天的路,终于抵达长河县德州行营。

这行营乃是许错设置,只有罗羽邪的一都兵马驻扎于此,而拓跋远的两千兵马尚分散在德州各地,并未来到此营,料想也是拓跋远在提防许错,故而要握紧自己手头的兵力。

入得营内,便见康启光的妻子果然已经到了,那女子倒也是个小家碧玉的美人儿,肤白赛雪,秋波如水,楚楚之态格外可人。见到夫君来了,那女子赶紧迎上来,抽泣不止,康启光便柔声安慰着。

许错也不去管他俩,把罗羽邪叫到一旁。

罗羽邪满腹狐疑地道:“参军大人,这两个是什么人?”

许错道:“安陵县令的儿子和儿媳妇。”然后便把罗启光的事情简单说了出来,也没隐瞒同姓为婚的情节。

行伍中人读书不多,本不太着意伦常礼教,罗羽邪听了康启光的事,也只是稍有反感罢了,倒也没多说什么。因道:“拓跋大人揪住了这件事,那就是要撤换安陵县令,参军大人,你插手其中,恐怕会令拓跋大人为难。”

罗羽邪和拓跋远,终归都是出自宣义镇,这一层关节,许错也不能不虑,便微笑道:“这个我心里有数,我保这康启光,是觉得咱们梁军初来乍到,理应先笼络人心,而不可仓猝撤换官僚。罗都头可以放心,我这就去见拓跋大人,把这个道理说明白了,拓跋大人应会听劝。”

罗羽邪便没再多讲。

安顿了康启光夫妇,许错没有立刻离开行营,要了纸笔,给杨凝式写了一封信。为防自己劝不住拓跋远,让这同姓为婚的事情闹大,许错必须做些安排,譬如,得把康启光的岳丈家藏起来。杨凝式虽在洛阳,但有他爹的势力,办这件事应该不算太难。况且康启光的岳丈家在巴蜀,离得那么远,本就不易追查,稍做些安排便就不会出岔子了。

书信写罢,派人立刻送往洛阳,许错便也辞别罗羽邪,启程返回德州治所安德。

入了城,许错先回了河朔会馆,歇息了一下,吃了点饭食,沐了浴,更也衣,便要去见拓跋远。

谁知沈龚这时急匆匆地回到了会馆,一见面便道:“许参军可回来了。”

许错讶道:“出什么事了?”

沈龚苦笑道:“你一去安陵县,拓跋远便派人去了大牢,把傅公和的三个儿子全给宰了。”

许错大惊,愣在当场,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时,得知他回来的蔡洪慌慌张张地来到了会馆,满脸悲愤。

许错便没立刻去见拓跋远,先把蔡洪请进来,问了问事情的始末。

当日傅公和自刎,拓跋远率部进驻德州,便要斩了傅公和的三个儿子。

杀那三兄弟,便可以斩草除根,这对许错来说可是好事,毕竟傅家的金元玉三兄弟最是恨他。

可当时许错还要摆出亲近德州的姿态,只好舍小顾大,求拓跋远饶过了傅家三兄弟,把他们先关入州衙大牢。

许错猜想,拓跋远这是不解内情,误会他和傅家交好,故而趁着他去安陵县,突下杀手,把傅家三兄弟给宰了。

许错初听这个消息,自然是喜不自胜,这件事,拓跋远傻乎乎地帮他解除了一个后患,德州人却也不能埋怨他,简直是天大的喜事,若不是蔡洪在眼前,许错非得大笑三日不可。

可紧接着,许错又起了一份忧虑,虽说拓跋远这样做是没看透内情,但趁他不在,杀了傅家三兄弟,这一招也着实高明。想到这儿,许错就更对拓跋远背后的谋士起了忌惮。

这时,蔡洪悲愤地道:“蔡某愧对傅使君啊。”当日傅公和可是把三个儿子托付给他的,现在一个不剩全被拓跋远杀了,若非他老成持重,恐怕就要去和拓跋远拼命了。

许错忙劝道:“这件事,蔡长史先别管了,安陵县的事才是燃眉之急。”

蔡洪一惊,道:“安陵县出什么事了?”

许错当即把自己去安陵县的始末说了出来,他知道,康晃和蔡洪交情匪浅,康启光同姓为婚的事,蔡洪必然知道,便没做保留。

听许错说完,蔡洪叹息道:“没有戳不穿的纸,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桩婚事,终于还是酿出大祸了。”

许错道:“事情虽然出来了,但也并非不可收拾,至少康家上下不会因此获罪,不过康明府的官位是定然保不住了。我已让康明府写了辞呈,让他自动致仕,这样一来,只要我去劝一劝,拓跋大人便不会追究此事,而康家的名誉也可保全。”

蔡洪却愁眉不展,现在傅家的香火断了,康家的官职丢了,一个是他上级,一个是他下属,都是他应该保住的,却一个都没保住,他心里格外难过,便道:“难道没有别的法子了?”

许错有些恼火:你们德州人不知自爱,露出了把柄,我现在想法子给你们擦屁股,你们还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便沉着脸道:“若不按许某的法子办,则康启光同姓为婚的事情必然暴露出来,届时康明府仍要丢官,且必然名声扫地。若是拓跋大人顺藤摸瓜,先办了康明府,再向上追查举荐康明府的人,德州不知有多少人还要因此受到牵连。”

蔡洪一惊,当初举荐康晃的人,正是他蔡洪。因道:“蔡某失言了,就按许参军的意思办吧。”

(应书友爱尔兰娃的建议,介绍一下许错的原型,下午发到作品相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