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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第廿 后院起火(2)

什么安阳郡主,什么梁王和罗家联姻,对许错都没有直接的利害可言,而德州才是许错的命门所在,因此天一亮,他便和杨灿、金玉荣起程,马不停蹄地狂奔了一日一夜,终于回到德州行营。

杨灿带了一路杨家兵,继续向前赶路,前往安陵县。而金玉荣则带着四个护卫跟许错进了行营。

因四书生先一步赶回来,将联姻的事情告知了罗羽邪,罗羽邪便已停止了营寨扩建的工程,着手布置备战事宜。

见许错回来,罗羽邪大喜过望,只是见他还带了个妇人回来,略感诧异。

许错也不隐瞒,对罗羽邪道明了金玉荣的身份和来意,罗羽邪恍然大悟,赶紧备好了议事的帐子。

许错吩咐道:“把沈候长和四书生都叫来。”

不一会儿,沈龚和四书生都回来了,许错给金玉荣引见了一下,便问沈龚道:“拓跋远已经派人去安陵县,可抓人了没有?”

沈龚道:“尚未。大人走之前,让康启光领了两都人马出营,一都放在安陵,一都由他带去了将陵。现在拓跋远派了两都兵马去安陵,因咱们的兵在,他们倒是没敢立刻动作,兵都停在城外,只派了一些人进城去监视康晃。”

许错心想,幸好自己临走时有这个布置,便道:“康启光呢?他在哪儿?”

沈龚道:“康启光这一次算是沉得住气,见拓跋远派兵去找他爹兴师问罪,他并没有轻举妄动,还在将陵县,等咱们的吩咐。”

许错更放心了一些,康启光这个人,他总算没有看错,只要康启光不乱动,自德州行营到将领县,便能连成一线,威胁南面的拓跋远,使拓跋远也心存顾忌。

沈龚又道:“大人,还有一件事,拓跋远去找康晃的麻烦,似乎还是不能确定高行周就在康家,因而还没动手抓人。不过,他倒是揪住了另一条线索。”说着,看了看赵敬、郭简、冯道、柴锦沧四个书生,道:“昨日他派人来,说这四位也是经学博士一党,要咱们把人交出去。”

许错闻之,叫苦不迭。当日他看重四书生的才干,便从拓跋远手里把人要了来。拓跋远为何又要夺回去?这必定是崔协在背后捣鬼,其意不是要人,而是把许错也拉入经学博士诽谤朝廷的案子里。

这四个人,是一定不能交出去的。许错便道:“沈候长,你去随便找四具尸首,用火烧个面目全非,就说是这四位已经被我处死了,然后送给拓跋远。”

四书生本来还在提心吊胆,但听许错要保他们,便纷纷放下心来。

沈龚苦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卑职这就去办。”

许错又对罗羽邪道:“新兵的士气如何了?”

罗羽邪摇了摇头,叹道:“刚入营时的新鲜劲儿过去了,正是新兵士气滑落的时候。精神头一馁,身子就要出毛病,许多人不习惯营里的饮食,吃坏了肚子,肠游滞下,传染迅速,已有数十人被隔离起来。”

许错忙问道:“医药可充足?”

罗羽邪道:“药是够,但缺郎中。德州久未逢战乱,没有会在军中诊病施药的郎中。”

给一人诊病,和给一军诊病,情形自有不同,尤其是肠游滞下的痢病,在军营里面极易扩散,等闲的郎中根本不会应对这种状况。这些日子,都是罗羽邪和一些经验老道的将官在布置防病的事情,但终究不是真正的郎中,难免力有不逮。

罗羽邪叹道:“病倒不至于酿成巨患,只是营里人心惶惶,拓跋远只需派来一百精锐,足以杀得咱们片甲不留。”

许错强笑道:“放心,拓跋远不敢对我用兵的。”

罗羽邪看得出,他这句话只是宽慰大家,其实他自己都不信。拓跋远乃一胡人,三番四次受他欺辱,早就憋着一口气,这个节骨眼上,谁也不能担保拓跋远不会孤注一掷,对许错用兵。

许错又道:“从行营到将陵县,乃是德州南北的分界,只要我们握稳这条线,拓跋远便不敢妄动。罗都头,这几****要多调一些人给沈候长,加紧这一线上的巡视。哪怕……”苦笑了一下,无奈地道:“做做样子也好。”

罗羽邪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许错又沉默下来,半仰起头,手指敲击着几案,喃喃自语着:“肠游滞下,痢病,用药,郎中……”

众人也不知他在嘀咕什么。

却是那四书生心思敏锐,猜出了一点眉目,柴锦沧便道:“大人,这痢病乃是毒从口入。夏季炎热,食物容易腐败,百姓家难以保证饮食洁净,再加上暑、湿、热三气交蒸,消耗元气,病邪便会滞于脾胃,积于肠腑,待到夏去秋来,凉气一激,极易发生痢病。军营如是,民间亦如是。”

赵敬立刻接口道:“我倒是知道一个方子,可以清热泻火,不过要有一两天跑肚的症状,但熬过这一两天,体内病邪倾泻而去,反而于身体有益。”

许错暗想,我果然没看错人。他本来是打算想个法子,把行营里的痢病,传播到民间去,到时候痢病肆虐,拓跋远哪里还能来对付他?但现在赵敬知道良方,不但可以激发这痢病,且不会伤人,许错当然喜出望外,忙又问道:“这方子如何服用?”

赵敬道:“内服。一个时辰内见效。”然后咧开嘴笑了笑,道:“熬好的药投入井中,同样有效,只是药力要减弱一点。”

许错一拍大腿,道:“好。罗都头,你立刻去办此事。”

罗羽邪也听明白了,心中虽觉得此乃恶举,但也没说什么,但着赵敬出账配药去了。

郭简和冯道也一起跟去帮忙,柴锦沧却被许错留了下来。

许错叹息道:“洪直,我这里不能留你们四个了,你们须尽快离开德州,去外面避避风头。我会派人护送你们,等风头过去,你们愿意回来再回来,我这里总会给你们留一席之地。”

柴锦沧早有预料,便正色道:“我等虽与大人相识不久,但大人如此坦诚相待,实心抬举,我等甚是感激,此一走,后会有期,或迟或晚,定会再回来襄助大人。”

许错苦笑道:“那就好。你先去吧,待药弄好,你就让罗都头送你们走。”

柴锦沧站起身,打了一躬,转而而去。

看着四人走出去,许错心疼不已,自己刚刚把这四人稳住,还没进一步用他们,便不得不放他们离去,虽说他们承诺回来,但天下动荡,走后际遇难料,谁又能知道他们是否真的能够回来?

金玉荣见许错神色落寞,知道他放走的乃是器重的人,想了想,便说了一句宽慰的话:“许大人才干出众,遇此大事,仍能当机立断,雷厉风行,且能够待人以诚,天下少有。冲这一点,是人才总会回来。”

许错知她还须自己帮忙去救高行周,才会说这种好听的话,便笑了笑,道:“杨大嫂过誉了。”说着打起精神,道:“杨兄已经去了安陵县,但要顺顺利利把高尚质接出德州,那边使再大的力气也没用,许某以为,过个两三日,还是要去一趟安德,见一见拓跋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