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那杨露也是一个重义的人,昨日于客栈中结识了那个叫做潘子音的妮子,无端的又受到了那妮子的无限的好处,心中不知生出了几何的愧疚之情,只是一时为了救拔自己的小师叔而不得不把她丢弃在一旁,只如今见到小师叔平安无事,心中便不免要惦念起这个对自己倾心相属的小妮子来。只如今杨露来到了潘家客栈的门外,心中一时潮起潮落好不伤感。
杨露把手掌轻轻地拍击于店门之上,于清冷的晨风中发出“啪啪”的声响,那声响透过了寂静的晨风传出了很远,好如是敲击于什么人的心坎上相仿。约莫过去了一盏茶水的光景,店门“吱呀”的一声被推开了,打门中探出了一个老人的面颊,正是昨日那个潘老丈。
那个潘老丈把目光于杨露的面颊上扫视了一眼,禁不住喜上眉梢,对杨露说道:“杨公子,昨日一日不见,老夫还以为公子是生了小女的气而赌气走了呢,却不想今日一早天幸又让老夫见到公子。莫不是老夫一时老眼昏花看差了不成?”
杨露不无愧惭地笑了一笑,把手扶了于潘老丈的手臂之上,凑过了面颊,微微地笑了,把嘴唇凑于潘老丈的耳旁,同潘老丈低声耳语道:“同老丈丈不相隐瞒的,学生昨日打开封府出来时正巧遇上了一个太学中的同乡,为是那个相知说好说歹必要学生陪同了他上他们的崇道斋中话旧,学生只不合一时拿不定一个主见上了那个同乡的贼船的。结果是到了斋舍之中一时聚起了一帮同乡的斋生。大伙儿取笑玩闹了整整一日方散,学生只不合一时忘乎形迹于酒宴上多贪了几杯水酒,醉得好好如是一条病猫一般。于是当夜便于旧人的斋舍中捱了一晚,这不只到了此时方才重是一个自由的身子呢。”
潘老丈一见到杨露,初时尚以为自己是于梦中相仿,及至听到了杨露的一番解释,方才相信了自己的眼睛。潘老丈于朦胧之间揉了揉眼睛,把杨露又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可不正是那个俊美无双的杨公子么?那潘老丈用手扯了杨露的衣襟,同杨露说道:“杨公子快快随了老夫我到房中来,外面的晨风正是冷得紧哩。”
杨露也不谦让,为那潘老汉搀扶了自己的胳膊,同潘老汉一道进入了客栈。客栈中尚是静悄悄的,想必是天色尚早,客栈中的客人尚自是于床上高卧不起。杨露只浅浅地笑了一笑,侧过了面颊,把目光注视于潘老丈的面颊之上,低声问道:“老丈丈,怎的不见我那贤惠美丽的娘子呢?昨日学生我歉下了我那娘子的一番恩情的,只今日一早特特地不顾了所有的赶将了来,正是要于我那娘子的面前负荆请罪的呢。”
潘老丈笑了一笑,拿眼睛斜了杨露一眼,口上说道:“昨日不见你来,我那孙女便好生的不乐。只是我说,杨公子必是嫌弃了你了。不想我那傲性的孙女竟是一时恼了性子。一摔筷子,饭也不吃回屋睡去了。只如今怕还在生老夫我的气呢。所幸杨公子到了,正好进去劝劝我那孙女儿。”
杨露于面颊上浮现出了一抹顽皮的微笑,心想,这般说,这个俊俏的丫头还真格的是爱上了我这个假扮的公子的。不如我趁了这个机会再好好地调笑她一番,直到了无可如何的关头再挑破那层窗纸便了。
想至此处,杨露只是莞尔一笑,把手掌拍击于自己的胸口上,同面前的潘老丈说道:“只包在我杨凤的身上便了,老丈丈切勿要为了这般的一点小事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且看我用出了几分手段出来的,定让那含怒的美娘子一时间喜笑颜开的。”杨露一面说,一面斜过了目光,不无顽皮地同一旁的潘老丈挤了一下眼睛,独自一个径朝向后面的院子中走去。
及至到了潘子音的房门之外,杨露用手轻轻地叩门,里面传出潘子音的声音,那潘子音低声唤道:“是何许人于外面打门,只如今天色还早,有事不好晚些说么?“
杨露微微地笑了一笑,打门打得愈发紧了,口上说道:“你的夫君。”
潘子音听出了是杨露的声音,先红了面颊,于床上穿好了衣服,过来打开了门。杨露一见到潘子音,便扑上前去,好像是一只饿狼相仿,扑在了潘子音的身上,手上搂了潘子音的身子,不由分说便是一阵的狂吻,时而把手臂抚摸于潘子音的腰间,时而把面颊贴伏了于潘子音的香腮上,只是亲热个不休。
害得潘子音只费了好大的力气方才推开了杨露的身子,潘子音好生的恼怒,一双眼睛逼视了杨露,倒竖了蛾眉,轻声呵斥道:“谁是你的娘子?你自是一个薄情寡义的负心郎,说的好好的昨日探完了监便归的,如何昨日等了你整整一夜都没有一个影响,不是你手上有了银子一时耐不得寂寞眠花宿柳去了还能怎的?”
杨露嬉皮笑脸一副好无正经的样子,把手指的指背儿于面前的潘子音面颊上刮拭上去,微微地眯了那双眼睛,稍稍地上挑了一下嘴角,同潘子音说道:“如何娘子只为了你家夫君昨日的一时之差池未能归来同娘子把烛共话,便这般的生了你家夫君的气了的?恁的一朝我一个失了计较做了娘子的东床驸马,岂不是要朝朝暮暮小心谨慎的么?如是一个照料不到之处,还不要让娘子好一顿的训责把我发配到了露天之下去过夜了的?”
潘子音用手臂轻轻地拨开了杨露抚弄于自己面庞上的手指,把目光抬了注视于杨露的面颊之上,潘子音为是昨日杨露失信于人迟迟不归和自己的祖父吵了一架,至今对于杨露还耿耿于怀怨恨不已。只是如今见到杨露并无什么心虚的情态,也不好只是一味地责备下去了。
潘子音望了杨露,无可如何地闭一下眼睛,轻声地发问道:“既是杨公子不是有心作了那薄请忘义之人,那我倒是也不明白了,昨日杨公子说好只是上牢中探望上一下便回的,只如今为何到了此时才归来?昨日我非只一次地打法了小厮出外探问,也只是了无一个影响。恁的莫不是杨公子亦如同了那贪玩的孩儿跑丢了不成?”那潘子音一面说,一面把一双尚是饱含了愠怒的目光注视了于杨露的面颊之上,责怪之意溢于言表了。
杨露微微地笑了一笑,目光中流露出几分爱怜的深色,伸出手指轻轻的捏了于潘子音的下颌之上,稍稍的倾伏过自己的面颊,把唇儿轻轻地于潘子音的嘴唇上亲了一下,淡淡地同潘子音说道:“莫非是我的娘子于心中生出了醋意的不是?想我杨露是一个疯傻的白痴来的,放了客栈中美丽无比的美娇娘不知道好好地疼爱,却枉花了无数的银子到那花街柳巷之所寻花觅柳的。想那平常行院人家中的姐姐能有几个及得上我的美人儿颜色呢?”
说至此处,杨露把眼儿朝向里面的卧房中斜了一眼,抿了下嘴角,同面前的潘子音说道:“只我的美人儿好生地无礼了的,只是讯问个无休无止,也不知让了你的夫君到里面的卧房之中,使我好从容地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了于娘子的。”
那杨露的一番话只说得潘子音哑口无言,只是潘子音也不知为了什么,只是为了杨露一通的纠缠,本来一腔天大的怨气也一时间烟消云散。那杨露倒是一个善于肉麻的好手,只是那么一搅闹,竟是让一个铁石一般心肠的小娘子心软将下来。
潘子音把手指轻轻地挡了杨露再次凑上来的唇儿,把眼睛微微地闭了一下,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道:“罢了,算是我识得了你杨公子的性子便了。只如今请杨公子且随我到了里面的卧房说话便了,不则反成了我不通了情理,不识得一个接客待人的道理呢。”
杨露呵呵地笑了一笑,把手搂了于潘子音的腰肢之上,把鼻子紧凑了于潘子音的耳鬓之间嗅着闺房女子所特有的那么一种甜甜软软的香气,一时间好不陶醉。杨露为是一个侠客,平日都是同了男子于一处打交道,行走的是江湖,吃的也算是绿林的饭,没少了和男人于一处厮混,只如今和女人风流一场,也正是杨露的一大快事呢。
两个人厮并了一道进入了卧房,里面香床软塌好不整洁,倒是一时弄得杨露有些自惭形秽起来,想自己一个闯荡江湖的游侠,整日里风餐露宿好不辛苦,何时也得这般一个闺房清散上几日?只是怕自己的福薄命浅,怕是要无福消受呢。
杨露到了床边,于怀中搂了潘子音的身子于床上坐了下去,把面颊于潘子音的身上一下一下地摩擦着,好不温存。好像是一个孩子一时迷失了一般,要于一个女性的身上寻到几分的温暖,那杨露打小是没娘的,跟随了义父长大,长大之后又上了华山,师兄弟都是清一色的男子,只如今一旦接触到了脂粉的香气,也不知怎的,于杨露的心中倒生出了种种的亲切来。
潘子音见那杨露只是微微地闭上了眼睛,把面颊贴伏了于自己的胸前轻轻地磨蹭,面颊上露出一抹陶醉幸福的微笑,好像是一只小鹿于母鹿的身上寻求温存相仿,倒把了潘子音逗乐了。这潘子音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子这般的一个情态,柔美中夹杂了几丝的伤情,这倒让潘子音一时间不好意思起来。于是一时房间中静极了,除了偶尔晨风吹过窗棂所发出的声响之外,室内只是杨露轻微而缓和的喘息声。
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杨露也不知触碰在了潘子音的哪里,弄的潘子音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杨露不无茫然地打下面抬起面颊,把一双眸子注视于潘子音的面颊之上,杨露低声地发问道:“子音,你笑什么,莫不是我杨某形态使得娘子感到有什么可笑的地方么?”
潘子音把面颊抬了,把眼睛注视于杨露的面颊上,微微地点了下头,说道:“杨公子方才的情态倒也颇有几分可笑的地方,小女细细地端详了杨公子的样子,小女倒好像成了一个公子的养娘了的。公子且说我要不要笑的,只公子怕是小时失了养娘的爱抚不少,如今只要在小女的身上讨还上几分的。”
杨露笑了一笑,把手指于潘子音的面颊上捏了一下,口上说道:“好个贫嘴的小妮子呢,你还没作了我杨某人的夫人呢。怎的?现如今还要作我杨凤的娘亲不成?我小时候倒是有三五十个养娘来的,待我问她们来的,一个个定没少了于你家公子身上下足了功夫的。”
潘子音知道杨露喜欢和人贫嘴,倒也不好再争较下去,只好认输道:“好了好了,算是公子嘴厉害好了的,我也不同公子争较上一个什么。只是公子尚不曾回答了我的问话的,莫不是公子的意思是要让我悬悬地望眼欲穿朦胧上一日方肯为我释惑么?”
杨露把手指轻轻地捏了于潘子音的面颊之上,微微地眯了眼睛,于面颊上现出了无比怜惜的模样,同潘子音小声地说道:“我倒也想呢,只是怕让我的美人儿不小心急出了一个什么好歹来,恁的岂不是要疼煞了我么?只是呢。”杨露说至此处,却欲言又止,把目光打潘子音的面颊上移转开了,稍稍地垂了下去。
潘子音为是受那杨露摆布得怕了,如今听到杨露说了一个只是,便知道杨露要卖上一个关子。潘子音微微地笑了一笑,紧接了杨露的话尾说道:“只是什么?”
杨露微微地眯了眼睛,把手指于自己的唇边上放了,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下,方才同盘子音说道:“只是要让我的美人儿将了我一日不归的缘故猜上一下的。我不是想么,如是我直截了当地把了其间的原委告知了我的美人的,岂不是少了很多的趣味么?只如今我见到娘子这般的冰雪聪明,正要考较上一下娘子同学生心心相印的分寸呢。不妨娘子便看在了我的薄面之上多猜上几次,如是三次尚无法猜中,我便亲口告知了娘子便是。”
潘子音已是料到了杨露要让自己猜,于是不慌不忙地笑了一笑,侧过了面颊,同杨露说道:“只我猜到了的时候,杨公子拿了什么赏与我呢?必要赌上些什么我方肯猜的。不则我潘子音不是成了杨公子无理取闹的玩物了么?“
杨露轻轻地笑了一笑,把双臂伸展开了,不无夸张地于潘子音的面颊比划了一个天大的手势,微微地抿了一下嘴唇,同潘子音说道:“我同娘子赌上一份泼天价大的富贵如之何呢?只我杨凤的手上如今倒是有一份极大的富贵呢,怕是娘子便是竭尽了自己的痴想也是无法想见得到的。只如今娘子如是猜得沾到了一毫的边呢,我便把了那桩天大的富贵拱手让了于我的娘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