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落花女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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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第九十三章

徐落手上提了篮子,犯起了寻思,徐落打篮子中取出一样样肉食的案酒,目视了一旁的杨露说道:“这道人也不守清规戒律,饮酒吃肉,想必这的道观中也不做什么体面的勾当,无非是骗人钱财,唬弄无知的乡民罢了。”

杨露背靠了于后面的墙壁上,目视了徐落取出的酒肉,淡淡地笑了一下,把嘴撇在一旁,眯了眼睛,小声说道:“如今的道士哪个是真心求道慕仙的呢?只如今上面的官家一味的信奉道教,于天下的山林幽僻之处广建道观。于是一时四方的江湖术士打着道人的幌子云集于京师之中,无非只要借了当今官家的盲目之错爱而谋取上一份吃喝不尽的荣华富贵呢。”杨露言语之中,无非是说天下的道人十之八九都是骗子罢了,混吃混喝,骗名骗利,真正有道行的自是隐居于深山老林之中,不见人面的。

徐落听了杨露的一番言辞,微微笑了一下,将手中的几样肉食用菜叶子包好了置于灶台之上向火的一面,而后打灶台上取下了蒸的差不多的米饭,于灶上温上了酒。一切拾掇好了之后,徐落侧转过面颊,注视了一旁的杨露,说道:“难得你也是道门中人,竟说出这般有损阴德的话语。以我之所见,这些骗吃骗喝的道人虽则有上几个,也无非是极少之数,想必大部分的道人还是心存道法的,只是你我一时未曾相遇罢了。”

杨露于面颊上露出了一抹不以为然的微笑,稍稍地晃动了一下脖子,目视了灶台上的酒肉,低声说道:“徐公子初出江湖自是少了几分见闻的,凭空的将人世间的世态冷暖瞧得太过于轻便了的。岂不知天下的道人和尚亦是俗人作的,十个八个心中不存了私欲么?便是一时出家于山林之中也无非是迫于无奈罢了。或是囊资罄尽无以谋生,或是闯下祸事需隐姓埋名,只此方是修道成佛的根本呢。试想天下可有无故而出家的和尚么?”

这杨露伶牙俐齿,且是生性尖酸刻薄,只话一出口便将天下的和尚道人说成了挂羊头卖狗肉的不法之徒,什么广大佛法,什么羽化成仙,算来不过是那道人们和尚们为了维持生计而杜撰出的谎言罢了。大凡于人世间一败涂地走投无路的落魄儿,一朝作了和尚道人,便于那我佛与老君的庇护之下可以丰衣足食,优游岁月已终老了,此可不是便当的很么?

徐落见那杨露出言极是无状,便岔开了话题。徐落上前用手抚摸于杨露的脖子上面,只觉得杨露的脖子上粘糊糊的,十分之脏。徐落放缓了口气,低声和杨露说道:“如今你我既是已然出得了城来,身上的污秽便该清洗掉了。这般一个样子不但我看了不受用,便是夫人如何不感到难过呢?正好这墙角处有一个盛水的瓷缸,不如娘子且于里面洗濯一番身上的污秽,我更脱下自己的衣服替夫人换了于身上,省得夫人这般一个污秽的样子苦捱到晚的。”这徐落确是一心地为杨露着想,早些时徐落见刘永将杨露弄成这般狼狈的模样,于心中便老大不以为然,如今正要为杨露整干净了身子,同杨露到一旁的山房中寻上片时的欢愉。

杨露微微地皱起了眉头,用手抚摸于自己的脊背上,便觉得身子真的粘粘的,很是不爽利。听徐落这般主张,杨露也无什么异议了的,只是侧转过面颊,目视了一旁的那个盛水的水缸,不无忧虑地小声和面前的徐落说道:“我见那水缸之内只剩下小半缸的水,无非是观中的道人们于这一日之内所要用到的。若是我到此缸中洗浴了身子,只怕到了晚上作饭的时候少不了要漏出了马脚的。如是到了那时你我于此道观中岂不是要安身不稳的么?”

这杨露微微眯了眼睛,同徐落说出了一番自己心中的顾虑,却不想徐落反倒笑了出来。徐落用手抚摸于杨露的肩头上,目视了杨露,小声说道:“娘子好生的糊涂了。你我初时于那小道士面前低声下气无非是为了顺顺当当地混入这小小的道观中来。如今你我既是已然得手,还怕个那些个小道童什么?此道观便如是你我自家的一般,莫说两个黄毛的小儿不能奈你我如何,便是他们的师父来了,你我又怕他何来呢?”

徐落说出这般一番话,倒也提醒了杨露。杨露眯了眼睛,将自己的目光于一旁徐落的面颊上淡淡地扫了一下,嘿嘿地坏笑了一下,缓缓地说道:“公子的意思莫不是欺这小小的道观中无人么?要用下俺们绿林人的强盗伎俩鹊巢鸠占不成?且我听闻江湖上专有一路剪径的强人,往往无处投宿便轰赶走了临近庙宇中的和尚道士,自己于庙观之中作起了草头天子的。想必而今徐公子也有心要效法之么?”

徐落缓缓地晃了一下头,微微笑着将手指抚摸于杨露的面颊之上,小声说道:“娘子此言差矣。想你我皆是江湖之上行侠仗义的剑侠,如何能够做这般强人的剪径勾当呢?若是这道观中的道人乃是真正的道人,遵守我道门的清规戒律,苦心修持,一心好善,我等自是要掩迹息声,作上一个本分的良人。既是而今我等已是心中知晓,此观中的道人吃酒吃肉,行为不端,你我又何必隐姓埋名要做那寄人篱下的孙子呢?”

杨露听了徐落的一番阐述,用手指抚摸于自己下颌上,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微微地眯起了眼睛,小声说道:“既是徐公子言之凿凿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我又何必为了袒护这小小道观中的几个道人而不惟公子之命是听呢?只是我怕这般一闹少不了要争执起来,到时公子务必要点到为止,不要一时兴起伤了道观中的那个小道童的性命方是。”杨露说着把目光朝向外面的庭院中瞟了一眼,无非是要徐落不要做的太过,惩戒一下便也是了,若是伤了那样子俊俏的小道童,怕有不仁的话柄。

徐落微微地点了一下头,用手轻轻地于杨露的面颊上捏了一下,目视了面前的杨露,低声说道:“娘子莫非是看上了那个年幼的小道童不成?这小道童生的眉清目秀,很是有几分风姿。娘子若是喜欢他,莫要更思念什么太师父中的衙内了,只今日我借花献佛,用这个小道童孝敬娘子便是。娘子同他欢愉上一夜,便只当是完结了心中的遗恨便是。”

这徐落一句话,使得杨露的面颊上飞上了红晕,杨露咬了一下嘴角,故意现出一番生气的光景,用手推了于徐落的肩头之上,嗔怪道:“没廉耻的东西,莫非你小子真的把我想作了那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的倒采花的女银贼了不成?江湖上我杨露亦是一个行的正做的端的慷慨好义的剑侠呢,只让你小子的臭嘴这么一说我岂不成了一个贪银好色的女银贼了么?”

徐落为杨露推得自己朝后面退了一小步,便依靠了身体于后面的灶台之上,目视了徉怒的杨露,不以为然地轻声说道:“娘子休要狡辩。据我所知,男女之欲无甚大的差别,天下无有不不好色的男人,便也无有不好银的女人。你我虽则身为剑侠,据娘子方才的言论,也是男人女人所作的不假。既是男人女人,敢保心中没有****么?便是心中没有****,敢保遇到了美色便不倾心爱慕么?推己及人,我以此知娘子必有心属意那个小道童了。”

及至此时,杨露方才晓得徐落口齿的利害,只用三言五语,便令自己无言以对了。杨露眯起了眼睛,轻声地叹了口气,小声说道:“罢了,我也不同你争辩什么,你说我乃是一个银女子我便是好了,你说我爱慕那道童的姿色也无什么不对。只是你我如今身处于不测之地,且当务之急乃是救出大哥陈暮的性命要紧,只而今不要为了此间的一两个小道人而坏了你我的正经事体方是。”

徐落见到杨露正言厉色,做出了长者的风度,也便止住了面上的微笑,同杨露说道:“陈暮那厮吉人自有天象,你我便是不救他,他也死不掉的。只是如今娘子究竟是洗不洗身子?若是洗,我便将外面的门帘拆了下来,为娘子置于浴缸之侧。一则可以顾全娘子的脸面,二则也少了几分的嫌疑。”

杨露同徐落唇枪舌剑地争执了一场,如今身子真的有几分发起痒来,身子上上下下好像有无数的虫儿在爬一般。杨露心中很是不爽快,便用牙齿于嘴角上咬了一下,目视了徐落,缓缓地点了一下头,低声说道:“要的,不但是要好好地洗一下,且是必要将自己的身子洗得格外的干净方好,只而今我周身上下真的难过的无以比方,亦不知那夜壶之中平日都积蓄了一些何样的溲水,只使得我的周身上下好如有无数的蚁儿在爬一般。”杨露言至此处,心中不能不想到那夜壶中的脏水,面颊上便止不住流露出了痛苦莫名的神色。杨露此时心想,便是当了众人的面,此时自己也必要用水清洗一下身子了的,不则委实地要承受不了的。

徐落笑了一下,走上前去,伸手一把扯掉了灶房门前的布帘,来到了墙角处,伸手扯下自己腰间的丝绦,于上面挂东西的两个钩子上拴好了丝绦,而后于丝绦上挂好了布帘,这面布帘正好遮挡了于水缸的上面,可以遮挡住杨露上面的身子,且是能让杨露探出面颊观瞧外面。弄好了之后,徐落不无满意地笑了一下,侧过面颊,注视了一旁正然脱衣的杨露,说道:“如何?不是我,而今的娘子怕是要有出乖露丑之羞呢?”

杨露此时已是三五下脱去了外面的衣裳,只剩下了紧里面的两三件小衣,再脱下去便难免要露出了隐私之处。杨露见到徐落正然怔怔地望着自己出神,便止住了双手,不再脱下去了。杨露打下面抬起了面颊,呵呵地笑着目视了对面的徐落,小声说道:“徐公子平昔不曾见过美丽的女子脱衣不成?为何而今只是一个痴痴的模样目视了我的身子出神不已的呢?想必是昨日于太师府的庭院之中不曾得到了十分的满足的,只而今这般的一个样子无非是公子有心于贱妾的身子。只奈何?”

徐落轻声地叹了口气,走上前来,把手抚摸于杨露的身上,小声说道:“昨日我虽则与美女们欢愉了一夜,奈何是于黑暗中行事,只听得到音声,尝得到滋味,摸得到肌肤,却只是不曾看到那娇艳无比的胴体。只而今乍一见到娘子这般形态,触动了心中的痴想罢了,倒不是要故意使得娘子难堪。”言毕,徐落朝向门外的方向侧转过了身去。

杨露见到徐落一时间露出了郁郁寡欢的模样,心中也老大不是一个滋味。这徐落坏虽是坏,只是如今和自己相处,倒也处处容让,彬彬有礼,颇有几分上古侠士的风范。早晨自己心中厌恶徐落的情绪,此时便好像是烟云一样消散无形了,倒反而于心中存了几分的愧疚之情。

杨露脱掉了身上的一切衣衫,贴伏了自己的面颊上去,不无轻柔地于徐落的面颊上吻了一下,微微笑着不无挑逗地用牙齿咬了于徐落的耳边上,小声同徐落说道:“非是我那般的小气不要让公子一睹贱妾的陋质,而是如今我的身上污秽不堪难以入公子的清目罢了。若是公子不急于一时的话。我敢不于沐浴干净了自己的身子之后任凭了公子鉴赏的么?”

说了一半,杨露低垂下眉毛,稍稍地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便是为了报答公子于汴京城的街市之上出手相助的那份恩泽,我杨露又何必顾惜这区区的一身之荣辱呢,而使得公子心中徒留下此等之遗憾的?”杨露言至此处,情真而意切,用手轻轻地抚摸过徐落的面颊,将唇儿又一次吻了于徐落的耳根之上。杨露那粘粘的口津,湿湿的,热热的,沾粘于徐落的耳朵之上,充满了挑逗的意味。

徐落不无怅然地叹息了一声,摆动了一下手臂,也不回头瞧上一眼杨露,便开口说道:“罢了,娘子不必这般安慰我。如今天下的侠客哪个不晓得?你杨露一心喜欢的豪侠无非是陈暮那个黑头。我和你于马背上的一句戏言是作不了数的,便是街市上我出手相助,换了陈暮也当是一样。娘子便无须心怀愧疚,只是一心要补偿与我。我徐落并非那落井下石的无耻之徒,娘子休要使我难堪才是。”言语之间颇有几分沧桑之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