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亡命 (2)
江潲生应了声，但心下迟疑，赵晋道：“江捕头有何疑问？”江潲生欲问有止，半饷才道：“不知皇上的意思是……？”赵晋转身叹道：“皇上啊，如今天下归于宋朝，皇上乃是一国之君，身系设计，对于这种危国乱邦之事特别惶恐，老夫只能暂且稳住，还等抓了李翌之后再作打算。”江潲生点了点头，赵晋忽想起什么似的问：“老夫有一事想问江捕头，不知江捕头能讲否？”江潲生忙道：“属下不敢，请丞相责问。”赵晋道：“不知江捕头是如何知道李翌会与党项人密谈？”江潲生一奇却又静下一思，才道：“那天属下在院中练剑，突然有人从门边一闪而过，属下便追去，但人已经不见，倒见得门边有一纸条，属下打开一看，里面写的就是李翌要和党项人密谈，于是属下就潜入李府，那日丑时时分，李府突然来了十余位身穿虎皮的大汉，属下担心被发现，不敢多加靠近，但听得李翌确实长叹亡国之怨。”赵晋看了看天色，道：“你先准备人马，我们即刻出发。”“是，属下这就去办。”说着一闪即没。“大哥，你看今天王大人怎么还没来？”一个稚气青年且说且走到大堂外面。“王大人今天上朝可能有要事要商议所以晚来了。
”一个灰衣中年人说着走到那青年边，两人一同看着那扇紧闭的木门。“你们都在这啊，我正找你呢。”那两人回头一看，同笑了，青年道：“呵呵，昙芸有事吗，你瞧你这身子，都是有身孕的人了还乱走。”昙芸微微一笑，抚着肚子道：“这孩子很乖的，不像他爹整天到外面乱跑，你瞧刚才你朋友来找你，你有人不在。”“哦，我朋友？”“那人说要找你和大哥，我找不到大哥只好让他明天再来，你看这只他留给你的信。”说着把信拿给了青年，那青年拆开一看，便递给灰衣者：“原来是吴兄拜访，我们兄弟二人真是失礼了，吴大哥千里迢迢从华山云台观来到府上，唉，我们兄弟也没好好招待。”“大哥你看，吴大哥说有事先办，一个时辰后再来。”灰衣者拿信仔细一看，笑道：“吴大哥真是爱开玩笑，写了一大片，到最后面才写这么一句。”“是啊，刚才吴大哥也跟弟媳开了不少玩笑。”“吴大哥很多年没见面了，想当年要不是他……”青年正说间，大门忽咚咚响了三声，青年喜道：“一定是吴大哥来了，我去开门。”说着一步抢到门前，双手一拉，但见一个老仆人正站在外面，那仆人轻声道：“我家公子请林公子到府上一叙。”青年疑惑不解，问：“你家公子是何人？”那老仆人道：“程公子。”
青年不禁一愣，原来那天竹林中，白衫书生便是这位青年。灰衣者走来，道：“二弟，怎么回事？”青年强笑道：“没事大哥，事我朋友邀小弟去他家一叙，小弟先去一趟，诺是吴大哥来了，还请大哥先替小弟问候下。”灰衣人正欲说话，青年回头向老仆人道：“烦劳带路。”言完二人便向西街走去。灰衣者摇头笑道：“我这弟弟都快做父亲了，还这般我行我素。”“大哥，他就是这个性格，改也改不了。”昙芸笑着说，话中虽有责备之意，神情却显得十分喜欢，仿佛他的缺点铸造了无数的优点。“好了，我们还是先进屋里准备下，等下吴大哥便会来。”“嗯，弟媳这下先去准备，大哥您就到里屋坐久可以了。”说着先进了屋。灰衣者轻轻摇了摇头，含笑喃喃自道：“两口子都一样，唉，呵呵？”想至此正要进屋，忽一人喊道：“怎么，老朋友一来，主人倒不欢迎，还得到屋里避客啊。”灰衣人一怔，微觉这声音如此熟悉，猛地一转头，不由得大笑，道：“哈哈哈哈，大哥远道而来，小弟哪敢不见，只怕大哥不想见我这落破的小弟。
”“哈哈哈哈，落破小弟？我一路走来，唯见李兄家宅子最大，院子墙最高，李兄这样还落破，那我岂不成了街头乞丐了？”这两番对话二人竟已走到眼前，相互一笑，拍了拍肩膀。原来来着事华山云台观观主吴道流，灰衣人乃是李翌。吴道流笑道；：“你可好啊，有这种房子住。”李翌叹道：“所谓树大招风，屋虽大，却难装住往日之愁。”“大哥，事吴大哥来了吗？”一个女子匆匆走出，正是昙芸，李翌道：“恩，是吴大哥。”昙芸一看，真是留信那人，忙走过去道：“吴大哥还记得昙芸吗？”吴道流笑了笑，道：“哪里会忘记，贫道这记性虽差不至于几个时辰就忘记一个人吧，啊。
”说完三人同笑。“吴大哥我们先里头坐。”“嗯？怎么不见文伯？”“哦，文伯他有事先出去，呆会就回来。”李翌说着请吴道流进屋，三人才迈入屋里，门外骤然“砰”的一声巨响，三人急回头一看，只见一群人脚步细碎，嗖嗖窜进两队人马，左右分列，一个身穿红黑官服的人霎间闪至中间，举刀朗声道：“你可是李翌？”李翌道：“在下便是，不知几位是？”红黑官服者喝道：“是就对，来人啊，把这三人通通拿下？”“慢着，我李翌并没有犯法，你们凭什么乱抓人。”李翌愤然道。那红黑官服着冷笑道：“哼，没犯法，等你真的犯法了事情早过去了，我皇上口令，特来抓拿乱臣贼子。”
吴道流道：“什么乱臣贼子？我南唐早已归顺于宋，有什么好乱的。“红黑官服者斥道：“废话少说，给我拿下。”说至“下”字时，立听铁剑唰唰唰，一道道银光晃晃闪动，李翌一把推开昙芸，身子随之跃出，大喊道：“你快跑，去找文伯。”昙芸迟疑了下，身子忽地一痛，差点站不住，心想：“难道是孩子。”回头见官兵已将李翌团团围住，自己又帮不上忙，只好拐着步从后院跑出。吴道流见李翌深陷乱战之中，忙飞身跃去，左掌一开，震开五六人，冲至李翌身旁道：“没想你我数年不见，今日一见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嘿嘿，看来我们倒是一对患难的兄弟啊。”李翌一听，心中热血一涌，脑海里百感交加，不知是要感激还是愧疚，自己一生坎坷，这下又要连累别人，想着想着，一把锋刀劲力砍中他的右手腕，李翌忙左掌一挥打退来着，吴道流一见脚尖一顶，跳起一个连环踢，逼退李翌四面的官兵。“你的手怎么了？要不要紧？”“没事，皮肉伤，小心。”李翌一个半步挡拆，右掌斜刺里一砍，正中袭来官兵的手腕，铛啷一声，刀落人飞。
吴道流哈哈一笑道：“好兄弟，当日你我委屈降宋，心中愤意万分，今日不如杀他个痛快。”“好，大哥。”说着脚步一移，侧身躲，立时又回身击中一人，顺势夺来一剑，弓身向前一划，一道剑气叮铃扬出，五六个官兵中剑纵出，压倒后排五六人，吴道流单足屹立左手抽出背上拂尘，啪地一下，刷倒三四个，二人虽势单力薄，却越杀越猛，红黑官服着久立在旁，只是不断冷笑，忽唤来左边一人，贴耳暗说了几句，那人点了点头，退开三步，一步跃起，披风一扬，吴，李二人只道是突然来袭，正待回招，蓦地里一团白砂在眼前散开。吴，李二人不由大惊，忙双手面前连划数个大圈，足尖一点向后跃开五步。李翌慌忙问：“吴大哥你有没有事？”半响竟没有听到回话，眼前一切的事物一点一点的变淡了，世间的一切已不再多姿多彩，骤然一黑，李翌什么也看不见，只是探出双耳，不断乱舞着双手，连问：“吴大哥？吴大哥？你怎么了？”依然没有回应，他不知吴道流是也和自己一样还是已经……想到这里李翌不敢再想下去，红黑官服者喝道：“他已经死了，你快快束手就擒，上。”
官兵一听一拥而上，李翌运起内力左右连环发掌，眼虽瞎但凭深厚内力，官兵进一步退三步。“哇……，你……。”一支灼黑的手在人影中掠了出来，击中李翌左肋骨，骨头咯咯一响，李翌缓缓转过头，他的双眼想死去的鱼眼一样，凸凸的泛着白，他的手依然指着那支灼黑的手，但人已悄然倒下。“哼，死了也不痛快点，来人啊把他的尸体抬到城外埋了。”红黑官服者唤道。“是。”左右匆匆跑来四五个，将李翌的尸体抬了出去。“你们先到外面守着。”红黑官服着喊道。那些官兵除去埋尸体的其他的都守在门口，红黑官服着冷冷一笑：“没想到这平时文弱的书生还学得一身好武功，诺不是族长出手，今天这事还真不好办。”“还很多事是你要学的，先别说这么多，进去找东西。”“是。”红黑官服着一步冲入。雾轻轻地散开了，阳光依稀透了出来，照在地上，残残不全，一个黑影轻迈了一步，挡住了地上残缺的印迹，这个黑影背对着阳光，影子的正面永远是黑暗的，看也看不清。
红黑官服者走进屋里四下里仔细看了看，四壁木纹镶嵌，青灰交杂，确实看不出有什么密道，蓦地想起族长先前有讲所要之物，便在西南墙角，红黑官服者一步一步走近，在墙上左摸右按，始终没什么反应，于是出来对着那人道：“族长，里头并没有什么东西。”“东西已经找到了，我们可以走了，你的人来几个就走几个。”一言脱毕，只见红黑官服者长发一飘，那人竟已不见。“你们都进来。”门外官兵一个接一个走进收剑道：“属下听命。”“这些事族长赏给你们的，你们拿去分了。”说着从怀中取出数十锭银子，在地上一洒，那些官兵喜开颜笑，都扔掉刀剑一拥抢着捡地上的银子，红黑官服者微微侧头瞄了下，一个冷笑便从大门走出。良久只听府内“啊……啊……啊……”数声惨叫后，李府变得冷冷清清，院子里静静的，天空一片阴霾。“快，快，后面的跟我来，快点。”一个急促的声音抖着嗓子在不停地叫着自己身后的官兵，那人是江潲生，在以个交叉路口，倏地里一彪人马赶来，江潲生意看，是赵晋，忙跪道：“拜见丞相。”“江捕头请起。”“谢丞相。”“江捕头人手可安排好了？”“属下以按丞相吩咐的安排好人手。”赵晋点了点头，道：“好，江捕头随我进去抓人。”
“是。”说着执手一挥，后面的官兵冲至前头，破门而入，江潲生，赵晋随之进入李府，里头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仿佛很久没人住过似的，江潲生喊道：“到里面搜。”回头轻声道：“丞相，你看着…赵晋沉思默然不答，走到一棵树下，端详左右道：”不必搜了。“江潲生疑惑不解：“这……。”“有人比我们早来了。”说着伸手指着那棵树上的叶子，江潲生凑近仔细一看，那叶子上面脉络清晰，纵横交加，只是上面并非绿色，脉中凹处一条暗红的血痕隐隐透着腥味。“丞相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出宫已有半个时辰多了，皇上应该行动了。”江潲生不知赵晋讲的是什么意思，单见赵晋转身道：“所有人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