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亡命 (3)
”言完当头走出，江潲生一头雾水却只得随后走出，赵晋看着适才走来的那条路，上面尘土四散，明暗交替，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那条路，也是明暗交替，尘土四散，这只有人多一同走过时产生共振才会使尘土不规则的四散，多人踏中之处尘土少显得明，反之则暗。赵晋心下想：“带走李翌的人不是一个两个，难道是有人听到风声，看着地上来者不少，诺是真的恐怕皇上会有危险。”想至此不由得心中一骇，忙喊道：“来人，速速回宫。”众官兵各个目目呆望，江潲生喝道：“干什么？还不快点。”于是江潲生带着这批官兵匆匆又按原路走去，赵晋等人走至李府外衣个拐口，只见一个青年且走且喃喃自笑，江潲生面色一变喊道：“丞相是李文伯。”赵晋久知李翌，却不曾听说李文伯这人。李文伯愣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找在下有什么事？”江潲生厉声道：“哼，你兄弟二人和党项人密谋造反，丞相今天奉旨来抓拿你兄弟二人，来人啊，给我抓起来。”李文伯听道这里自念：“抓我兄弟二人，那，那大哥不就……。”
想到这里眼前突银光一抖，继而铿铿铿连响数声，原来数十把刀已经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了，赵晋凝视着李文伯，江潲生走过轻声道：“丞相人已经抓住，现下是不是先带回宫里让皇上发落？”赵晋肃然未答，转身就走，江潲生左臂一挥：“走，押回皇宫。”左右一盘一结，给李文伯上了个结实无比的死节，正待推走，这时骤然跃来一人，那人角未落地，左手一扬，震开官兵，右手径直伸出运力一吸，竟将李文伯救至身旁。李文伯恍恍惚惚中瞧见这人似曾相识，倏地想起那人是吴道流，兴喜之下喊道：“吴大哥。”吴道流微笑地点了点头，左步快移冲入官兵中一把抢来刀，退回一划，将李文伯身上的捆绳划断。江潲生大怒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劫走官府要的人。”一言展毕提掌击出，吴道流右手将李文伯向后一拉，侧身左臂一挡，脚下盘旋两圈，身子悄然间移到左侧，江潲生撤掌左侧一扬，吴道流双手一夹，正欲一拉，江潲生憟然动容，只觉肘间一阵麻痛，忙劲力抽回，右掌夺势袭去，吴道流侧身一躲，右掌背猛地一撞，正中江潲生腹部。江潲生仰身纵出，落地连退五六步。
吴道流突感胸头一闷，不由捂住向后退了几步，李文伯急上前扶住道：“吴大哥你怎么了？”吴道流微笑道：“没事，只是刚才中了这些人的奸计，你大哥也是这样才被这些人抓去的。”李文伯心下怒气填胸，想与赵晋等人死拼就出自己的大哥。赵晋道：“给我抓住他。”官兵听令蜂拥而去，吴道流一把推开李文伯，喊道：“文伯快走，快去找昙芸。”李文伯被这一推已离官兵数十步，加有吴道流拔身出掌，逃走不在话下。李文伯眼见吴道流深陷乱战之中，心下想：“吴大哥冒死来就我，我怎么能弃之不顾。”想着左右一看，空空荡荡，实不晓得该怎么办，这时忽“嗖”的一声，远处一把金煌煌的短刀呼啸而过，连中五六官兵，只把其他官兵也吓得一时不知所措。吴道流趁机展臂一抖，斥开左右，转身跳出，脚才落地，一把抓起李文伯，向南跑去。赵晋打叫：“快追。”江潲生豁然腾起，清点徒壁，健步如飞，一眨眼人影无踪。吴道流带着李文伯逃到城郊的竹林处，气息一滞，终是停了下来，大气直喘，李文伯见吴道流脸色苍白，汗汗津津。“吴大哥要撑住，我带你先到我朋友家里躲下。”
“放心，我这身子还不至于被这些人杀死。”正说间，一人从竹林边跳出，吴，李二人触不及回头，心肉一阵悸粟。“是，吴大哥？”李文伯急忙转过头，一看，是昙芸，话也来不及讲，便跳起跑了过去，二人相见搂抱在一起，李文伯颤抖着道：“我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你了。”昙芸哭着道：“芸儿也是，芸儿刚才想要是你也被抓了，我就去劫狱。”李文伯按着昙芸的双肩，轻轻的擦去昙芸脸上的泪痕，安慰道：“傻瓜，你又不懂武功，怎么劫狱。”昙芸一急只是连声“我……我吴道流笑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人啊……唉，咱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要不官兵等下就会追来的。“李文伯。昙芸二人同点了头”嗯“的一声方走出一步，只见灰影一闪，左前方徒地里站着一个人，三人一看，是江潲生，吴道流横身挡在李文伯和昙芸身前：“你们先走，我来应付。
”“哼，走？来不及了，你们看那是什么？”竹林唦唦愈来愈响，近百支脚蹜蹜跑来，李等三人顷刻间竟已被两路大军围在核中，江潲生暗自高兴，官兵团团之中忽散出一道，当头走出一人，随后又一人走出。“李文伯，快快就擒，你看谁来了？”江潲生冷然道。只见当头那人是赵晋，赵晋略一侧身，出一空间，后一人缓缓走来，乃是当今皇上“朕很久没来看你们兄弟二人了。”李文伯少见得赵匡胤，但南唐降宋那日，只一眼就够了，赵匡胤的细微容貌早已刻在心里，此时再看到赵匡胤，既悲又愤，悲的是自己亡国之运，愤的是自己大哥生死未卜，想着想着怫然之色立时映在脸上。江潲生冷喝一声：“来人啊，把这三人拿下。”官兵左右分列两排，张弓拉箭，又列两排横刀拔剑，虎视眈眈。吴道流轻声道：“这里人多，等会你先带昙芸走。”李文伯未及回答，但见吴道流轻步一点，飞身跳去，一招“开山掌”纵劈而下，分身从左到右连击五掌，打到一排大喊：“快走。”复又持回。李文伯迟怔不知怎么办，江潲生汹汹喝道：“想走。”飞身抢住去路，二话不讲，铁掌开出，李文伯慌中推开昙芸：“小心。”二人分边倒开，吴道流一愕，跃来呼地一掌拍出。
江潲生适才被吴道流掌风所震，心中早存报复之心这是见来掌，哪肯就此一朵，运起浑厚的内力迎掌一击，二人掌心相对，一股混夹在两掌之间的掌风霎时间向两侧窜出，直掠到青竹杆上，方消去，二人屹立凝视对方，良久，一细微的丝竹声，从两边浅浅传来。“呀”的一声，只见两侧六根青竹，清一色折开，长短相同，倒向同一，在场之人尽皆大惊，李文伯扶着昙芸道：“吴大哥，吴大哥你没事吧？”吴道流没有回话。“江捕头，把这些人都抓起来。”赵匡胤俨然道。江潲生也没有回答。风依稀抹过每一个人的双耳，扬起几片残叶，像飘零的雪花在隆冬的季节里蹁跹，哗哗的竹叶在上空盘五，吱吱的竹竿徘徊在两人的四周，突然枯黄的竹叶上，多了零星的血滴，一滴两滴，三滴……。“哦……呼……呼……。
”吴道流喘着气，半跪在地，面色恹恹，左手不断地颤抖，赵匡胤见此面露喜色，正想发令，哪知“噗哧”一声，江潲生僵硬地倒下，眼睛突瞪，嘴角大开却永远也合不上了。吴道流右手一抓，猛地向官兵一洒，一推枯叶如神兵利器般飞射而出，中的中，惊得惊，吴道流趁乱，挺身快步走到李文伯和昙芸跟前，一提从南逃走。三人从竹林北面直往南面逃，不知过了多少时辰，三人仍然在竹林中，仿佛路在向北退，人在向南走，永远只是原地不动。天渐渐暗了下来，凉风往日是让人心怡的，此时却是透人心骨。一阵一阵环舞在三人的身旁。昙芸喘着气道：“吴大哥，我们这样走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先找个地方躲一下。”话才说完，昙芸脸色一紫“啊”地一叫，身子软到在地，李，吴二人吓得一身冷汗，急蹲下。连问：“昙芸，昙芸你怎么了？”昙芸只捂着腹部，痛得连话也讲不出来，额头上冷汗直冒，吴道流道：“文伯，先找个地方让昙芸坐一坐，这里风大。”
李文伯“恩”了一声，左右一张望，见前面有一断壁，指着那里：“先到那里坐下。”说着同吴道流一起慢慢地扶昙芸过去。天已黑，风更大。时而传来訇訇的响声，李文伯看着昙芸痛苦的表情，猛地立起，指天悻悻大骂：“你叫什么叫，这就是所谓的天理？老天你睁眼看看，你是不是瞎了。”天空又訇的一声巨响，昙芸惙然道：“文……文……。”吴道流叹道：“文伯你别这样，先把昙芸的伤治好。”李文伯凑近双手紧紧包住昙芸的手，恻然道：“昙芸你别有事，你要坚持住。”昙芸一声半生：“孩……孩……孩……子……子。”李，吴二人一愣，豁然醒悟：“孩子。”李文伯这才明白，是自己的孩子要出世了，心中更加焦急，一边不知何时官兵会追来，一边又担心昙芸和孩子。这里是城郊，人烟稀少，别说大夫，就是找家农房也不容易。风大作，雨滴滴射下，每一滴似乎都将地面击出一个洞，呼呼风雨交加，不一时沛然而下。李文伯急脱下外衣，给昙芸盖着，自己用身子挡住风雨的侵蚀。吴道流起身劲力一拍，折来半截竹子，横在半空。一时挡住了些许的风雨，但昙芸痛苦的哭声却穿透的湿朽的一切。
李文伯看着昙芸，不禁潸然泪下，蹲下紧紧抱住昙芸，陪着她一起哭，泪水扑簌簌。昙芸忽大叫一声，手指尖扎进了李文伯的肉纹，牙齿狠狠咬住衣角。天空电光一闪，闳的一声之后，伴着哇哇的哭声，在这片竹林戛然传开。地上血淋血淋的，吴道流忙封住昙芸两处穴位，以防失血过多，李文伯轻轻抱起那瘦小粘滑的婴儿，含泪道：“孩子你为什么这个时候才出来，你可知道咱们一家可能过不了今晚了。”昙芸微微呼着气：“孩子。”李文伯慢慢双手递过去，昙芸看着这生不逢时的孩子，泪水汪汪直流。吴道流虽是道人，见此心中一恸，差点也流下泪。
反道：“这里不安全，有股杀气。”刚说一会，突听远处传来水花溅起的声音，三人大惊，李文伯忽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转身通地想吴道流跪下了下来，吴道流不知怎么回事，急忙扶住，李文伯抢道：“吴大哥，你先听文伯说，今天这一遇，或许是天注定，我们李家前世孽乱世间，所以今世才落得这个下场，我们无话可说，只是这孩子是无辜的，我们不想看到连他也一起受这惩罚，吴大哥，您是我李家最好的朋友，也是我们李家的恩人，本来我不应再奢望吴大哥能帮我们李家脱险，但是现在我只希望吴大哥能念在我们李家过去所做的事情，带我们的孩子走，把他抚养长大。”
说着转头看着昙芸，见昙芸已满面泪覆，自己也垂泪而下，吴道流缓缓蹲下，慢慢伸出手一点一点地接过那婴儿，一滴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打在婴儿的手上。“我吴道流今生今世没能救李家，愧对南唐的先列，唉。”水溅起的声音越来越响，李文伯含泪道：“吴大哥你快走。”吴道流起身咽了口气，转身向南跑去，却又停下，李文伯道：“吴大哥，孩子长大别告诉他这件事，也许我们李家与皇族之缘就到这里了。”吴道流没有回头，只点了点头，拔身大步跑去，雨打湿了他全身，风吹散了他的头发，他全然不顾，他没有回头，也不看前方的路是直的还是弯曲的，应为在他的脑海中已经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