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女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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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祭祀(下)

这一夜的祈宴依然热闹。婧昭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佳酿,仿佛她永远看不见那些不时投来的视线。

终于,歌舞退却,宴罢人散。但她在倚着那椅子,也不动一下身子。直到人近了,才发现她已经睡着很久了。

“姑娘?”

婧昭被人从睡梦中唤醒,待许久才哦了声:“已经结束了吗?”

“是。”声音的主人微微含笑。

婧昭稍稍清醒了过来,一眺望,果然是再没了刚才的热闹,一片空荡荡的。她凝眸看了看眼前的人,不由愣了愣:“厄……你是?”

眼前的男子眸如星辰,眉角似永远含一丝浅笑,但平白有一分女子似的柔媚,肌肤碧透,清俊优雅。见她这样直白地打量自己,他也不恼,只是好脾气地笑着:“姑娘可是睡醒了?在下云清,祭祀让我等姑娘你醒了带你过去。”

“云清,云清……”有点酒意泛滥在脑海中,婧昭下意识地重复了几次,妩然地一笑,“记住了。”

云清被她的样子逗乐了,上前扶了把帮她站了起来,见她略有踉跄不由关心地问:“姑娘可是能走?如果不能,我去找人送姑娘过去。”

“哪有那么娇气?”婧昭摆了摆手,“以后我叫你云清,你也别叫我‘姑娘’,我叫‘婧昭’。”

“婧昭。”云清含笑叫了声,“那么我带你过去?”

“好。”眼皮有些沉,婧昭强打着精神应了声,却是呵欠连天。

云清带了她一路去。虽然夜深,但周围仍不时有人提着灯匆匆来去。这些人见了云清都是忙于一旁垂首而立,直到他过去才继续自己的事。婧昭略有诧异,但也懒的管,散散地跟在后面,走得不徐不缓。

“到了。”云清将她带到一个园子门口,微微一笑,“祭祀就在里面,婧昭自己进去吧,我便不送了。”

“为什么不送?我迷路了怎么办?”婧昭抬了抬眉。

“笔直走就是留月亭,祭祀就在那,迷不了路。”云清好脾气地笑笑,唇齿间极是柔魅,“我还有事去做。”

婧昭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好了,我自己进去还不行么?”说罢,便抬脚进了去。

踩着细碎的石道,她目色随意地四处落着,突然轻呼一口气,星落在她眸中,有几分的璀璨。低抬眼,远远看到前面的躺自上斜躺着一人,低启嘴角露一抹弧度,她散散地走了过去。

渊堑的眼睫颤了下,却没有抬起,不浓不淡地说:“姑娘来了?”

妩然地做了一揖,婧昭含笑应了声:“不知找我来有何事?”

“姑娘问的是来鬼方的事,还是问来花园的事?”渊堑依旧把玩着手间的花枝。

婧昭道:“都问。”

“来花园是闲聊,来鬼方是人质。”渊堑笑笑,说地自然不过。

“闲聊我不在意,可是……”婧昭四下一望,见旁边还有条躺椅,也不避讳,径自过去懒懒地倚着,“可是要说人质,怕是要你们白忙一场了。”

渊堑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吊了吊声色:“哦?”

“说起来,祭祀你也应该派人去查过了。如果是三年前,或许还有些用,但是现在的话——连我都不认识文相会来救我。”婧昭无所谓地摇了摇头,“他当初可以丢下我去和那卢家小姐成亲,那么现在我和他也就早没多少瓜葛了。”

渊堑淡淡一笑:“不试试怎么知道?”

婧昭也笑:“不如来立个协议怎么样?”

看着她狐媚般的神色,渊堑轻触了下身边摇曳的枝叶,问:“什么协议?”

“第一,我配合你们乖乖地待在这,但只保证不离开鬼方的领土,而你们不可以限制我的自由。”婧昭见渊堑没有反对的自己,声色清清地继续道,“第二,如果柳文相真的来救我,那我也没话好说,你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不会插手,但如果他不来救我,你们也不能对我做‘杀人灭口’这挡子事,这可是有损身份的,是不是,的祭祀?”

渊堑“恩”了声,因为转向另一边,不见神色。

婧昭想了想,漫声道:“第三,如果银夷摆脱了海苍的困境而转守了恰安,那么一切和约全部取消,三月内文相如没有举动就还我自由。”

“为什么要是恰安郡?海苍东有成昊,西有皋山,南向尹,洛二河,稳固足以依赖。”渊堑的神色显得并不在意那等同狮子大开口的协议。

“祭祀真这么认为?”婧昭不以为然地轻轻一笑,“海苍虽然有稳固的地势,但中心地区狭小,方圆不过几百里,偏偏又并非单独一面受敌。因此这里不是用武之地。而恰安郡东有肴山,函关,西有陇山,蜀地的岷山,南有巴,蜀的富饶资源,北有胡地牧场的地利。依仗三面险要地形防守,只有东方一面来控制敌线,随时可以顺流运转足够的物资,这才是所谓的‘金城千里’。”

对于她的侃侃而谈,渊堑并没有一丝惊讶的神色,只是淡淡地说:“既然姑娘这么说了,协议就当订下了吧。”

有些太过顺利,婧昭不由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其他补充了?”

“没有了。”说得自然不过。见她愣神,渊堑微微一笑:“那么回头让云清带姑娘去住处,这段时日,还请姑娘住神殿内了。”

“好。”她也还一以笑,转身正要走,突然有回过头来,说,“我叫婧昭。”

渊堑看着她,没有说话。

婧昭的嘴角留一丝微微的妩然,说:“‘姑娘’,‘姑娘’的怪不习惯的,不嫌弃的话,还是请直接叫我名字吧。那么,我也叫你……”她顿了顿,一时想不起来。

“渊堑。”他好脾气地补了句。虽然自从达到这个位子后就再没人能直呼他的名,对于这种“不情之请”他倒也没恼怒。

“就这么定了。”婧昭对自己连一个名字都没记住感到有些心虚,尴尬地笑了笑,逃也似地走了。

渊堑静静地看着,随手取了杯茶一饮。面具下的眸,是一种莫测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