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女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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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杀机(上)

婧昭抬眸看去,正好见到拱门旁立着的一个身影。清瘦的。

下意识,她一掀帘向外走了几步,又突然顿在了那里。柳折言的眼底过一丝莫名的情绪,薄唇轻抿,风抚叶翩。无人知为何从不公开露面的女公子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只一顿,周围是一片寂静。

这样的女子,如水般清灵的女子。很多人渐渐开始注意到了这两人间相互的凝望,从那纠结缠绕的视线,却没有人能读懂,只能无端地猜测着。

婧昭的手仿佛冰了。比以前的温度还要地冷。过于突然吗?还是——应该喜悦呢?他来了,为了她的安危他居然只身入了敌国。而他,明明是不该来的……她回过眸去,才发现渊堑也在看着她。

“你知道他要来。”婧昭的声色平地异样。

渊堑的唇角勾起一抹没有弧度的笑:“是。”很随意的回答。周围顷刻间又怪异地精下了。

笙醉从屋檐上落了下来,他抬着眼似笑非笑地宣布:“各位,这届的文会到这里先结束了,各位先回去吧。”他的视线在佑岚身上擦过,佑岚会意,一挥手,周围入了很多个小役,清理下很快周围一片空阔,只留几只杯盘,东倒西歪地躺在那,一片狼藉。

笙醉抬眼看了看僵持在那的三人,撇了撇嘴,提着酒壶在佑岚的豹椅那一躺,翘起二郎腿只管自的自得其乐。

周围已经没了人,柳折言抬步走到婧昭面前,微低了头,呼吸正好抚mo着她头上的发线。“我来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似是因为长时间的赶路。

婧昭笑了笑,却有些勉强:“你来做什么?”

“救你。”

“救我?”很坚决的两字,她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事,腻腻地勾起了弧度,“我在这好的很,吃喝不愁的,自由得很。我说文相大人,你是不是应该不要把自己看太高了?听清楚了吧,我在这好得很。不需要你救,你走吧。”说着,她伸手推他,可是几下使劲他却没动分毫。

“你倒是走啊!”婧昭眉间隐约一丝急切。

“婧儿……”柳折言无奈地看着这双玉手一次次地使力试图将他推开,“你不用赶我走。”她要他走,她在担心他,他又何尝不知?但他既然来了,又何曾准备过回去?鬼方的攻势已经组织,其他防线的兵力也已经回调,那边的事一经悉数处理妥当他便赶来了。

“你……”婧昭的动作顿在那,却见柳折言不再看她,视线掠过她的头顶落去,他向着渊堑说:“我来了,放了婧儿。”

渊堑面具下的神色不叫人识出,他掂量了下手里的七色琉璃,声音淡淡的:“来人。”

话明明不重,但周围突然间几阵猛烈的风。枝木摇曳下,黑压压的一片人,将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甲光森然。这个时节的山上有几分的萧瑟,一时间,凄清。

柳折言的眼睫轻轻地颤了下,只是转了个身,却是将婧昭牢牢地护在了身后。挽着她的手,紧紧握着,几分坚定。他的掌心有细微的茧,她感觉到了。彼此的体温经这么一处无声息地融合着,她仿佛听到了自己突兀的心跳。

“柳折言。”婧昭认真地念了次他的名字。现下的她是名扬天下的“女公子”,眼里的醉意也浅浅地消散了些,露出眸低的清碧,对着他转眸的回望,迟疑却坚定地说,“言,三年前的那次遗弃,你还欠我一个解释。”话语泠泠。

柳折言清俊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的逃避,缓缓地要松手,却感觉那只冰凉的玉手将他反握了住。嘴角不由多了抹苦涩。

三年前,他和她同在书院求学。他应了她要娶她,却突然毫无预兆地回了京,娶了名门卢家的小姐。可是,个中原因,他又如何跟她说?柳折言抬了眼,充耳不闻。

婧昭看着他柔和却显得坚毅的脸线,微微垂了眸,回头看向渊堑,说:“放了我们。”

渊堑透过面具的眸色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他抬了抬纤细的手指,说:“我要对付的是柳折言,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婧昭冷笑,“利用完了我当然与我无关了。”

“你过来。没有人伤害你。”渊堑视若无睹,说得平淡至极。

婧昭咬了咬唇,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却是丝毫没有动。时间仿佛静止,两人互相对视,纠结在一起的视线仿佛一场争斗。平而无波,却,一直交织到内心。

“婧儿,你过去。”柳折言轻轻推了她一下,“你在这里,我反而分心。”

婧昭恍然间回过神,却是白了他一眼,突然柔媚地笑了起来:“怎么,文相现在嫌我麻烦了?”

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又要开始执拗了。柳折言闭嘴不语,却见婧昭愈发笑得百媚千娇:“当年是你自己将我推开,这次是你自己找上门的,难道还妄想跑掉?”

当年……又是当年……

当年,他到底伤了她多少深呢?柳折言的身子不易觉察地颤了下。手在空中闪过一丝的弧度,却是将婧昭当成一个包袱一样丢了出去。

景致错乱,她一时没有回神,只觉得自己稳稳地入了一个怀抱,轻盈着地,笙醉的声音从耳边擦过:“今天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你不要管。”

几乎是在声过的刹那同时响起的刀刃出鞘声。婧昭猛地想从这臂挽中睁拖,但那双手一动不动地将她囚在里面,放眼,只见一片刺目的银光。

杀局已开。多少的绝望。

她看到他向她投来微微的一笑,就顷刻被掩埋了进去。

“哥,你让我过去!”婧昭挣了几下,但丝毫动不了。她的视线落在那片嘈杂的影间,太多的人,看不真切。隐约衣衫乱舞,兵刃不断。

“你过去能做什么?”笙醉的声音有些冷,垂着眼,依旧散散的样子却让人生寒,“当年他欠了你什么,现在不过是补回来。如果他连这么小小的槛都过不了,呵,凭什么能要得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