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灵不知不觉之间就睡着了，一直到春天的阳光照进来。
才初九，就要去学校上课，这是什么世道呢，简直是过份，过份，太过份了。晓芸一路抱怨。
灵在一边只是微笑，经过以前看见花粗豪来的巷子口的时候，灵稍微放慢了速度，眼睛不自觉地看过去，虽然知道他不可能再从那里出来。
别看了，真是，喜欢冰男，不会有结果的。晓芸说。
你怎么也这样说他呢，他不是你表哥？灵不满地说。
表哥，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晓芸的话语一点感情也无，他根本就不把亲戚什么的放在眼里，似乎他父母的死是我们造成的。
可是，不管怎样。灵加快几步，与她并肩同行。
算了，不要说他了，好吗？晓芸说。
于是，她们沉默下来，都不说话。灵一面想着什么一面听自行车压过路面发出的轻微声音，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喂，好久不见了，你们两个，寒假过得可好。阿龙骑车从后面追上来，问她们。
也就那样子了，你呢？晓芸说。
一样，一样。阿龙说，我先走了，到学校还有事，你们也快些。
说完，阿龙一踩自行车，唰唰唰的几下就消失的街的拐角处。
听说，我们班主任生病了，今天早上第一二两节可能没得上了。晓芸说。
啊，什么，沈老师生病了。灵想是惊醒的梦中人，你怎么知道的呀。
我昨天去医院，遇见她的，似乎病得很重，她男朋友陪着。晓芸说，我和她打招呼的时候，她似乎吓了一跳。
这样啊，那可就糟了，我们的课不是要停了？灵说，按依然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不用担心啦，高三只有超课，绝没有停课，学校又不是只有她一个老师，不必担心。晓芸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
说着话，虽然漫不经心，但学校已经到了。因为其他年级还未开课的缘故，学校有些冷清，连小卖部都没有开。操场上只有三三两两的高三学生在跑步，那是报体育专业的学生。
把车停在车棚里，然后再把行李拿去放在宿舍。这一学期，她们换了新的宿舍，不和以前的那些人住在一起，另寻了几个合得来的朋友一起住。她们去宿舍的时候，一个理科班的女生也刚好去，名字叫娟，长得好看，人也好。东西只是先放在自己的床位上，然后匆匆去教室。宿舍什么的，要等到中午才来收拾。
如灵所料，教室里一片混乱，大家欢喜得不行，相互打着招呼。才分开几天，似乎分开了好几年，感情什么的也似乎更加深了，大家都有这样的错觉。于是，所有人都亲热得不行，这边寒暄一下，那边调侃一会。再加上班主任生病不在，所以大家更加的肆无忌惮。
当然，这所谓的大家并不包括那两个坐在最后角落里的男孩。他们沉默依旧，连相互也不打招呼。花趴在桌子上睡觉，叶飞埋头在写着什么。他们似乎被所有人所忘记。可是，隐约的，灵可以看见有几个男生的眼盯着他们，恨恨的。
看见灵发现了，晓芸于是说，我听说过，那几个家伙过年的时候去砸人家的玻璃窗，被路过的联防打了一顿，当时好象他们也在，所以那几个小子和家长去派出所里报案说是叶飞他们带流氓打的。
后来呢？灵问。
后来，好象是那个联防队的队长去了，是冰男认识的，他说清了一切，说本该把他们抓去关起来的，是看在他的份上才放了他们的。晓芸说，所以那几个小子就恨起他们来了。
是这样啊。灵应了一生。
上课铃声响起来，教室里还是吵吵闹闹的。大家知道班主任不在，以为第一二节课不上。班长阿龙忍不住了，刚站起来，想上去叫他们自习，安静。可已经有一个男子从教师门口走进来，拿着书，微笑着走到讲台后。大家安静下来，看着这新来的男子。
他就是老师的男朋友。晓芸小声地在灵的耳边说。
大家好，我是沈连华，你们老师的弟弟，在师大读书的，现在放假，而你们老师生病了，不能来上课，所以我就来替她给你上几节课，算是实习。男子说，以后的几天，在你们班主任病好之前，我会给你们上课。
看你胡说，他是老师的弟弟，你却说是她的男朋友。灵掐了一下晓芸的胳膊。
我在医院看见，以为是。晓芸解释。
那两个同学，有什么高兴的事，上来说给大家一起听听呀。沈连华看着灵她们说。
都是你啦。灵小声埋怨了一句。
晓芸站起来，撒谎说，没有啦，老师，我们是在说，是不是下课后去看一下老师，要买什么水果好。
这样啊。沈连华点点头说，你们老师去了别的市看病，所以不用去看她的，我会替你们把你们的好意转告她的。她要是知道你们这样乖，会很高兴的。哦，坐下。
谢谢老师。晓芸坐下来。
你们上次上到那里呢？那个......沈连华翻书的手突然停下，盯着角落里趴着睡觉的花，眉头一皱，说，那个同学，天才亮就睡了，这样可不好。
叶飞也不叫花，只是低头写他的小说。花分明是没有睡，却还是趴着不起来，装没有听见。
沈连华走下去，敲他们的桌子，叫他起来。
花抬起头，眼睛朦胧。
沈连华一下子呆着，盯着花的脸一直看，过了很久才开口说话，是你......
哦。花说。但他压根就不记得对方是谁。
很久不见了，下课聊聊。沈连华说。
可以。花说。
沈连华回到讲台上去，花继续睡去。
原来他们认识？晓芸一脸好奇，想了很久，一拍手，对了我们班主任和花是老乡。
沈连华瞪了她们一眼，她们低下头，不再说话。
晚上，街边的大排挡。花与沈连华面对面坐着，举杯畅饮。
原来是你，不好意思，那时还是个孩子，所以......花一面喝酒一面说话，似乎在道歉。
其实，多亏那一次你带人来打我，不然我不会那样认真读书，也就不会考上大学。沈连华喝下一口酒，说，现在想来，为了一个女人，和家里闹成那样，又和朋友搞成那样，也是不值得。
那时是你的朋友，就是那个和你抢女朋友的人，他给我们一点钱叫我们去打你。花说，以前笨笨的，拿了一点钱就去打你。说真的，见到你，我们还真有点怕。那时你是高中，而我们才初二。你人高马大的，我们一个个跟矮人国出来的似的。
以前的事别提了，来，干杯。沈连华举杯。
干杯。花说。
阴阴的天又下起了细雨，轻轻落下，远远看过去，小城白蒙蒙一片，似乎梦境。
叶飞躲在街边的小店门前的台阶上睡着，卷缩着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