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诡谲骇世的分量
随即映入眼帘的身影,女子突觉似曾相识,脸上的金色面具掩遮了他的神秘,能见到的,惟有锐利而深遂的眼眸,俊秀挺拔的身形,纤长优雅的手臂轻环,正怡踩着怡然自得的步履,从容的向女子身边靠近。
转世此生以来,头一遭感觉临近的危险,他的缄默不言,更让女子觉着匪夷难测,“若不想死就早些离开。”
面具男子邪魅的掀起薄唇一角,阴沉的眸光一直在女子若隐若现的体廓上打量,仿佛是一份期望以久的美食,然他,正思忖着如何的吃法。
女子厌恶这种让人心神不宁的眸光,凤眸微敛,凝聚真力推出一掌,面具男子轻慢的移开,冰冷的掌心嵌住了她的手腕,带着一丝讽笑,“不愧是本座看上的女人,本事果然不小。”
女子有种被人玩弄的感觉,想抽回手,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放开我,否则你休想活着从这屋子里出去。”
威胁么?他从来都不屑一顾,随手点了她的穴道,抬起她的下颌,“远远的看了一回,没想到生得如此貌美,着实有趣。”
女子凤眸圆睁,知道自己就要犯了月盈之夜的大忌——怒,可眼前的男子实在过份,尽敢将她当作玩物消遣,饶他不得,想宁神聚气,可整个身子似火烧一样痛苦,冲破穴道的瞬间,一口血喷出了口里,星星点点的殷红迅速的散落在浴桶里。
男子狭眸低沉,冰冷的指腹轻轻的摩挲着她已让血染红的唇叶,在女子毫无防备之际,狠狠的吻了上去。
零距离的黄金面具,不及他给她的冰冷,丝力未存,却也不想让他如此轻簿,迷离了双眸,竭力推离的动作,仿佛给他以欲拒还迎的媚惑,腰间被抚上了一只有力的手掌,听着他吻着自己的话,“若你想血气攻心而亡,便动动试试。”
良久唇分,女子无力的瘫倒在他怀里喘息,冷冷的胸膛不若冰块刺骨,却是另类的特殊,女子不在挣扎,任由他从浴涌中抱起自己,虚弱一笑,“我没能坠落悬崖摔死,是不是还得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男子步履微顿,随即唇角上扬,“你终是想起了我,可有想好如何报答——?”尾音拖得老长,余韵着缱绻着几丝暧昧。
水滴滴成了一条曲线,不知名图案的地毯上鲜明了几点水渍,在烛火的映衬下,别样的醒目。
“我可有得选择?”躺在软榻上,女子曼妙的身姿更是让人一览无疑,体内的痛苦仍在继续,抑忍着难过硬是挤出一抹了然的浅笑。
抚着她的脸,俯身而下,散落了一身的黑发,胸前的衣襟本就松懒,此时更是露出大片结实细腻的胸膛,唇边的笑意更是有着几许桀骜轻慢,深遂的戾眸含悦,却透着慑人的危险,寸许之间,男子缓缓抬手,揭开了那张金色的面具——。
一张放大的脸诚然的耀在眼前,女子忍不住勾唇一笑,额间渗出的细汗似泪滑落,言道两字,“——妖——孽。”
身上湿透的纱衣早已脱落,躺在男子冰冷的怀里,不能解除吸收内力的痛苦,却有种莫名的心安,一股寒流缓缓的从掌心入到体内,喘息着看向他时,才发现两人的十指紧握,有了这股寒流,疼痛立即缓下了许多,今夜十五,却如同十六。
好累了,疲惫的合上眼帘,却不想身子一动强迫她不得不睁开,昂望着那张祸害天下的脸,听着他阴沉且悠懒的语调,“你可真特别,难道你不清楚自己现在处于什么状态么?”
女子当然知道,只是从掌心溢出体内的冰凉让她觉得舒服,同时也很累了,有气无力的言道:“原来救命之恩,真是要以身相许方可报答。”
显然很满意这个回答,男子邪美一笑,轻咬着女子泛红的耳沿,手不由自主的在她腰间游离起来,每碰触一寸玉肌就能感到身下的她颤粟瞬间,掩在发间的薄唇轻笑,低声喃道:“等不及了么?朕的爱妃——。”
缓缓的睁开眸帘,澈眸流转处,不是丹枫絮苑中熟悉的帐幔,萦绕在周围的檀香,仿佛不会消散一般,轻然的飘浮在各处。
体内已然平静下来,覆在身上的雪锦被已沾染了自己散发的冷凝气息,吸入肺间,特别的醒神,心下微微叹息,不禁无言的疑问,师父,这是否也是在您的测算之内?您说我的人生特别,经不得任何束缚,也不是别人束缚得了的,虽然带着前生的记忆转生,可毕竟没有您的半仙之质,可预测诸事因缘,有些事不懂,也懒得懂,我听您的话,既来之,则安之。
直起身子,散乱的青丝立即在身后垂蔓,锦被轻滑,不经意间垂眸,凝视着抹胸上方雪白的肌理处似点缀般的抹抹鲜红,不悦的思绪荡回脑海,忆到那句,“等不及了么?朕的爱妃——。”
隔着几近透明的幔帐,不冷不淡的凭空轻言,“翠娘——。”
听不出主子话里的态度,翠娘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跪在榻前,“属下保护主子不周,让主子受到伤害,请主子赐死。”
窗扉让风拂得轻摇,浮漫在空中的青烟终是随风消散,良久的缄默不言之后,“幻炅——。”
另一身影出现在帘外,跪在了翠娘的身畔,翠娘的话不多,幻炅更是沉默少言,此时垂首的模样,自是无声的请死,凤宁微消散的眸光凝聚,淡淡的问着,“他的本事如何?”
幻炅如实的应着,比翠娘冷酷,“诡谲骇世。”
诡谲骇世?短短四个字,让凤宁不禁微悬了心,幻炅之能她是知道的,能让他心悸之人屈指可数,想那肆狂的帝王,还真是年轻有为,“既不曾为难于你,此事以后休要再提,你回丹枫絮苑罢。”
“是——。”
略微一声叹息,凤宁抬手撩开了幔帘,玉颜上是一惯的波澜不惊,平静的神色仿佛是暴风雨来临时的前骤,“此乃何处?”
“芸然宫。”淡淡的吐言,继续等着主子对她的惩罚。
凤宁放下撩帘的手,轻抚着柔软的雪锦被,似月的眉梢掠过几丝嘲讽,“今日十几?”
“十八。”
睡了近三日么?“她如何了?”
翠娘自是清楚主子问的是何人,那侍婢被易容成主子的模样进宫,因着她中了听心盅,才会顺利的为主子完成进宫的任务,只是没想到……,“已被陛下处死。”那个男人,当着她的面,只是眨眼的瞬间,那侍婢便身首异处,随了主子,他是第二个让她心悸害怕的人。
闻言,便知翠娘已见过他了,“备汤,我要沐浴。”
“是——。”
阴霾的天气,让人沉闷,懒懒的斜眸望去,那连片的朱红色宫墙显得暗沉极了,不看还好,这一瞧,不由得更让人抑闷。
纵上琉璃檐顶,瞧着若大的芸然宫闱,此时竟连个侍候人的宫婢都没有,那帝王对她还不是一般的特别,懒得猜想他的用心,凤宁垂眸望下院子里站着的翠娘,此时的她如同在羽微山府一般模样,恭敬,知晓分寸。
八年前,是她奉师父之命,到宰相府将自己接到了羽微山府,师父是个颇具仙风骨之人,他说自己已经江湖绝缘,残留一口余气,便只是为等自己出现,泫英老叟,这也是住进羽微山府后第二年偶然从他口中得知江湖人对他的称谓,犹记得自己当时的第一反应,很武侠,且神话。
这似水流年,婉如细沙淌过指尖,八年年华,转瞬逝然,轻声一阵叹息,抬眸凝视着泛着阴霾的老天,为何不带着前生的记性永世泯灭,或许如此,就不会再经历这无趣的轮回。
青丝带着几许飘逸,曳摆着绣裙轻然落地,举步踏过门槛,在桌台边落坐,翠娘沏茶满杯,随即安静的立在一旁。
少顷,两位衣着宫装的女婢走了进来,见到凤宁躬身盈礼,“奴婢竹兰/梅,侍婢宁妃娘娘。”
眼前盈礼的宫婢好生标致,凤宁没有直接叫起,而是仔细的打量一番之后,方捋袖空扶,“起来罢。”
“谢宁妃娘娘。”
异口同声,如同珍珠坠盘般清脆,这么久才让宫婢到芸然宫报道,不是自己让他冷落了,便是他存有别的目的,且是他差来之人,定然不若入得眼来这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