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梁志章在宾馆拍下了那个叫严鹏的深圳客人的一个侧面照,然后就上了返回新加坡的飞机。可是在飞机上他才想起,自己没有办法主动和刘云说照片的事情,他和老情人萧丽幽会是背着刘云的,如今意外地拍到了可能是刘云的仇人的照片,虽然可能对刘云有利,他却怕刘云从此知道他和萧丽的关系。于是,在飞机飞行途中,梁志章一直在思考,怎么得到刘云的夸奖而却能保护自己的秘密。
刘云的工作很忙,没有时间来接梁志章,于是他自己从机场打车回到家。晚饭前刘云回来了,看着餐桌上摆着自己爱吃的饭菜,刘云的表情很爽朗,尤其是梁志章给他从上海带回来的南翔小笼包子发出格外诱惑人的醇香,刘云瞬时就被感动了。不过他们并没有像一般的夫妻那样在小别以后热烈地拥抱,而是情谊绵绵地互相敬酒,准备把热情都放在这个胜似新婚的晚上。
其实凭女人的直觉,刘云就知道梁志章这次上海之行并没有谈成什么商业上的业务,否则他就没有必要这么讨好她。不过,刘云也不怀疑他会背叛自己,因为她感觉梁母生病的事一定牵扯了梁志章全部的精力。
果然,梁志章绝口不提贸易的事,而是拿出严鹏的照片给刘云看。刘云看了照片,惊愕地把筷子掉到了餐桌上。于是梁志章明白,他这次终于在刘云面前得分了。
刘云问,这照片你是怎么得到的?梁志章说,我到那家宾馆约会一个可能的生意伙伴,看到快递的服务生给深圳的严鹏先生送花,于是就引起了我的注意,偷拍了他的侧面,看来他就是你一直要找的骗子啊。刘云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接连问了梁志章好几个问题,才终于弄明白了那个宾馆的名字和地址。刘云当时就说,我要去上海寻找严鹏的踪迹。
刘云的想法被梁志章否定了,他说,他在那里只会留下一个身份证号码,其他的信息可能一无所有,你去了没有任何用处。刘云想了半天才说,那你当时怎么不跟踪他?梁志章说,我当时并不能肯定他就是你要找的人,把照片拍下来,只是一个初步的动作,以后自然有用得上的地方。刘云想了一下说,不行,我还得回一趟上海,或许严鹏在宾馆里留下了单位名称。梁志章说,那种可能性很小,如果你的事情可以通过警方,或许可以查到一些线索,可是现在你只能自己调查,获得有价值信息的机会几乎是零。刘云看出梁志章好象还有话说,于是就等着他的下文。梁志章说,其实你现在首先要弄清楚你的目的,如果只是寻仇,就没有必要了,如果想把他昧下的钱追回来,还值得奋斗一回。
刘云说,我当然是想把他出卖我得到的钱要回来啊,如果同时能让他身败名裂当然更好。梁志章接话说,名誉对于这种人本来就没有价值,我本来也想把他照片发在网络上,让网民一起声讨和搜寻他,可是我想过,如果这样,只能打草惊蛇,并不能让你获得经济利益。刘云明白梁志章还有主意,于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梁志章说,现在你工作这么忙,不能因为这个事情耽误了工作,而我正好没有事情可做,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我返回国内,想办法抓到严鹏的行踪,一旦确定了他的单位或者地址,你再出现,这样就不必担心严鹏会赖帐。刘云又思考了片刻,然后问,你准备怎么开始呢?梁志章说,现在上海也有了私人调查所,我准备利用他们查找严鹏的踪迹。刘云没有马上首肯的梁志章的意见,而是说,我考虑一下,明天我们再作定夺。
晚上梁志章想亲近刘云的时候,她并没有拒绝,不过她的内心有事,所以只是在被动地敷衍着梁志章。等梁志章忙乎完要睡去时,刘云突然抱住他说,你如果找到严鹏,一定不要和他发生身体上的冲突啊。梁志章转过身,也抱住刘云,说,看来你已经同意我回国找他了,你放心,我知道你是心软的人,我当然不会伤害他的身体,我想要的只是钱。末了,梁志章用食指点了一下刘云的鼻头,说,你是不是还在心疼他啊?刘云说,去你的。
一个礼拜以后,梁志章就返回了上海,母亲已经出院,为了节省开支,梁志章依然居住在姨妈家里,对老人,他只是说回来找贸易伙伴。
梁志章很快联系了一个私人调查公司,谈好价钱以后,调查公司答应尽量弄到严鹏留在上海的蛛丝马迹。三天以后,梁志章就得到了严鹏的身份证复印件。从身份证上的信息看,严鹏现在已经在深圳有了新住址,说明他已经把户口迁到了深圳,而号码也可以反应出来他以前是那个小城的居民。梁志章立刻给刘云打了电话,建议她马上赶过来。刘云却说,现在还没有找到严鹏本人,你立刻去深圳,按着身份证上的地址找到严鹏,先不要和他正面接触,一旦落实了严鹏的下落,我马上到深圳和你会合。梁志章觉得刘云说的不无道理,所以在向刘云提出再给自己打10000元钱以后,立刻动身前往深圳。
梁志章本来以为到深圳后很快就能查到严鹏的下落,没想到,等他按着身份证上的地址寻找时,却发现严鹏登记的户口只是一个企业的集体户口。梁志章花费了很大力气找到那个企业的负责人以后,人家遗憾地告诉他,严鹏当初是通过他们才落户到深圳的,可是严鹏已经离开他们单位单干一年多了,严鹏现在的住址单位里也不知道。
刘云那边一天一个电话,询问梁志章这边的进展,梁志章只好说,严鹏行动诡秘,还没有找到他的下落,一旦找到,马上告诉你。刘云说,既然知道他住址,怎么还会找不到?梁志章说,一句话说不清楚,找到我会立刻告诉你的。刘云心急之下,竟然对梁志章也发生的怀疑,她说,你可别隐瞒我什么,如果你和严鹏串通整我,我分分钟就能把你从新加坡撵出去。梁志章觉得好气又好笑,说,现在咱俩是同一战线,我怎么可能算计你,最起码,我也不会傻到为了20万而舍弃身价200万的美女的地步吧。刘云这边转忧为喜,扑哧一笑说,我就知道你离不开我,这是我对你的一个考验,如果事情成功,我自然会奖励你。
梁志章最终还是贿赂了严鹏原单位的人事经理,根据这个人事经理提供的线索,梁志章终于找到了严鹏现在所在的单位。梁志章以假冒的身份访问了这个公司,果然在办公室看到了严鹏的身影。
梁志章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刘云,刘云兴奋异常,答应马上请假前来深圳。
梁志章把刘云从机场接到宾馆以后,两个人就开始谋划怎么让严鹏就范。他们首先排除了约严鹏出来谈判的方案。因为他们都知道严鹏身量庞大,如果凭体力,他俩加一起也不是严鹏的对手。可是,他们也不能借助警察,当初严鹏自污****,刘云被判****,这个案子已经定了性,所以警察们只要联系那个小城的警方,就很难相信刘云的清白。所以,梁志章和刘云商量了一夜也没有确定好行动的方案。
第二天醒来,梁志章发现刘云并不在宾馆里,而桌子上,有刘云留的纸条,上面说,志章,我考虑了半天,觉得还是我独自去找严鹏比较好,你不用担心我,在宾馆里等我就好。梁志章立刻感到事情不妙。刘云随时都有可能遇到危险,于是他飞快地冲出宾馆,向严鹏的单位飞奔而去。
这次他明确地说要找严鹏,公司的职员却说严鹏出去了。梁志章只好回到宾馆,可是等到日落,也不见刘云回来。梁志章再也顾不得许多,立刻报警。
由于刘云的身份特殊,深圳警方对她的失踪十分重视,在动员了大量警力以后,终于在一个茶厅找到了刘云。等梁志章赶到以后,才发现严鹏一直在和刘云喝茶聊天。
梁志章关切地询问刘云,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刘云拉着梁志章离开警察的视线,却开始责怪他报警。梁志章说,你怎么好责怪我,他这样的人,出卖了你一次,就可能继续出卖你,如果我不报警,你今天也许还要遭他暗算。刘云说,你不明白,严鹏现在很可怜,他把那20万都用来办理深圳户口,现在他在公司里也只是一般职员,收入只够生活,所以他昧良心得来的钱,我们不能再要了。梁志章听了这话,几乎气晕过去。他从嘴角挤出一句话,你们女人,在感情面前,永远是傻子。
由于警方已经介入,这个积年的案子又被重新翻了出来。刘云的声誉得以恢复,严鹏因为收受贿赂被收容。而梁志章因为举报有功,得到了5万元的奖励。
半个月后,刘云才和梁志章踏上返回新加坡的飞机。刘云知道自己的私欲膨胀才导致这么多麻烦,不过能够获得清白,也让刘云感到高兴。但是在梁志章面前,刘云始终不肯承认是他帮助了她,一方面,她觉得梁志章作为她的男人,本应该为她付出;另一方面,严鹏的入狱虽然是她曾经期盼的,可是真的看到这一天,她的内心居然有些不忍,严鹏毕竟曾给过她许多温暖。于是,当飞机起飞的时候,刘云对梁志章说,将来我们得帮助严鹏,不能让他把牢底坐穿。梁志章说,可是他依然在欺骗你,警察在他家里搜出20多万,而他却对你说什么钱也没有。刘云说,是啊,正因为这样,我们可以撤诉,让严鹏多交一些罚款,罪就能轻一些啊。梁志章烦躁地闭上眼睛说,我累了,这些事情,等回家以后,我们再讨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