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复仇冰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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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情深缘浅(上)

日子不疾不徐地过着,很快便进入了九月,洛阳城也变得越发热闹起来,城中几乎随处都可以见到提刀佩剑的江湖人士,这些人大部分是奔着几日后凌殇阁举行的推举新阁主的大会而来,毕竟凌殇阁在江湖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即使只是一个洛阳分阁的分阁主,却也是动一动便能翻天覆地的人物,自然有许多人关注,甚至不少人还打着趁此机会与新任分阁主拉关系的主意。

杜雪凝已经决定在九月十二那天动手,为了这次能够一击即中,她练功练得更加勤奋,一练就是四五个时辰不停不歇,若不是纪修林怕她太过急进导致走火入魔而拦着,只怕她连就寝用膳的时间都恨不得拿来练剑!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随着报仇的日子一天天接近,杜雪凝的心情却并没有因此变得轻松,反而多了些说不出的烦躁。

她很明白自己并不是担心会再一次失手,事实上她对自己的武功非常有自信,也从来不担心自己无法全身而退,那么她究竟在烦些什么呢?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无法解答,只是心中隐隐有着一种要发生什么事的预感。

烦恼的人其实并不只有她一个,这些天来纪修林每每想找机会跟她说清楚当年的真相,可每次看到她誓要报仇的坚定与决绝,话在嘴边溜了几圈就是说不出口,他知道自己拦不住她,如果能拦,早在她坚持要下山的时候就拦了,此刻再说什么她都是听不进去的。

罢了,再多等几日吧,最多在那天他看紧她,不让她酿成大祸就是!

这样安慰着自己,纪修林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承认是因为那个人才又一次临阵退缩,他只是担心凝儿,因为他实在无法想象若是真与那个人对上,凝儿能有几分活下来的可能?

“师父,我出去一下。”

这一日,烦闷的杜雪凝难得没有执着于练功,早早地收了剑,跟师父简单交待一声便离开了暂住的民居,朝着君来客栈的方向走去。

自从那日犯了旧疾,楚傲君的身子就一直没有什么起色,多半时候都是躺在床上静养,念着初到洛阳时她对自己的诸般照顾,杜雪凝一闲下来便会抽空前来探望,陪她聊天解闷。

客栈小二对于她的出现早就见惯不怪了,热情地打过招呼后就任由她进了后院,疏晴小筑的红色月门如往常般紧闭着,伸手推开,小院熟悉的景色随着门扉的开启,一点一点呈现在眼前。

那道熟悉的身影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闯入眼帘,她只觉得自己的呼吸滞了一滞,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狂风骤雨一般敲击着她的胸膛,仿佛要从这束缚之中挣脱而出。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想他,无法抑制的思念在身体里不断蔓延,像是一种发作极快的鸩毒,才短短几天,便已相思入骨。

仿佛察觉了有人到来,凌迟暮缓缓地转过头,还没等他看清来人的容颜,只见一抹紫色飞快地在眼前闪过,下一刻,他的怀里便多了一具带着淡淡冷香的柔软娇躯。

起初的惊讶过后,他的嘴角习惯性地露出一抹浅笑,轻轻环住身前人儿的肩膀,笑着开口:“刚才还想着晚点儿去寻你,你却先来了。”

“我来看傲君。”杜雪凝没有松手,也没有抬头,埋在他胸前闷闷地说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早上。”说着,凌迟暮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房门,“我刚到就听小二说傲君不肯吃药,劝了很久她才肯乖乖听话,总算是把药给吃了,不过身子暂时还没有什么起色。”

他说这话时,口气虽然和往常一样平平淡淡,但言语里满满的关切与担忧任谁都能听得出来,杜雪凝有一刻没有说话,然后缓缓放开扣在他腰后的双手,“我去看看她。”

凌迟暮下意识地伸手拦住欲离开的人儿,“她睡了。”

“所以呢?”听到这里,杜雪凝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妒火,用力甩开他握住自己的手,看着他的眼神是许久不曾出现过的冰冷,一如初见时那般,“她睡了,你不方便再陪下去,所以才想着去找我,是这样吗?”

她的话让凌迟暮愣了一愣,但很快地,他就明白过来是自己说错了话,“凝儿……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么样?”杜雪凝不依不饶地问道。

“是……”张了张口,凌迟暮却最终抿起唇选择沉默,他该如何跟她解释?告诉她实情吗?如果她知道了当年杜家灭门的真相,他以后又该如何在她面前自处呢?

他这副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看在杜雪凝眼中却有着另外一番含义,美眸中的冰霜渐渐隐去,换上了令人神伤的黯淡,“非她不可吗?”

“嗯?”这句话与其说是疑问,不如说更像是她的喃喃自语,心事重重的凌迟暮一时没有听清楚,“凝儿,你说什么?”

杜雪凝深吸一口气,抬起眸子迎上他略带疑惑的眼神,缓慢而坚定地开口道:“我说,你的心里难道就只能有她吗?多我一个不可以吗?”

此言一出,凌迟暮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本以为如她那般孤高冷傲的个性,即使真的爱上了一个人,也绝不会主动说出口,却万万没想到她不仅说了出来,而且还是以这样一种委曲求全的方式!

“凝儿,我不值得你这样委屈自己。”

“不可以吗?”仿佛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杜雪凝执拗地又追问了一遍。

如果在今天以前,有人告诉她,有一天她会低声下气地乞求一个男人的爱,那她肯定会不屑地嗤之以鼻;可是现在她相信了,一旦爱上,哪还会在乎什么矜持什么尊严,所求的,也不过是在那人心中的一点点位置而已。

凌迟暮没有立刻回答,一双黑眸凝望着她写满固执的俏脸,像是要从上面看出她的这番话究竟是下了几分决心,过了好一会儿,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凝儿,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从他这句话中听出了希望,杜雪凝满心欢喜地飞身扑抱住他,在他耳边保证:“我不后悔,绝不会后悔!”

一句不悔,无疑是放弃了他给她最后的抽身机会,凌迟暮深深地吐纳了几次,将心中的担忧和顾虑一扫而尽,然后收紧手臂抱住怀中的人儿,“那么,凝儿你听好了,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就算你恨我,我也不会放开你!”

会从他口中听到这样强硬的话语,是杜雪凝始料未及的,她怔了一怔,舒展开手臂环住他的脖颈,唇边绽开满意而知足的笑容,“好,碧落黄泉,不离不弃!”

碧落黄泉,不离不弃!

她笑靥如花地说出这句话,许下的却是重逾一生的誓言,凌迟暮只觉得胸口一滞,随后像是有什么东西慢慢溢出来,将那空了许久的位置一点一点填满。

凝儿,你可知道为了你这句话,我愿意辜负所有人,即使那个人与我有着千丝万缕、斩也斩不断的联系……

两人相拥静立了片刻,凌迟暮将怀中的人儿稍稍推离些许,下定决心似的开口道:“凝儿,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不要说!”没等他开口,杜雪凝赶紧伸出手掩住他的唇,“我不想听。”

凌迟暮拿下她的手,在掌心中轻轻握了握,口气凝重而带着些无奈,“可是这件事你必须得知道!”

这次杜雪凝没有立刻拒绝,凌迟暮也只道是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从而改变了主意。正要开口,没想到唇上陡然多出了一样软软凉凉的物什,嗅着萦绕在鼻端的淡淡冷香,他只得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再次吞回肚子里。

杜雪凝不知道他要告诉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事,可她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如果现在让他说出口,那她刚才所做的一切就都会白费。她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争取到他的爱,这是十多年来除了报仇之外她唯一想要的东西,无论是什么样的理由,她都不会允许已经得到的幸福就这样从手中溜走!

探入口中的小舌急切却不得章法,凌迟暮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双臂环紧她的纤腰,吮住在口中横冲直撞的柔软,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两个人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才放开她,抬起手轻刮了下她的鼻尖,“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是不是我说什么都可以?”微微喘息了一阵子,杜雪凝才能开口说话,从他的神情中得到肯定的答案,她歪着脑袋想了想,“陪我出去走走吧,我都很久没有逛街了,然后我们一起去见见我师父,好不好?”

凌迟暮点点头,“听你的。”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傍晚的洛阳城沐浴在橘红色余晖之中,显得格外安宁静谧,与白日里的热闹喧嚣截然不同,犹如戏子卸去了伪装的油彩,露出原本干净清新的真实面目。

纪修林站在院子中央,双手负于身后,仰首凝望着天边那一轮残阳。这里的落日与蒙山上不同,或许是离尘世近了一些,此时看来仿佛多穿了层纱衣般,朦朦胧胧,颇有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味道。

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他没有回头却也猜出了来人的身份,那日凝儿独自出门,回来时却多了一个人,看到两人携手进门的那一刻,他再次感到了对命运的无力,是缘是孽,终究谁也逃不过。

在他身侧站定,凌迟暮也如他般,负手遥望着天边渐渐隐去的坠日,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修叔可是在担心明天的事?”

听到他这一问,纪修林不由得轻叹了口气,“怎么能不担心?”

对于报仇这件事,杜雪凝有着异于常人的执着,她坚持不肯让他们插手,要亲手手刃仇人,以祭奠九泉之下的父母双亲和杜氏一门,拗不过她的两个人只好应承下来,只是答应归答应,他又怎能毫无顾虑地让她一人前去涉险?

“放心,她不会有事的。”凌迟暮的声音不大,却坚定得令人毋庸置疑,“我也不会让她有事!”

这句话像安慰又像保证,纪修林闻言终是侧过脸看向他,目光在他似曾相识的眉眼上一一扫过,最后苦笑道:“你这性子还真是像他!”

像谁?凌迟暮一愣,没等他仔细品味出这句话的含义,纪修林的声音却已经再次响了起来:

“凝儿自幼家遭巨变,后来又随我长于山林,在此之前并未涉及过半点男女情事,而且她又是个死心眼儿的孩子,认定了你,这一生就再无后悔变心的可能,若你能护得她一辈子幸福安康自然最好,可若是你做不到……”

“我凌迟暮愿意对天发誓,”不等他的话说完,凌迟暮便举起右手做起誓状,“会守护凝儿一生一世,即使搭上这条命也在所不惜,如果做不到,便叫我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纪修林听着他的誓言,松一口气的同时,心中也升起一丝怅惘:你与他……终究还是不一样呀!

翌日,九月十二。

作为举城瞩目的一大盛事,令人奇怪的是,凌殇阁洛阳分阁推举新阁主的大会地点,并不是位于城中心的本部,而是设在了城郊的一座别院——柳阙山庄,这样的安排令许多前来凑热闹的江湖人士倍感不解,但更多的是对不能借此机会光明正大参观凌殇阁的扼腕叹息。

尽管如此,许多人还是早早地便赶到了会场,为的是能够占到视野比较开阔的位置,好好地领略到整场盛事的全部过程,这样才算是不枉此行。

可是到了之后才发现,想要进到柳阙山庄里面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不仅要接受门口守卫严厉的搜身盘查,还必须出示凌殇阁发出的邀请名帖,见贴放人,否则就算是皇亲贵胄也别想进门!

这样的安排自然是出于安全考虑,故而只有一些在江湖上颇有名气的门派才收到了所谓的邀请名帖,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以及想要凑热闹的无门无派人士,自然就被毫不客气地拦在了大门外面。

站在柳阙山庄气势恢宏的朱色大门外,杜雪凝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力与沮丧,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计划会止步于这一扇门前!进不了门,她就不能取那个人的性命,不能为父母亲人报仇,为此隐忍了这么久,却在关键的最后一步功亏一篑,这叫她如何能够甘心?

下意识地看了看周身,只见如她一般被拒之门外的人并不在少数,一些人对着大门望自兴叹了半天后最终抱憾而去,而另外一些人却终究不愿意放弃,索性厚着脸皮缠着别的持有请帖的门派,躲在他们的队伍里混进去。

可惜她在这里完全不认识其他人,这样的法子在她身上显然也行不通,难道,就这样放弃吗?

“杜姑娘!”正当她愁眉莫展的时候,忽然有人轻拍了下她的肩膀,抬头,只见莫韶棋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正一脸不解地望着她,“姑娘可是来看热闹的?为何不进去?”

杜雪凝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我进不去。”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莫韶棋才明白她话中所指,“你是一个人来的?迟暮怎么没有陪着你?”如果有凌殇阁少主陪着,应该没人敢拦着她吧?

“我想一个人出来走走。”

见她似乎并不愿多言,莫韶棋也不再接着问下去,沉吟了片刻之后,他提议道:“那不如我带你进去吧。”

“真的?”听到他这么说,杜雪凝猛地回转头望向他,美眸中掩饰不住的欣喜,“你真的可以把我带进去吗?”

莫韶棋笑而不答,示意她跟着自己朝山庄里走去。

认出来人是洛阳首富——珍古斋的大当家,又见他手持盖有凌殇阁大印的邀请名帖,门口负责盘查的守卫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依照规矩叫人解下了杜雪凝的佩剑,便放他们进去了。

没想到前一刻她还在门外踟蹰不前,此刻却顺顺利利地踏进了庄内,杜雪凝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感觉十分不真实。

向莫韶棋道过谢后,她婉拒了他继续同行的提议,一个人朝前走去。她很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以及会造成的影响,所以她不想牵连到无辜的人,只可惜有人不明白,看着她用完自己后便决绝离去的身影,莫韶棋只有苦笑的份儿。

分别后,杜雪凝并没有立即动身前往会场,而是假装迷路将整座柳阙山庄逛了个遍,目的自然是为了探查庄内地形,好为等一下得手后的全身而退做下万全准备,虽然她不怕死,但她更想活着回去见那个人!

等她来到校场时,那里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在东面搭起的高高的台子上,落座着凌殇阁和各大门派的重要人物,而中间开阔空旷的平地上两道身影上下翻飞,想是比武已经开始了。

杜雪凝没有上前,而是四下里张望了一圈,视线最终落在不远处一棵梧桐树上,只见那树枝叶繁茂,倒是个绝佳的藏身之处,而且从那上面更能看清楚高台上的情景,所以她没有多想便纵身一跃,将自己隐在一处粗壮的枝杈上,静静地望着远处的高台,等待着最好的出手时机。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都僵硬了,那场中的比试才总算结束,最终胜出的那个人,她认出来是中秋夜里曾与她有过照面的其中一个。

不过这并不是她最关心的,她的目光也丝毫没有离开过端坐在高台上的古怀义,只见他这时站起身来,不知道对着在场的众人说了些什么,便看见场下的看客们纷纷站起身,在山庄仆从的引领下朝场外而去,不消片刻,校场上就只剩下了寥寥数人。

这几人正是古怀义和凌殇阁的一干人等,他们似乎还有事情商谈,因此并不急着离开。明白此刻便是她苦候多时的机会,杜雪凝摸出藏在身上的匕首紧紧地攥在手中,从隐身的树上一跃而下,宛若惊鸿般翩翩然落于台上。

“什么人?”察觉到来者不善,立刻有侍卫上前大声喝问道。

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杜雪凝便将目光投向仍坐在椅上的古怀义,只见他神色从容地放下茶杯,缓缓站起身来,“这位姑娘是来找我的。”

“爹,她是谁?”开口的是古岳,但问出的却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古怀义没有理会儿子的问题,而是吩咐一旁的大徒弟道:“葛之,你是今天的主角,宾客们都还等着向你道喜呢,就别在此多做停留了,赶紧去吧!”

原来,今天比试胜出的人正是邱葛之,虽说还要等凌殇阁总阁的任状下来才能作准,但通过今天在总阁几位主事面前的卓绝表现,相信他接任下一任阁主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可是师父……”邱葛之素来心思缜密,此时也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不祥的波动,正想说些什么,却收到自家师父禁言的目光,只得讪讪地住了口,“是!”

看了他那一眼之后,古怀义的目光又落在其他几人身上,“你们都走吧,我与这位姑娘有事要单独商谈。”

任凌殇阁洛阳分阁阁主几十年,他说出的话从来都是命令,因此,即使众人心中疑惑不已,却也不敢违背他的话,相互交换了眼色之后便相继离开了。

很快,偌大的校场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杜雪凝明白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时机,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将所有的人都支走,但这样的局面无疑对她十分有利,毕竟一对一的胜算比以寡敌众大得多!

握紧手中的匕首,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古怀义闻言愣了一愣,但很快就明白过来这是要他留遗言,他苦笑着摇摇头,“我无话可说,姑娘尽管动手就是。”

这个回答出乎了杜雪凝的意料,她本以为他会解释会狡辩,会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可是他却什么没有做,只是认命似的等着死神最后的宣判。

“在动手之前,我还想问你一件事。”

“姑娘请说。”

“为什么要那样做?”匕首柄上的花纹硌得杜雪凝掌心生疼,也正是这样,才勉强抑制住了她声音里的颤抖,“是我爹娘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吗?还是他们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为什么你要狠心做下那样的事情?”

这个问题在她心中压了整整十五年,今天她终于有机会问出口了,她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了不起的原因,竟然要搭上她杜家一百多条人命!

为什么呵……

古怀义抿了抿唇,抬头望向头顶湛蓝的天空,记得他当年也问过那个人相同的问题,因为他明白,那人虽然自私、霸道、蛮不讲理,却怎么也不至于会疯狂到那种地步,但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人给出的理由竟是那样的令人匪夷所思!

收回思绪,他迎上对面人儿紧张期待的目光,“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哪里还能记得清楚是为什么?其实什么原因并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它造成了无法弥补的后果,所以你并不需要知道太多,只需要将你手中的匕首往这里一插,这件事就彻底结束了。”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见他连个解释都吝于给自己,杜雪凝气得浑身止不住颤抖,美眸中闪过肃杀的冰冷,“那你就亲自去地府给我杜氏满门一个交代吧!”

“哧——”

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力,匕首直直地刺进了古怀义的胸膛,鲜血像一泓泉水汩汩流出,妖冶的红色在衣襟上蔓延,勾勒出凄美而诡异的图案。

原本还以为会有一场恶战,结果却顺利得出乎人的意料,杜雪凝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这么轻易便手刃了仇人,不由得呆住了。

他为什么,不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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