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复仇冰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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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情深缘浅(中)

“爹!”

走到一半却终因不放心匆匆折回的古岳,不料竟真的看到了自己最不愿意看见的一幕,他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来,仿佛天地都在这一瞬间坍塌,仅能凭着身体的本能飞扑上前,接住父亲徐徐倒下的伟岸身躯。

他颤抖着手想要拔出插在父亲身体里的凶器,可是却做不到,整个人像被抽去了全身的气力,连动一动手指都觉得万分艰难。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般痛恨自己的软弱与无能,为什么他要乖乖地听话离开?为什么他没有早一点儿察觉到不对劲?为什么他不再快些赶回来?

如果他早来一步,父亲就不会死了……

娘亲在他出世的当天就因为难产离开了人世,所以在他的印象中只有父亲跟他相依为命,虽然父亲从小对他管教得非常严厉,长大后也总是恨铁不成钢地嫌他做这不好做那不行,但其实他心里十分清楚,父亲对他的疼爱绝不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少,只是嘴上不说而已。

怀中的身体一点点冷却,他却下意识地越抱越紧,仿佛这样便能挽救父亲消逝的生命,“爹,爹……”

直到耳边响起低低的呜咽声,杜雪凝才猛然从怔愣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那人已然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她才意识到这一切并不是做梦,她真的亲手为杜家报了十五年前的血海深仇!

可是还没等她松一口气,只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狂吼,随即一道身影猝不及防朝她欺近,手中的长剑直指她胸前命门,她心下一惊,急忙侧身退后险险地躲过,这才看清楚袭击自己的人正是那伤心欲绝的男子。

“还我爹的命来!”痛失父亲的古岳此刻早已失去了理智,因此使出的招式凌厉、狠毒,招招欲致她于死地,脑子里唯一的一个念头,便是杀了眼前的这个女人为父亲报仇!

杜雪凝的手中再无任何兵器,争斗中自然就处在了不利之势,好在师父曾经特意训练过她空手夺白刃的功夫,倒也不至于太过被动,甚至还在交手中渐渐占据了上风,在两人拆了将近百十来招之后,她顺利地夺下了古岳的长剑,翻转手腕指向他的喉间,冷冷地开口:“你不是我的对手。”

被人用剑指着,古岳的神智才总算清楚了一点儿,垂眸看着仅差一分便刺进自己咽喉要害的剑尖,心中不由涌起浓浓的悲哀。原来爹说的一点都没错,他就是这么没用,连给爹报仇都做不到!

杜雪凝本也没打算为难他,此时见他一声不吭,脸上的表情多是懊悔与沮丧,遂“铛”的一声将剑丢在他脚边,转身准备离开。

“你以为杀了我爹,就算是报了你杜家的灭门之仇吗?”刚走出没多远,古岳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话语里似乎还带着淡淡的嘲弄。

杜雪凝猛地收住脚,“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挑高了两道剑眉,古岳脸上是一副豁出去的神情,“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我爹为什么要对你们家做出那样人神共愤的事来?”

“你知道?”箭步冲回到他身边,杜雪凝一把揪住他胸前的衣襟逼问道:“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什么?”

古岳没有动,也没有挣脱她的手,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凝望了她半晌,才沉声开口:“因为一个人的命令。”

命令?听他这么说,杜雪凝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第一次交手时,古怀义明知道她就是当年杜家的遗孤,却还是放任她离开,这次更是毫不还手地任她一刀将其毙命,想来便是因为当年被逼无奈做下那样惨无人道的事情,心中怀有愧疚,只求一死以谢罪过罢了。

只是,在他背后下了这个命令的人又会是谁?为何他宁愿枉死在她手中,也绝口不提?

抓住他衣襟的手又紧了紧,杜雪凝的声音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那个人是谁?告诉我他是谁!”

古岳闻言吃吃笑了起来,“姑娘问得好生糊涂!我爹身为这洛阳分阁的阁主,在凌殇阁里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有谁能命令得了他,你难道真的猜不出?”

他这么一解释,杜雪凝也明白过来自己的问题其实根本没有必要,想也知道,能够给分阁的阁主下命令,连古怀义这样效忠几十年的元老都不能违抗,那恐怕也只有凌殇阁的总阁主了。

那人跟杜家,难道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

她心里这样想着也就这样问出了口,古岳拨开她的手,掸了掸微皱的衣衫,闲闲地回答:“这你应该去问凌迟暮啊,相信他比我更加清楚这其中的缘由!”

他这样的回答不仅等于是没答,反而又抛出了一个疑问给她,杜雪凝全然被他弄糊涂了:为什么他要这样说?杜家的事怎么会跟迟暮扯上关系?

她一副懵懂不知所措的模样,倒是大大出乎了古岳的意料,“怎么,你不是跟凌迟暮交情匪浅吗?难道竟不知道他就是堂堂凌殇阁的少主?”

这句话看似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却犹如一块巨石在杜雪凝心里重重砸下,轰然崩塌了一角,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压在下面,碎成了一片一片。

不,她不相信这是真的!

在这一刻,追究当年的真相仿佛变得不再重要,她满心满脑子只想着赶快找到凌迟暮,听他亲口否认与当年杜家灭门的元凶有关,只有这样,只有快些见到他,才能令她狂跳不安的心安定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故意捉弄人,她这样想着,刚一抬头便看见那人站在台下不远处,正平静地看着这一切,他的身后还立了十几个人,却是箫逸、邱葛之以及玄衣铁剑的凌殇阁侍卫。

这阵势明眼人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可她却宁愿欺骗自己,只为能从他口中听到一句“不是”,所以她假装看不到那里的所有人,缓步来到他面前,美眸里从始至终只有他的身影。

“他说的都不是真的,对不对?”

难以启齿的尴尬身份,就这样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揭穿,凌迟暮只是面上表现得平静无波,掩在袖中的双手早已攥得死紧,此刻听她这样问不由得浑身一震,不自在地扭过头避开了她的视线,不答。

这个动作无疑等于是默认,杜雪凝的身子微微晃了一晃,举起的右手仿佛有千斤重,在他左颊上留下五道几乎能渗出血来的指印,接着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为什么要瞒着我?”

“对不起。”

没有解释没有理由,只有一句意义不明的“对不起”,堵住了她所有将问却未能问出口的话,杜雪凝怔怔地凝视了他片刻,转身施展起轻功,不作任何留恋地奔离了众人的视线。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许久,凌迟暮僵直的身子才渐渐有所反应,再往台上望去,只见箫逸不知何时已经登上高台,俯身查验了一下古怀义的尸体后,对着一旁的古岳道:“你是故意告诉她的,我说的没错吧?”

古岳闻言微微一哂,不置可否。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箫逸不以为意地接着说下去,“若是阁主知道了,你猜他会不会看在与你爹的情分上,大发慈悲留你个全尸?”

他说这句话的语气,仿佛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连声调都与刚才无异,却令古岳陡然变了脸色,但他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反正祸事已经惹下,多说无益,任凭他们处置便是。

一点儿小心思全明白地写在脸上,箫逸将目光移向台下,淡淡地问道:“邱堂主,私泄阁中机密者,理该如何处置?”

邱葛之一直掌管洛阳分阁的刑堂,算是他的直接下属,闻言毕恭毕敬地答道:“回箫副阁主的话,按阁规应该……杖毙。”顿了顿,他又接着说下去:“可是古岳一向自律甚严,从未违反过阁规,这次只是因为伤心过度,实不是有意为之,还请箫副阁主从轻发落。”

“算了。”没等箫逸再说话,一直安静的凌迟暮突然开口阻止,“古伯伯突然离世,他伤心失言也属正常,箫逸你就别为难他了,爹那里自有我去解释。”

听他这么说,箫逸不由得蹙起了好看的眉头,他应该想得到古岳明知道他与杜雪凝的交情,却还是故意说穿他的身份,目的分明是自己伤心也要所有的人都不好受,虽说有情可原,但这种行为实在是恶劣至极,如若不加严惩,这小子以后还不知道会为了自己的私欲,闯出什么样不可收拾的祸事来!

低头略微沉思了片刻,他才复又开口道:“既然少主有心饶你,那本座就不再多作追究,不过杖刑虽然可免,惩罚却是躲不掉的,本座罚你闭门思过一月,期间不得踏出凌殇阁半步!”

古岳从始至终对这场审判都不发一言,对他的话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直到事情尘埃落定,他才弯身抱起父亲的尸体,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校场。

心中敬重的阁主突然离开人世,大家的心情都相当沉重,只是谁也没有忘记前面大厅里还有众多江湖客人在等着,此时此刻并不是伤心的时候,便纷纷收起了心思,强打起精神朝前院走去。

快到大厅的时候,凌迟暮突然停了下来,“你们进去吧,我有点儿不舒服就不过去了,代我向诸位前来的宾客说声抱歉。”

见他脸上除了指印异常清晰外,其余均现出不正常的白,箫逸明白这件事对他的冲击极大,于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凌迟暮摇摇头,“古伯伯已经不能出席,我这个少主也打了退堂鼓,如果连你也不出现就真是太失礼了,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也好,那我晚点儿去客栈找你。”听到他这么说,箫逸也不再勉强,说完这句话便径直带着众人离开了。

走出柳阙山庄的时候,凌迟暮下意识抬起头望了望天,只见大片大片的乌压压的云彩从西边滚滚而来,看样子一场疾风骤雨就要来临了。

出任凌殇阁洛阳分阁阁主几十年,无论是在公务还是私交上,古怀义在洛阳的人脉都不容小觑,因此他离世的消息一传出,立刻在洛阳城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不少士豪乡绅、巨商富贾都在第一时间赶来悼念,就连洛阳太守都在第二天亲自前来灵堂吊唁,以示慰问。

满眼缟素的凌殇阁洛阳分阁里,随处可见来来往往、神色肃穆的行人,他们有些是刚刚拜祭过亡灵,尚未从悲痛中回过神来;而另外一些则是正赶着去见死者最后一面,脚步匆忙,衣摆带起的疾风吹得路旁枯草沙沙作响。

灵堂设在折梅轩里,那是古怀义生前居住的地方,院子里有一棵百年的老榕树,此时树下并排站着两个身着素黑长袍的年轻男子,正是凌殇阁的少主凌迟暮和副阁主箫逸。

“你跟她……怎么样了?”目不斜视地望着不断有人进出的灵堂,箫逸淡淡地问道。

“还能怎么样?”凌迟暮苦笑了一下,摇摇头,“你觉得到了今天这种地步,我们还有可能继续下去吗?”

箫逸闻言侧过脸看了他一眼,随即移开视线,“当年的事与你并无干系。”

“现在再来说这些有何用?”对于未来会如何,凌迟暮并不如他这般乐观,“我毕竟是他的儿子,这是任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凝儿是个眼中容不得沙子的人,她不会在知道了真相的情况下,还委屈自己继续爱着仇人的儿子。”

沉默了片刻,箫逸才轻叹道:“想来古阁主也是希望这件事能尽早有个了结,所以到死都不肯说出事实,却没想到生个儿子竟是这般不懂事!”

“与他无关。”凌迟暮不认同地摇了摇头,“纸包不住火,凝儿早晚都会知道,我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样快,这样突然。”

他说这话的时候,口气里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整个人也仿佛被笼着在了浓浓的哀伤之中,箫逸一时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来安慰他,只得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现在知道你有多幸福了吧?”刚才那一瞬间的脆弱仿佛只是错觉,凌迟暮居然还有心思打趣他,“无论你走到哪里,也无论你是否回应,总有飘儿那个死心眼的丫头几年如一日地等着你,我都快嫉妒死了!”

对于他的这番话,箫逸只是报之以一笑,并不多言。

他心里很清楚,大多数人的看法都与凌迟暮相同,被花飘儿那样的女子全心全意爱着,着实是件羡煞旁人的事,是他太过不知好歹,甘为那无情的流水,白白辜负了佳人一片情深意重。

其实他并不是冷血得感受不到她的爱,正相反,就是因为太清楚才不敢轻易接受,只因为他无法回报给她同样的爱恋,不能如她一般,将一颗真心完完全全地交付出来。

感情这种事,当真是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呢!

“这会儿好像没什么人了,我们进去吧。”见他愣愣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凌迟暮拍拍他仍搁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如是道。

“嗯。”

一踏进庄严肃穆的灵堂,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斗大的墨黑色“奠”字,在一片素白之中刺得人眼睛生疼;金丝楠木的棺材摆放在正下方,前面是供奉的香案,两侧跪满了披麻戴孝的孝子贤孙,最前面正是古岳和秦蜜儿。

“滚!”察觉到又有人进门,古岳下意识地抬起眼,见是他们又很快低垂下去,从沙哑的嗓子里吐出这样一个字。

没等二人说话,他身旁的秦蜜儿便狠狠扯了下他的衣袖,同时递去一个警告意味的眼神,这才开口吩咐道:“小穗,给少主和箫阁主奉香。”

“是,小姐。”跪在她身后的丫鬟边应边站起身,从香案上拿起两束檀香在烛火上点着,恭恭敬敬地递给二人。

凌迟暮和箫逸分别接过来,对着灵位深深地鞠了三个躬,再将手中的香重新交回小穗手里,由她代替他们插进案上的香炉里,然后又从一旁取来两条白绫给二人系在腰间。

做完这些,简单的祭拜仪式也便算是完成了,凌迟暮看了看一旁脸色犹自不善的古岳,想说些什么却被箫逸拦住了,只见他冲自己轻摇了摇头,便不由分说地拉着自己的胳膊往外走去。

“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他不会听的。”直到走出灵堂,箫逸才松开他,淡淡地开口道。

“我知道。”凌迟暮点点头,其实就算刚才没有他拦着,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古伯伯为我爹而死,又是死在凝儿的剑下,这两个人都与我有着莫大的关联,他恨我也属正常。”

他这么说也是事实,箫逸无法反驳,只抬手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少主!”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娇美的女声,回头,只见一身素衣的秦蜜儿正脚步匆匆地赶来,“我有话跟你说。”

明白她在这个时候追出来,要对他说的话想必十分重要,凌迟暮的口气也跟着慎重起来,“好,我听着。”

他话音刚落,秦蜜儿便盈盈拜倒在他面前,在两人错愕的目光中幽幽开口道:“自从古阁主离世后,古岳的情绪一直不太稳定,所以刚刚才会出言冒犯,希望少主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蜜儿你这是做什么?”回过神的凌迟暮赶紧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我明白他的心情,自然不会当成一回事,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小心眼儿的人吗?”

“我知道少主不是。”秦蜜儿摇摇头,“不过这件事终究与少主无关,他那样对你,我理应替他道歉。”

凌迟暮闻言微微笑道:“蜜儿专门追出来,应该不只是道歉这么简单吧?跟我就不用拐弯抹角了,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

抿了抿唇,秦蜜儿一双水漾的明眸里写满了担忧,“少主也知道,古岳他性子直劝不听,做事从来不顾及后果,这次闯下了这般大祸,就算箫阁主肯看着少主的面子上不与他计较,只怕阁主知道后也不会这么轻易就饶了他……”

她口中的“阁主”自然是指凌霸天,像灭人家满门这种灭绝人性的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当年参与此事的人基本上都被早早地灭口,唯有无论如何都不会出卖他的结义兄弟——古怀义一人苟活至今,现在真相不但没有随着他的故去深埋地底,反而因为古岳的缘故更多了不少人知道,他的下场会怎样可想而知。

“如今古阁主不在了,也没个人能护着他,所以蜜儿想请少主看在古家只剩下他这一点儿血脉的份儿上,在阁主面前多美言几句,至少……至少留下他一条命,好不好?”

凌迟暮听完她的话,低头凝思了片刻,“你放心吧,我不会让爹为难他的。”

得到他的保证,秦蜜儿才总算松了一口气,“多谢少主!”顿了顿,她又接着说道:“我虽说还没过门,但总算也是古阁主认下的儿媳妇,此时此刻不便在外面久留,我就先回去了。”说完便又匆匆忙忙地赶回了灵堂。

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不见,凌迟暮才轻声叹道:“能娶到蜜儿做老婆,倒真是古岳的福气。”

“是啊。”箫逸赞同地点点头,“以后有她看着,就不用担心那小子再闯出什么无法弥补的祸来了!”

两人边说着边朝前院走去,不想刚出折梅轩没多远,却遇上了一个绝对意想不到的人。

点尘不染的白色长袍衬托出挺拔修长的身躯,墨色长发垂至腰际,他腰间系着一条与他们相似的白绫,不过由于衣服颜色的关系不是很明显,只有偶尔被风拂起时才能辨认得出。

“修叔?”认出眼前人的身份,凌迟暮虽心感诧异,脚下却片刻不停地走上前去,“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早年跟古阁主有过一些交情,故而今日特来送他最后一程。”纪修林淡淡地解释了自己出现的原因,忽而话锋一转,“我问你,凝儿呢?她这两日可是与你在一起?”

这么问可把凌迟暮给问住了,凝儿那天不就离去了吗?

“你不是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一定会保护她周全?那她现在人呢?”他突然愣住的神情不似作假,纪修林心中一凛,明白事情与自己想象的似乎有出入,于是皱着眉头又问了一遍。

“凝儿……没有回去吗?”

纪修林闻言,深锁的眉头又紧了几分,“如果她回去,我又何必再多此一举问你?”

此言一出,凌迟暮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么说来,凝儿那日从柳阙山庄离开后,并没有回到城南的民居,那她去了哪里呢?

他这几日都住在君来客栈,自然知道她也没有回去那里,其他的客栈也不太可能,虽说他曾擅用职权下令不许追究,可难保不会有人报仇心切暗地里使绊子,凝儿那么聪明,应该不会冒这个险,那她会去哪儿?客栈不能住,她又没有回城南的民居,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一想到她可能会出事,凌迟暮的心紧了紧,额头上也因为着急而冒出了一层密密的汗珠子,两只拳头攥得死紧。

箫逸见状,抬起一只手按上他的肩膀,借以缓解他过于紧张的情绪,“你先别急,好好想想她在这里还认识什么人?兴许是她去了朋友那里散心呢?”

认识什么人?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凌迟暮的脑子里蓦地闪现过一道身影,紧握成拳的手缓缓松开,“难道会是他?”

“谁?”出声询问的是纪修林,虽然他并没有听凝儿提起过在这里还认识其他人,但他却不想放过任何一点儿线索,他要尽快找到她,亲自确认她平安无事才能安心。

“修叔跟我一起去瞧瞧便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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