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起那根扎布袋口的粗麻绳,冷笑着瞥了一眼挣扎着要爬起来的菜留香,闪电般地拽住他的两只手臂反扭到树杆后,用刚才那根麻绳捆住他两只手,还打了个死结,这下你小子就算有天大的力气也挣不脱了。
他“哎哟哎哟”地大喊起来,狂扭动身体想挣脱麻绳,结果是越扯麻绳捆得越死,一会儿功夫两手腕便被勒出一条红红的印痕,使用蛮劲只会越绑越紧。
“臭丫头!快放开老爷我,不然我要你吃不完兜着走!”他瞪起一双血红的眼睛,恶狠狠地大吼,恨不得拿刀宰了我。
嘿!他终于看清本小姐不是女鬼了,还算有点智商!不过嘛!敢骂我是臭丫头,这笔帐和之前害我出糗丢掉初吻那笔帐,今天我就一起好好地算一算!
我赏给他一个最甜美的笑容,故意凑到他耳边暧mei地吹气:“好你个菜留香,听说你平日鱼肉百姓,调戏良家妇女,还与外邦私通!现在你居然想打岳小姐的主意,幸亏被本小姐碰到,救了他一命,否则他不知道要被你蹂踏成什么样子!今天本小姐就替天行道,砍了你的命根子,看你以后怎么欺负我们女人!”一想到他对岳婉娴的所作所为,我就恨得牙痒痒!
他听完后吓得脸色惨白,一改刚才气势汹汹的神态,哭丧着脸不停向我求饶:“女侠饶命啊!我知错了!我不想当太监!”
我装做没听见,抽出随身带的明晃晃的小刀,故意在他面前晃了晃,吓得他更惊恐地大叫起来:“女侠在上,小的给您磕100个响头!小的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您!求您别断小的命根子啊!”
嘿嘿!看来他吓得不轻,都叫自己“小的”了,再给他点颜色瞧瞧!
我坏笑着,冷森森的小刀刀锋贴上菜留香的皮肤,他吓得是连连大叫,眼泪鼻涕冷汗全冒出来了,这精神折磨可比身体折磨可怕多了,直接就能摧毁一个人的意志力。瞧他一脸痛苦无比的神色,再给这个贱男人来点更厉害的,省得他下次不长记性又欺负老百姓!
我故意脸色聚变,抽起小刀猛朝他裤裆插去,随着他“啊”一声惨叫,跟着他就直挺挺地昏过去了。
真没意思!才给他两下子就昏过去了,就这胆量还想当淫贼?我只不过砍断他的裤带而已,又没真的阉了他,至于叫成这样吗?
收起小刀,一个坏主意闪过我的脑海。就这样太便宜他了,干脆绑他一夜,在他脸上画个大王八,明天自然会有人来救他的。想着我就拈了些泥土,在他额头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王八,画完后左右看了看,很满意,这才做罢。
转身走到岳婉娴身边蹲下来,愁着眉头看着地上这个美貌如女人的男人,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还没有从昏迷中醒过来,难道我背他回岳府?开玩笑!他这么大个子,我比他矮了将近一个头,怎么背他啊!还不一整个泰山压顶把我压个半死!取消此方案!
不背他难道抱他?更开玩笑了,我是女孩子咧,抱一个大男人像话吗?应该是他抱我,王子抱公主才符合常理!此方案劈掉!
除此外只能架着他走了,可是得等他醒过来。正想着,岳婉娴动了动身子,长而浓密的睫毛轻轻睁开了。
“岳小姐,你醒啦!”我高兴的抓住他的手。看到他终于醒过来了,我一颗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他撑着地坐起来,用温柔而又带点疑惑的目光看着我:“姑娘是……”
没等他反应过来,我顺势就拽起他的胳膊就揽到我肩膀上:“你好象受伤了,我先扶你回去吧!有什么问题明天我再告诉你!”他不在说话,任由我搀扶他的手臂和腰艰难地往岳家走去。
这晚,我和他就这么互拥着对方沿护城河边缓缓前行,他好象满腹心事,一路上没说一句话,而我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第一次和陌生男人这么亲密,感觉好紧张,可是又不想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尽头,好奇怪,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偷偷看了他一眼,月光下那张毫无瑕疵皎如秋月的侧脸,心下忍不住被深深地震撼了。
好个京都第一美人,美丽得仿佛是一整块羊脂白玉雕成,更兼娥眉杏眸,粉面桃腮,樱桃小嘴红艳粉嫩,天下居然有这么美的男人,他如果是21世纪的人那该多好啊!
想到这,脸腾地一下又红了大半。
张馨雅你是怎么了?以前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入得了你的眼,今天居然会对这个娘娘腔男人心跳!该不会是喜欢上这个男人了吧?!
“姑娘。”
“啊?!”被他突然轻唤一声,我猛的回过神来,抬头看他,结果正对上他迷人的双目,尴尬马上低下头,低喃着,“岳小姐跟我想说什么?”真是的,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胆了,在他面前不但总不自在,连说话底气也没有了。
他好象笑了下,接着说:“刚才一直躲在树后面听小女子吹笛的是姑娘吧?”他用肯定的语气问我,眼睛却一直看前方。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话刚出口我就脸红了,这不摆明了告诉他偷窥的人正是我吗?
他笑笑,没有正面回答我:“刚才多谢姑娘搭救,小女子不知道那个恶霸菜留香也在此,连累到姑娘了。”
“没什么?举手之劳罢了!”我回他一个安心的笑容,“我自小就被压着习武,虽然谈不上是什么武林高手,对付一两个变态还是绰绰有余的!就像刚才那个什么菜留香的。”我眉毛一挑,边解说边做个狠狠向下打的手势给他看,“那个死变态,看见他就恶心,还好我来得及时,一掌就把他搞定了。”
我那夸张地动作,惹得他忍不住笑起来:“姑娘活泼可爱又有朝气,不像一般养在深闺里的女子,我想你爹一定很疼你,所以教会你这些防身之术。不像我……”他突然敛起笑沉默下来,跟着脸色一片苍白,手捂着嘴一阵剧烈咳嗽,咳完后白皙的手竟然一片殷红?是血!
“岳小姐!”猝不及防的,我被吓得大叫起来,“你……你吐血了!”他腿一软,瘫倒在我身上,我紧拥着他,险险地撑着他,瘦小的身体立即变成他的支柱,“岳婉娴!你怎么啦!别吓我啊!”我吓得直呼他的名字,使劲扶着他靠坐在河边一棵柳树下,见他神色好些了,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坐下来问他,“你经常这样吗?”
他摇摇头轻声回道,依然面色苍白:“习惯了,娘说自我出生以来就体弱多病,时常犯晕,最近身体更不如前了。”
我又问:“为什么不叫大夫看看呢?”
他双眸黯然,垂下长长的睫毛:“城里的大夫都请遍了,都说我这病是天生的,医不好。”一缕青丝凌乱的随风舞动,村映着他更孤独。
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看着他受苦,我感到自己的心好象被谁狠狠抽了一鞭似的。这种感觉,会不会就是世人所说的恋爱?我难道真的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蓦然看见他嘴边还残留着血迹,我掏出丝娟,没有多想便凑到他面前轻轻的帮他擦拭着:“岳小姐,我不知道你是因为身体疾病还是别的所以才整日愁眉苦脸的,我想告诉你人既然活在这个世界上,就要活得开心活得潇洒,你不能总为别人而活,否则短短几十年不是白活了吗?开心点,敞开胸襟向前看,你会发现前方是一片美好而广阔的天地。”
也许是没想到我会有此举动,岳婉娴呆愣了片刻,突然伸手握住我的手,一股电流沿着手心顿传遍我全身,我感觉自己脸在发烧,心跳得比兔子还快,几乎要蹦出来了。
“对不起!我是见你嘴角的血迹没擦干净,所以……所以……”我语无伦次着,想抽回手,没想到他力气这么大,一直抓住我的手不放,似水明眸更是满含柔情地看着我,我心越跳越快,“你别误会,我不是有意的……”
完了,我开始胡说八道起来了,面对他温柔似水的目光,我越来越心虚,越来越自圆其说,我真的喜欢上他了?!可是,他应该不知道自己是男人,怎么像个男人样抓着我的手不放呢?
“岳小姐,你还抓着我的手……”说完我脸刷地就红了大半,“可以放开我吗……”
声音比蚊子叫还小,不过半夜三更四周一片寂静,岳婉娴到底还是听到了。
只见他一愣,尴尬地放开我的手:“对不起,刚才姑娘说的那番话让我想起一个人,所以一时唐突,让你受惊了。”他低下头用同样的声调回道。
我偷偷瞄了他一眼,发现他好象脸不如刚才那样苍白,好象两边脸蛋红润了些?咦?他脸红了?我没看错吧?
我正要说话,他突然从我手中接过那条丝娟,满脸歉意地说:“因为我,害得姑娘的丝娟都弄脏了,让我拿回去替你清洗干净,明日还你吧!”
“哪有这么严重啊!一条丝巾而已,大不了扔掉再买一块就是了!今晚的月亮真美啊!”我没话找话的打着哈哈,有话题总比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却一句话都不说的强吧。
“是美。”
他莞尔一笑,又拿起竹笛吹了起来,他清然吹笛,我侧目聆听,一曲清幽的曲子完毕后,我用力鼓掌夸赞他:“好好听!你的笛子吹得真好!以前我爹地总说我笛子吹得好是好,就是活泼有余,思念不足,少了那么点韵味,当时我不服气,还说他不懂欣赏,今天听了你的笛声后,才知道什么叫出神入化。”
他又是轻轻一笑:“你也喜欢吹笛子吗?”
我点点头:“喜欢,只是不常吹。”
“这只笛子送你吧!”他抓住我的手腕,将笛子放在我手上,“谢谢你刚才救了我。”他干吗又感谢我啊!
看看手中的笛子,好象是很名贵的木材制成的,在现代大概要几百元才买得到吧!他居然说送人就送人,以为送定情信物啊!我又不是他的情郎。
我笑起来,说:“我都说只是举手之劳了,你干吗这么认真啊!要我是个男人,你岂不是要以身相许?哈哈……”
笑着笑着,发现自己又乱说话了,赶紧闭嘴,偷偷瞄了他一眼,恰巧对上他若有所思的笑靥。他也没再说什么,结果两人又是一阵沉默,我坐在他身边,尴尬得不知所措,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话题。
过了片刻,实在受不了这种默默无声的气氛,我又没话找话的问他:“岳小姐,这么晚为什么你还回去?是在等人吗?”
他摇摇头,唇角含着一抹笑,轻声回道:“我只是闲来无事,又睡不着觉,所以才出来走走。”不过浅之又浅淡之又淡的一抹笑容,却将满园*都压下去了。
很闲吗?半夜三更的有什么好走的!而且刚才我明明听到菜留香说什么因为谁写给他信他才出来的,既然他不说我也懒得过问。
“姑娘你这么晚怎么也没回家?”他反问我。
提到家我没由来的一阵心酸:“我没有家。”我喃喃低语着,站起来,走到河边,一阵柔和的风卷起脚下一串落叶,打着圈飘在河面上,激起一阵涟漪……
“我好想回家,可是天不从人愿意,现在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是南溪公主,还是张馨雅,还是个被时空抛弃的人……”眺望远方,我自言自语着,说到最后,我哽咽起来,好久都没哭过的我,第一次在陌生男人面前委屈的哭了。
爹地妈咪我好想好想你们,我好想回家!
一双温暖的手从身后轻轻地拥住我肩膀,温柔却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你在哭吗?不介意的话,可以放声哭出来,其实我看得出来,你也很寂寞,不然刚才不会听我的笛声听得这么入迷。”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我一跳,像是一团火燎过我的身体一般,让我全身都烧起来。
我背着他快速擦干眼泪,摇摇头回道:“谁说我哭了!我只是眼睛进沙子了!”我确实哭了,想到我有可能再也回不去了,我就好想大哭一场,只是我不想把自己软弱的一面暴露给任何人,所以在外人的面前,我总是强颜欢笑,现在想想自己其实和岳婉娴一样孤独一样寂寞。
不知他什么时候走到我面前的,待我注意到时,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拭掉还残留在我眼眶中的泪珠:“还说没哭,刚才不知道是谁教训我人活在世上要活得开心,转眼间就哭鼻子了,真是个孩子!”
他轻笑着,我尴尬地白了他一眼:“我是小鬼,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说着这么久的话,发现已经子夜了,完了完了,再不回去春兰会发狂的,我拉起他手臂就走,“岳小姐,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再不回去我的丫鬟要训我耳朵起茧了。”
没走多久,璀璨星空中突然飘过一个庞然大物,以平均每秒几米的速度自东向西飞去。奇怪了,看着又不像大鸟,古代又没有飞机,不会是飞碟吧!
岳婉娴也同样看到天上那个大怪物,眉头轻蹙地道:“这么晚了,是谁在人在放风筝?”
“风筝?”我睁大眼仔细往那一看,乐了。那不是李师师吗?她全副武装的又想去哪里偷东西啊!好家伙!上次她放我的鸽子,今天我非讨个说法不可!
我对岳婉娴说了句“等我一下”,朝风筝处飞奔过去。
“李师师!李师师!”我大叫着,“快下来!好你个李师师,做人太没信用了吧!居然放我的鸽子,害我在紊香阁等了一个下午,结果连你的影子都没见着!喂!听见没有!”
这个可恶的李师师,是没听见我的话还是装聋子?
我低头四下扫了一眼,捡起一快石头就朝她投出去,可惜我的力道太小加上她飞得太高,没够着她。看着她越飞越远,我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哼!我就不信叫不住她!
我扯下一根有弹性的头绳,缠绕在手上,在抓起一块石头发在头绳上,闭上一只眼瞄准她的屁股就是一阵狂射。
飞行的速度终于停下来了,风筝上的人俯视下方,明显很不高兴地瞥了我一眼。不过我才不管她高不高兴,冲过去刚想质问她上次为什么爽约,突然脖子感觉一阵麻麻的痛,好象是被什么东西刺进肉里去。
片刻,我立即感到路在眼前扭曲旋转,星空和脚下的路融合到了一起,形成了一个怪异的空洞,我的眼睛越来越花,头也越来越沉……
不好!我中迷魂药了!有危险!
“岳婉娴……”转身刚叫了声他的名字,“快跑”二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我已经无力地倒在草地上,眼睛模糊前,看到一他朝我奔过来,跟着也倒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