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老伯。”紫衣女子摸了摸肚子,“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我肚子中的孩子着想啊。”
老渔民闻言,再度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边说着边往来时的路走去。
看着老渔民的身影消失,紫衣女子紧了紧身上的大氅,迈步往盐碱滩那临时搭起的大门走去。
“什么人,干什么的?”
“请问小哥。”紫衣女子被守门的拦住了,只好停下步子,“这里,可是杨掌柜杨万山的盐碱滩?”
守门的护院小心的看了紫衣女子一眼,“是又怎么样?”
“小女子冯氏。”紫衣女子柔柔弱弱的说着话,“来找我们家官人。”
“官人?”守门的护院围着紫衣女子转了二圈,眼带轻眺的打量着紫衣女子,“你们家官人姓甚名谁?哪个洲的?我去替你寻了来。里面是工作场地,闲人不得入内。”
“我们家官人姓……”说到这里,紫衣女子居然掉下泪来,“小妇人不知道我家官人姓什么,叫什么?”
“咦,你是来找碴的吧?”又有不少守门的围了过来,原先那个守门的有了一丝不奈烦,“哪有不知道自家官人姓甚名谁的?”
紫衣女子擦干眼泪,眼睛红肿肿的,显得可怜之极,“小妇人和我家官人只见过一面。”
“一面?”
紫衣女子居然羞涩起来,配上那红红的眼睛,说不出的楚楚动人,“就是,新婚那一晚上,见过一面。”见守门的露出会意的表情,她继续说道:“一大早,小妇人我还没有醒,我家官人就随着招工的人走了,所以……”
“你就没有爹爹、婆婆的么?”
“小妇人生来不幸,一路讨要饭的到了我家官人的村子,只听说,他也是一个孤儿,所以,他们村上的人就凑合着让我们成婚了,不想……不想……”紫衣女子再度流下了眼泪,“不过一晚上,就不见了踪影。我一个女孩儿家,人生地不熟的羞于启齿问一些我家官人的情形,所以,所以总是长着个耳朵的听着,后来方知道他是到这里来了,后来,看见同村的一些叔叔、伯伯的骨灰回了村,我……我特别害怕,就寻了来。”
“噢,也就是说,你连你们家官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紫衣女子含羞带怯的点了点头,又摸了摸肚子,“是啊,同村的乡亲只是用‘你们家官人’来说一些他的事情。这不,因怀上了孩子,就更担心我家官人一如我那些个叔叔、伯伯般的只是骨灰回来,所以,所以……”
见眼前的紫衣女子柔柔弱弱,也没有刻意隐瞒那些个骨灰的事,守门的对她放松了警惕,“好了,这么说吧,你叫什么名字?我们进去通知看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出来见你。”
“呃。”紫衣女子含羞的看了守卫一眼,“我家官人只怕,只怕也不知道我的名字。”
“这怎么办?”
“要不,让小妇人进去找找看,可以么,小哥?”
见紫衣女子楚楚可怜,守卫有些心软,可想到事情的厉害关系,仍是摇了摇头,“如果放你进去了,我就丢了饭碗了。”
“这样啊。”紫衣女子有些为难,继而,眼睛一亮,“是这样的,麻烦小哥进去问一问,就说,就说……”
“说什么?”
“这……”紫衣女子再度羞赧之极,“小妇人只记得,那一天晚上,我家官人只称呼我‘宝宝’!”
果然,其余的守卫们听了,都哄然大笑起来,可不是,洞房花烛夜,男人们的通病,谁不喊那时的女人是宝宝来着。
因了此,守门的护院们更认定眼前这女子天真之极,更是想逗弄逗弄她,“那,你喊他喊的是什么?”
“我……”紫衣女子摸了摸脸上戴着的紫色面巾,羞得低下头来,“我什么也没有喊。”
又一次,所有的护院们都笑了起来。
有一个护院摸了摸下颔,装得热情之极,“这可就麻烦了。”
紫衣女子很是无辜的神情,“为什么麻烦?”
“你和你家官人都不知道彼此的名字,这从何找起?”
“有了。”紫衣女子似乎想起什么似的,眼睛爬上欣喜的神情,配上那哭肿的眼睛,更是我见犹怜,“我家官人的眼睛非常漂亮,圆圆的。”
“圆圆的眼睛?”
紫衣女子点了点头,“那是我唯一记得的,也是那晚唯一看到的。”
“这个嘛,我可以帮你进去问问。”一个守卫调笑着走近紫衣女子,眼露****之色,“不过,你可得叫我一声亲哥哥方成。”
“亲哥哥?”
“嗯,不错,真听话。”守卫伸出手,摸向紫衣女子蒙着面纱的脸颊,有点动手动脚了,“再喊一声,亲哥哥我就进去帮你找人。”
紫衣女子不着痕迹的避过,顾做天真无邪的作福,“那就有劳亲哥哥了。”
旁边看好戏的守卫都再次大笑起来,“我说李木,都认了妹子了,还不去找妹夫?”
那唤李木的淫笑看着紫衣女子,“找了来,有什么好处?”
“亲哥哥不论要什么,小妇人相信我家官人一定会给你。”
李木伸出手,欲再度摸上紫衣女子戴着面纱的脸颊,“到时候,我就和你家官人要你陪亲哥哥一晚上。”
“你们都在干什么?”
一声冷峻之极的声音在大门内响起,紧接着,一袭青衣颀长的身影出现在一众守卫的面前,“工地上忙得紧,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嬉笑,小心丢了你们的饭碗。”
“官人!”
紫衣女子不顾羞怯的扑了上去,和那青衣颀长的身影扑了个满怀。
官人?青衣颀长的身影从起初的震惊,继而看到那双再也熟悉不过的眼睛,闻到再也熟悉不过的桃之清香,“宝……宝宝!”
呃!宝宝?圆溜溜的眼睛?那名唤李木的守卫的喉咙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原来,今天没看黄历,这盐碱滩上得罪了谁也不能得罪他们的顶头上司夏川霭!
紫衣女子仍旧似八爪鱼的抱着盐碱滩上的护院总管夏川,不胜娇羞的呜咽的哭着,“官人,奴家找你找得好辛苦。”语毕,指了指脚上磨破的绣花鞋,“鞋子都磨破了。”
这番委屈的神情和我见犹怜的侬声细语,任他是钢铁也要化成绕指柔,夏川一把打横抱起紫衣女子,“怪我,都怪我。”
眼见着那些个守门的守卫都低下了头,那个名唤李木的头低得最低,紫衣女子突然说道:“官人,奴家能和官人见面,多亏了这位亲哥哥!”
亲哥哥?夏川的口水差点喷了出来,顺着紫衣女子手指的方向,看到下颔几近帖着胸口的属下,眼神凌厉无比。“怎么回事?”
不待李木开口,紫衣女子又开口说道:“方才,我要这位亲哥哥去找你,他答应了,只要我喊他一声亲哥哥,他就帮我进去找你。”
夏川的眼睛露出危险的神情,眯了眼,看向怀中的紫衣女子,“你喊了?”
“我不但喊了。”紫衣女子天真的伸出二根手指头,“我还喊了他二声呢。”
‘扑通’一声,那个叫李木的已是跪到了地上,“夏……夏总管,小……小人不……不知道她……她是您的……您的……所以……所以……”
语无伦次啊。紫衣女子有丝幽怨的看了夏川一眼,“官人,你干嘛将眼睛瞪那么大。”语毕,还拍了拍他的脸,“要知道,我都答应他了,如果找到你的话,不论他要求什么,你都得答应。”
看着紫衣女子无辜和柔软的目光,夏川深吸一口气,“好,李木,什么要求,你说罢。”
闻言,跪在地上的李木双手直摆,“没,没有,没有要求,没有!”天啦,他惹了什么人啊,这个女人为什么这般天真啦,还真是什么都说?
“亲哥哥,怎么了。”紫衣女子看向神情慌乱的李木,露出天真、诧异的神情,“你方才不是说,要我家官人答应你,让我陪你一晚上么?”
‘噗’,所有守卫都低下了头,虽然很想看好戏,可这种时候,他们知道,这个叫李木的一定会死得非常惨。更是庆幸,方才出言调戏眼前这个过于天真的紫衣女子的人不是他们。
夏川一声怒喝,一脚踹去,“该死的东西。”
只闻‘啊’的一声,李木被踹出十步开外,口吐鲜血的趴在地上。
夏川冷冷的看着抽搐不已的人,“去二个人,抬他进去,请大夫治活他,我可不想背上杀人的罪名。”
“是,夏总管。”
看着夏总管抱着紫衣女子进了大门,直往级别高一些的家眷住宅方向走去,守卫们隐约还可以听到,“官人,你为什么发那么大的脾气?”
“官人,我为什么不能叫他亲哥哥?”
“官人,他不过要我陪他一晚上嘛,你干嘛那么生气?”
“官人,你的脸色好黑啊。难道是海风吹的?”
“好吧,官人,原来,陪一晚上不仅仅是唱曲是么?所以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