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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束手就擒

第四十一章 束手就擒

盒子一旦被取出,立刻触动蛇口内的机括,轰得一声响,两扇石门当即开启,墙壁上的长明灯也扑扑重燃。

方才全神贯注与这群水怪搏斗时不曾发觉,借着灯火光亮一看,原来身上已有多处伤口崩裂,血流不止,只觉一阵头晕,知道是失血过多,于是双腿盘在石雕石蛇上,撕下衣襟,胡乱扎住肩头和肚腹的伤口,这才得空仔细去看那只木盒,他抻手抹去了一层厚厚的积尘,只见盒子上用阴纹刻满了各样图画文字,天行虽看不懂,却有一种直觉,这盒子诡异非常,隐隐有股邪气从中散发出来,是件不详之物。

这时又觉一阵头晕,当即吸了几口气,辩明方向,又是几个纵跃,踏着潭中水怪的巨大身躯,径向室外而去。待出了门,已感难以支持,心想:“我若倒了下来,不但性命不保,死后人家还道我是来偷这只盒子的,脏物在身,死后还是落了污名。”却又无法抵挡那盒子当中强大魔力对他的吸引,拿定主意:“我只看一眼,知道了盒子中装的到底是甚么,便即还回去,也不违背侠义之道。”

他刚要打开盒子,不知哪里传来的一阵奇异香气,天行闻了只觉肉麻骨酥,双脚站立不定,跌倒在地。模模糊糊中只见一人从远处朝自己走来,却看不清这人相貌如何。天行还道是看守的狱卒来了,勉力将双行按在地上硬撑,身子离地半尺又即跌倒,他实在无力,只有等着对方宰割的份。那人到了他跟前,躬身下来,从他手中轻轻将盒子取下,揣在了怀里,便即转身离开了,并无伤他之意。天行倒在地下望着那人背影,连喊叫的力气也无,但他神智依然清醒,想要挣扎起身,只苦身上瘫软如一滩烂泥,动弹不得。

天行倒在地上暗自调息,只觉气息顺畅无阻,倒不似中了毒,看来对方并不想至自己于死地,所施的只是一种极奇异的麻药。不是来者是何人,为何抢了盒子却不杀自己?如此一来,他对那只盒子倒更添了几分好奇,更想知道盒子里装的到底是件甚么东西,刚刚到手便惹得人来抢夺。

过了一炷香的工夫,他身上蓄积了些力气,终于可以勉强爬起,他心中只有一个念想:“快快与蓝嫣和冰姒一起,离开这是非之地。”一步三晃的便去寻找蓝嫣她们。

待到了她俩藏身之处一看,他登时呆了,心中又是懊恼,又是沮丧。

已有众多西域武士已将二女擒住,绑缚得严严实实,只待天行回来便可将他们三人一并捉获,此刻他身上半点力气也无,莫说与这许多武士打斗救人,便是独个逃跑也极为困难,只得乖乖的束手就擒,看着蓝嫣,他苦笑一声,心道:“我真是鬼迷了心窍,好好的干嘛要去看甚么盒子,耽搁了时辰,结果落得这般下场,害得嫣妹和冰姒也要跟我一起倒霉。”显得极是沮丧。蓝嫣见他有些不对头,丝毫不顾自己处境安危,一个劲的问天行是否无事,冰姒更是一句话也不讲,脸上冷冷的,初时见她甚么模样,现在还是甚么模样,二女却表现得这般镇定,那份从容之态倒教身为男子的天行汗颜。

众武士推推搡搡,却不是送他们回监牢,而是沿着长廊来回打转,明明看着是条刚走过的旧路,可走出去却又与旧路大有不同,天行心想:“难怪我怎么走出走不通,这条怪道原是要这般走法的,不能按寻常道理计。”

三人在众武士的押解之下,来到了一条石阶旁,这石阶盘旋而下,不知通往何处,天行身后一名武士,伸手在他背上猛推一把,差点教他摔了个筋斗,翻将下去。天行向前冲了两步方才站定,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瞪了那名西域武士一眼,那武士见他不服,抽出弯刀作势吓唬,见他并无惧色,便还刀入鞘,只在他肩头推搡了一把,催促着他快走,而天行却是摇摇晃晃,一步一歇,变着法子慢行,原是打算拖延时间,将体力恢复个五六成,这群西域武士便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任后面押解的西域武士如何打骂,他都不理。

他这般磨磨蹭蹭,众人行了好一阵才到了出口,此时正当晌午,外面日光正烈,三人在牢中呆得久了,尤其是冰姒,她在黑暗中一押便是五年之久,久处暗中,陡见光亮,眼睛不易睁开。

此时天行体力也已渐复旧观,准备要与身后众武士大打一场,然后寻路而逃,如此脱困良机稍纵即逝,虽然双眼刺痛,仍使力睁得大大的,瞪着光亮来处,观察周围路径。但当他看清之后,心中却又不禁灰丧了。

外面是一片空地,四周均有高墙壁垒为阻不说,更有上百名西域武士披甲执利,列在两旁看守,任谁难逃,其严密甚至连一只苍蝇也休想飞走。这片空地不大,正停着十三架木笼囚车,囚车中关着十人,自然都是囚犯,其中不乏几名东土诸侯,天行曾在群雄大会上见过,想必是火烧连营之战中,被西域骁果军活捉的,另有几人天行不认得,那是东土派到西域刺探军情的探子,他们一个个披头散发好不狼狈,从面上看,这些人精神颓废已到了极点,目光呆滞,连头也不抬。

天行懒得去看他们,转头去瞧蓝嫣,见她两眼紧紧盯着囚车,便问道:“嫣妹,你在看甚么?”蓝嫣答道:“天行哥哥,西域人是要把我们拉去斩首示众!”天行心中一凛,问道:“嫣妹,你如何知道的?”

蓝嫣道:“那囚车上的昭示写得明白,看来我们今天是难逃此劫了。”

语气哀婉,泪水止不住莹莹滑落。

天行知她懂得西域文字,断不会有错,心想:“我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她俩。”一阵伤心,一阵焦急。冰姒却在此时插口道:“看这副架势还不明白,还用多问?”天行瞄了她一眼,心道:“我好心救你,纵然不成,也是天意如此,非我所愿,我不想你领我的情,你又何必尽说些风凉话消谴我,我死了你就活得成了?”

三人说话之际,已有西域武士过来将他们推入剩余的三架囚车,由百名西域兵士押解,出了牢城营。

行出不远,便可见房舍林立,眼前景象渐渐繁华起来,囚车所经那条大道足有十几丈宽,道两侧商户买卖极多,人流汹涌攒动,天行站在囚车上四处一望,才知此处竟是座大城。

他尚不知晓,这时便是西域国的王城,十城一堡之首的洛汗城,他在牢中看到窗外的那一大片水域,便是西域第一大河,大金汗河。东西两族虽在大战之际,但这里城防坚固,又有大河天堑为阻,更兼兵广粮足,东土大军万难攻破,所以城中居民丝毫感觉不出一丝大战在即的慌乱,仍是一如往日般生活劳作。

看到有囚车经过,大道两侧居民驻足观望,押着囚车的一名西域军官对城中居民喊道:“东土大军犯我边境,这些人便是东土派来的探子,被我军伏获,现在要将他们解往绞刑场绞死,望大家小心提防,旦有发现东土探子者,速速来报,定有重赏。”

天行虽听不懂他说的西域话,但大概意思也猜得出七八分,城中居民听闻是抓到了东土探子,纷纷围笼过来观瞧,私底下议论不休,甚至一路尾随,直跟到了绞刑场。

这是一大片广场,青石地面上除了十三座绞刑架之外,别无他物。

众武士打开囚笼,将天行在内的十三人从车上拽下,两人架着一个,推到了绞刑台上。

这绞刑台有个机关,被施刑者脚下原本是漏空的,有一块翻板撑着,只要行刑刽子手扳动机括,脚下翻板立时塌陷,被施刑者也便双脚着空,上有套索勒住脖颈,气绝身亡。但身受绞刑者不即便死,总要挣扎一阵,痛苦难当,死时双眼凸起,伸长了舌头,其状极是恐怖。

天行站到行刑台上,身后有刽子手上来,将一副套索套在了他脖颈之上,他心中不禁一沉,想到:“我傲天行向来命大,自出山以来,一路上经过多少磨难都被不曾将我治死,当真今日会死在这里吗?”

他又转头向两边看了看,其余十名东土人有的连连发抖,汗出如浆,怕的要命,有的蔫呆呆愣,双目无神,颓废虚脱。蓝嫣和冰姒正在两侧,她俩倒是从容淡定,宛似无事一般。天行心想:“若不是跟着我,嫣妹也不会到了此处,落入西域人之手,若不是遇上我,也许冰姒还被关在牢中,或有重释的希望,是我害了她们,今生无望,也只有来世再报。”

此时,日当正午,行刑官一声发令,众刽子手齐齐扳动绞刑架机括,天行只觉脚下一空,身子登时悬起,脖上套索勒得透不过气来,白眼直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