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心有灵犀
“柳哥,你可别吓唬我。我知道你准没事,也不会有事……你要那么稀松软蛋,我们跟着你可都算瞎了眼……老岳说过的不会有错,你的造化我们比不上,可我们都平平安安的,怎么你就……”
陶辉愁眉苦脸地坐在床沿,用手轻轻推推昏睡不醒的柳青岩,嘴里嘟嘟囔囔地念叨,焦急之情溢于言表。院中七嘴八舌的谈论,陶辉充耳不闻。眼睛盯着柳青岩肩胛处那道淤痕看了一会,叹口气说:“不就这么点屁事,有什么大不了的……”
忽然想起了什么,手忙脚乱地从衣服上兜里掏出那块绿幽灵水晶护身符,又托在手掌上看了一会,把那扯断的红丝线绕着柳青岩的脖颈扯了一圈,然后笨手笨脚地打了个扣,把水晶护身符轻轻摆放在他的胸前。正在歪头端详,忽见一团金光从那块绿幽灵晶体蓬勃闪现,忽闪一下,照得柳青岩全身金赤。那金光闪过之后,只见柳青岩的脸上泛起红潮。陶辉“哎呀”一声从床边跳开,惊得不知所措。正要开口叫李道进房来看,却见柳青岩双臂一振,两眼一睁,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目瞪口呆的陶辉埋怨道:“我还想迷瞪一会,你在这没完没了地唠叨。烦不烦人!真后悔带你出来……”
陶辉眨巴了好一会眼睛,终于说出话来:“没事吧柳哥?你……真会折腾人,还以为你真成了植物人……”
容光焕发的柳青岩双手抱膝,笑吟吟地看着喜极欲泣、眼圈泛红的陶辉,久久没有说话。
“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得到你的消息,紧跟着赶来。拐进路口以后,看见前面有摩托车的灯光。等追到桥上,见你昏倒在那里……摩托车呢?你是坐它进来的吗?房东刚告诉我们,这地方透着古怪……”
柳青岩摆手打断陶辉喋喋不休的问话,神情暧昧地一笑,问:“老李呢?”
陶辉探头向院子里看了看,摇着头叹了口气,向外面怒一下嘴:“熊人!呶,泡妞呢!”
柳青岩呵呵一笑,用一只手捂着绿幽灵护身符,从床上垂下腿来。陶辉忙从床底下拉出一双皮鞋,等他穿好。听见柳青岩向他说道:“老憋在屋里闷不闷?出去活动活动。”说着话先一步走了出来。
李道坐在椅子上瞧着二郎腿,专注地听玛丽讲述一大早从两名宪兵嘴里听来事情,刚刚讲了个开头,却见几个面朝房门的本村青年不约而同地向着自己身后瞪大了眼睛。正在说着话的玛丽也顺着众人的目光向这边一瞥,却忽然面现惊讶,不仅忘了下文,张开的嘴也合拢不起来。
李道急忙回头去看。
房里走出两个身高接近,模样相仿的青年男子。
走在前面的柳青岩神情平静,面带微笑,丝毫看不出受伤的样子,显得精神健旺、容光焕发。颈下的那块护身符水晶映射着阳光熠熠生辉。
陶辉跟在后面开心地笑着,抢先给柳青岩介绍玛丽。柳青岩走近来和女房东握一下手,向环桌而坐的几名马国人打招呼:“大家好!”,一边在陶辉搬过来的塑料椅子上坐了下来。
玛丽一双灵动的眼睛在柳青岩和陶辉脸上来回逡巡,愕然半晌,惊异地问李道:“双胞胎兄弟?他们两个。”
柳青岩看了陶辉一眼,笑道:“可被你小子沾了大光就因为长得像我,到处让美女们垂青……”
“让李道说说,究竟谁沾了谁的光?昨天傍晚,要不是看我俩长得像,开吉普的马国司机就不可能主动问我们是不是和你一起的。那样的话……”
“哎呀,你小子,还没死哪……”李道也刚刚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连回答玛丽的问题都忘了。
柳青岩的出现吸引了院中所有人的注意。要不是斯佳镇今天遇到那一桩耸人听闻的怪事,此刻,柳青岩昏迷于漫水桥上的事件,已是这里的头条新闻。
但是,对女房东玛丽而言,使得她最为关切的,既不是远在十几公里外的妖灵灯,也不是村中惨案,而是这个近在眼前的中国青年昨夜的遭遇。
柳青岩似乎有意在回避什么,面对玛丽的提问,一再用打趣的调侃将话题扯开。
玛丽是个十分聪明的姑娘,已经从柳青岩东拉西扯的掩饰中看出他在有意回避,会心地“嘻嘻”一笑,也有意和本村青年扯起了别的话题。但那一对活泛灵动的眼睛,却时时刻刻在留意着柳青岩的一举一动。
对于自己的遭遇,柳青岩有着太多的迷惑。他一直在不动声色却绞尽脑汁地全力参悟着扑朔迷离的玄机。从在漫水桥上恢复意识之后,他就在苦苦思索,一个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忽远忽近,看似呼之欲出,却又离奇怪诞、难以置信。但是,无论他有着多少难以启齿的苦衷,面对着李道和陶辉的询问,却不能置若罔闻。因而,他一边用插科打诨应付着他们,尽量把话题扯远,一边心念电转,思索着赶在他俩认起真来追问之前,找到一个向他们交代得过去的说法。
他忽然感悟到玛丽的善解人意,不由得向她看去,正好看到眼波流转的玛丽也在专注地打量着自己,忽然心中一动,开口向她问道:“玛丽小姐,你知不知道漫水桥那边有鳄鱼?”
玛丽稍稍愣怔一下,极快地答复说:“有的。过去还咬死过人呢。但现在……都藏在芦苇丛里。涨水的时候,有趴在桥上等人的……”
玛丽或许觉得自己的解释不尽人意,犹豫着是否再继续说点什么。定定的看着柳青岩,希图得到他进一步示意。
对柳青岩而言,得此一番说法,已经足够。
对自己昨夜的遭遇,柳青岩用下面的一通鬼话做了搪塞:“在桥上洗了把脸,捧水的时候被窜过来的一条鳄鱼吓了一大跳,猛地朝后一仰身,后脑勺撞在石头上,当时就撞晕了……现在还疼呢!”
陶辉还保留着好说好动的孩子般的天性,听到那桥下面有鳄鱼,不禁为今天早晨自己下到河里捡护身符而感到后怕,吵吵嚷嚷地告诉柳青岩自己是如何如何侥幸,居然不知不觉地差点成了鳄鱼的美食,言下大发了一通感慨;李道对别人的事情一向不感兴趣,更懒得多想。当下被他轻描淡写地应付了过去。倒是陶辉兴犹未尽地做了许多打算,声明等空闲下来的时候,要带人去把那条鳄鱼捉来。
柳青岩放下顾虑,向玛丽打听妖灵灯。
看得出,玛丽很愿意在这三个中国人面前有所表现,当下答应一声,绘声绘色地把自己听来到的消息向大家叙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