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鬼蜮奇幻
遗憾的是,傲慢且自以为是的法国人根本听不进向导的告诫,把妖灵灯事件看做一个荒诞的传闻,认为是这一带愚昧无知的原居民出于对这道神秘莫测的山谷的畏惧,而生编硬造的荒诞故事。
这支摄影队是巴黎一家电视台世界旅游节目的拍摄组,带队的队长名叫汉斯,是一位金发碧眼的中年男子。当听了马国工人翻译给他的故事,大笑难抑,让两名当地向导无法下台。
跟随摄影组同来的一名女编导兼节目主持、名叫奥丽丝的法国姑娘,见状过来劝说汉斯道:“宁可信其有。在这荒山之中,我们不能不留点小心。”
摄影队还带来一位身份特殊的法国女子,名叫娜塔莎,却是这家电台的色情节目今晚教你做的女主持,她是因为休假而跟随着情人前来旅游的,他的情人,就是已有妻室的队长汉斯。实际上,娜塔莎是表演形式的一个艳星,是个风情妖冶的美女,其美色比之于端庄美艳的女编导奥丽丝,实在是伯仲之间,因而一路上难免争高逐低。这时走过来语带讥讽地嘲笑道:“奥丽丝小姐去过中国留学五年,可是没白去,这学问深得足以和这些没上过学的原居民探讨鬼神了呢。只是不知道,他们说的‘妖灵’是东方之鬼、还是西方之鬼呢?”
奥丽丝一向鄙夷她的轻浮放浪,不屑于和她斗嘴。见无法说服汉斯,当下悻悻走开。
为了赶抓拍的时间,摄影队当下分成两个部分由一名摄影师带了由六人组成的一个摄制组深入山谷抢拍黄昏中的幽谷景象;大队人马在山坡上一个避风的凹地安营扎寨。支帐篷的时候,细心地奥丽丝发现了两个空罐头盒和火腿肠的包装纸,附近还有许多烟蒂。队员中有那对早先进山的夫妇的好友,从地上的烟蒂,认定是他们的朋友那位新婚男子朴图斯留下的。
这一发现使得摄影队员们兴奋不已,当下顾不得天色将晚,从留守的二十多个人中分出两队,向着不同的方向搜索前进,寻找朴图斯夫妇的踪迹。两名本地向导无力劝阻,只好打定主意寸步不离地守在营地。任凭汉斯队长威逼利诱,甚至以解雇他们为要挟,绝不肯离开营地半步。汉斯无法,悻悻地带了六名队员走了四名法国人中,便有汉斯的情人娜塔莎;另有三名身强体壮的马国男工;另一组一共八人,由四名法国人和四名外地马国工人组成,由女编导奥丽丝带队,向另外的方向搜寻而去。
天黑以后,山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奥丽丝的一个小组冒雨赶了回来;而另一支由队长带队的七人小组却不见踪影。
早回来的队员做好了晚饭,左等右等,直至半夜之后,他们的七名同伴仍然音讯全无。步话机早早用完了电池,山中无处充电,干脆无法使用。因怕他们在山中迷路,队员们有意把篝火燃得蓬蓬旺旺,希图他们的同伴能在远处看见。这时候,营地里的队员们也看见了深入山谷拍摄的小组在谷底点燃的篝火,火光时明时暗,忽闪扑朔,传达着平安的讯号。
集中在营地的队员们或许在焦急的等待中感到了不安,都开始变得忧虑重重,一种莫名的恐惧情绪,在人们中间蔓延开来。
或许是因为这种恐惧,这些时时处处在马国工人面前表现出优越感的法国人最终还是放下了他们傲慢的架子,听从了向导的劝阻而放弃了夜间寻找,老老实实地留在营地等候天亮。
夜里入睡之前,奥丽丝安排两名法国青年男子带领两名马国工人值班守夜,以防意外。两名法国青年手执连发散弹枪,坐在火堆旁边,让工人不断地向火中添加着木柴,一边聊天,一遍注意着周围。
小雨只下了一会,半夜之前就停了。雨后的夜空里有几分湿冷。虽然山风不动,那寒意却越来越浓。天空的乌云仍未散去,夜空漆黑而沉重。
两名法国青年面朝火堆,时间一长,感到后背发冷。只好来回掉转身体,让前后轮换着烤火,且不时地起来走动走动。
大概过了凌晨两点,一名值夜的法国人在站起来绕火堆走动的时候,无意中向山谷中一瞥,突然惊叫了起来:“哎,那是什么?”一手指着山下深谷,一脸的惊恐。
值夜的法国青年和马国工人一起站起来向山谷里看去,只见谷底深处,原先篝火忽闪的地方,有一片莹莹蓝光。光晕之中,有许多忽闪忽灭的亮点,浮游飘逸,闪烁迷离。
一名法国人进帐篷拿出一架望远镜,向着山谷仔细窥望。
高倍数望远镜把两公里远近的谷底倏尔拉至眼前。镜像中,只见黑魆魆的林边一片蓝光笼罩,几十个形同灯笼的幽蓝光团游移其间,忽明忽暗,飘忽不定。
“妖灵灯!!!……”
看得分明的法国青年掩饰不住惊恐,情不自禁地惊叫出声。
第二天天色刚亮,人们便纷纷从自己的帐篷里钻了出来,围着火堆议论纷纷。队长带走的一组依然杳无音讯,山谷里的另外一组也不见踪影。队员们有的建议分头去找,有的建议留一半人守住营地,以免同伴们回来时再度走失。争论半天,也没有统一起意见。奥丽丝也显得心事重重,显然没了主意。
冉冉升起的太阳驱走了满山的阴气,沟壑涧谷里的蓊郁林木恢复了明媚。阳光也给队员们注入了勇气,昨夜的惊恐不安渐渐消逝在了光天化日的明亮祥和里。赞成分头搜寻的人数逐渐增多了起来。几个年轻的法国队员甚至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奥丽丝一时拿不定主意,叫过去两名向导,征求他俩的意见。
两名向导显然另有主意,建议他们守在营地不动,由他俩立即赶回村中报信,请求村里加派人手,帮助搜寻。并提议另外向驻守在附近的宪兵求助,请他们一同进山参与搜寻。
奥丽丝同意了他们的意见,指派一名法国青年与俩向导一同下山,负责联络宪兵。两名向导临走,又再三告诫他们不要自行寻找,尤其不能进入下面的山谷。见奥丽丝答应下来,一行三人才匆匆下山。
摄影队已经在山中行进一天,尽管带着两个法国姑娘,不能走得太快,但近一整天的行程,至少也走出来四五十公里。等到一行三人气喘吁吁地赶到村里,已是当天的下午。
两名向导向村长说明了山中的情况,要求村长组织本村的青壮男人准备进山救援。听说是在妖灵谷出的事,名叫法拉的这位贝浮露村的村长也显得十分为难。一再强调哪里无人敢去,组织救援力不从心。直到两名向导说出将会有宪兵参与行动,法拉村长才无可奈何地答应下来,由他组织本村村民,但一定要等到宪兵来到,一起进山。
跟来联系宪兵的那名法国青年,对他们遭遇的事情的严重性尚且认识不足,甚至有些掉以轻心。因而不等两名向导表态,抢先答应了村长。并坚持在村中吃完午饭,才跟着向导前往离此三公里的邻村,去联络宪兵。
这里是早有“牛的王国”之称的马国山区的养牛基地。连绵无尽的草原连山带岭,青草葳蕤,为牲畜提供着无尽的饲料。但是,由于山区的封闭和落后,治安严重恶化,自生自灭的原始经济模式使得这里民情浇薄、风习恶劣。漫山遍野的牛群,一直是强盗们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源泉,原始饲养圣地充满着贪婪杀戮的血腥。大自然对这一原居群的优渥赐予不仅仅未能使他们享受到富足与安乐,反而让这一处芸芸众生在这种残暴的相互掠夺中进入欲罢不能的恶性循环。抢掠,杀戮,成了这里的家常便饭。而那些无孔不入的强盗在这里凭借了深山密林的掩蔽,更是如鱼得水、肆行无忌,时不时杀人越货,到处搅起血雨腥风。
邻近贝浮露的这个村庄就是由于家家养牛,时不时遭到强盗抢劫。村民们不堪骚扰,请求吴立镇宪兵部派遣两名宪兵驻守在这里。
不巧的是:等法国人跟着马国向导前来求援的时候,两名宪兵却跟随着村民进山追踪强盗,已经出去两天,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两天之前,后村里刚被强盗们赶走了五十头牛。
两名向导急得团团乱转。倒是那名法国青年,倒显得优哉游哉,拿着一架照相机,拍拍这里,照照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