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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情致极处 (1)

第二十七章 情致极处 (1)

跟近的追兵见队长命悬一线,不禁失声惊呼。但无论他们多么焦急,只可恨自己手脚生得短了,皆是鞭长莫及,爱莫能助。那队长见刀锋已至眼前,再也闪避不开,不禁叹道:“不想我命丧于此。”就在他要闭目等死时,只觉眼前白影一闪,刀锋竟偏向一边。接着那原本逃跑的人“咦”了一声,竟发现自己手中的刀不知何时已到了申飞手中。在那逃跑之人发愣之际,后续追兵已到,正要举刀结果他性命,申飞急忙喝道:“刀下留人!”这些人见申飞救了队长性命,心存感激,举起的大刀登时倒转,以刀柄为器,将之击倒在地。申飞见先前要他们灭火的大汉也在其列,确定他们正是新镇的乡勇。那大汉看到申飞,忙点头示好。申飞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诸位就留他一条性命吧。”那队长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俘虏一眼,随后就向申飞拜倒道:“多谢恩公救命之命,请受刘国安三拜。”申飞见他行此大礼,忙加阻拦,但还是被他拜了三拜。刘国安起身后,走到俘虏面前,道:“既然恩公说要留你性命,姓刘的就不会杀你。但是我问你问题,你必须老老实实回答。不然,你这辈子休想回去吐蕃。”

那俘虏身穿大毡,身材肥壮,但是受了乡勇队员几下重击,卷曲在地上,半天动弹不得。他见刘国安面目狰狞,竟吓得浑身哆嗦,忙用生硬的汉语向申飞求救道:“英雄救我……”只因申飞看不得旁人在自己面前杀生,这才劝阻乡勇留他一条性命。但是打仗有打仗的规矩,申飞自知无法干涉,便道:“你只要老实回答这位大哥的问题,这位大哥自然会放了你。”俘虏见申飞不帮他,忙向刘国安道:“我一定老实回答。”刘国安从内衣中扯下一缕布条,随便包扎了左臂伤口,向俘虏喝道:“说,你们的将军阿里骨现在何处?”那俘虏道:“阿里将军随着大队在后,我们只是先行……先行探哨的。”刘国安问道:“阿里骨现在还有多少人马?”那俘虏道:“我们被宋军大败,现在只剩二百多人了。

”刘国安又问道:“阿里骨几时会到达这里?”那俘虏很是配合,道:“阿里将军已经得知你们会在半途埋伏,所以要我们探路,大队则在明晚子时突过。”刘国安信服地点了点头,道:“今日看在恩公面上,就放你一条生路。日后,若胆敢再抢新镇,到时定杀不饶。”那俘虏大喜过望,不住道:“小人不敢了,不敢了……”刘国安喝道:“滚吧。”那俘虏大喜过望,起身便跑,夜里看不清路,就那么跌跌撞撞地去了。先前与申飞见过面的大汉走上前来,也拜谢道:“多谢公子救我姐夫性命。”申飞忙还之以礼。那大汉道:“原来公子身怀绝技,倒是我小看公子了。我叫周大同,敢问公子大名。”申飞寻思道:“这些人虽然不是江湖人士,但是难免没有听说过我的恶名,我还是隐瞒真名为好。”当下道:“在下沈一中,不过残喘之躯罢了,让周大哥见笑了。”“沈”为“申”字谐音,而“申”字拆开又是“一中”二字。

周大同见申飞面色不正,问道:“沈公子可是有疾在身吗?”申飞道:“在下受了内伤,发不得力。”周大同点了点头,道:“我表姐精通医术,待会她来了,可以让他帮公子看看。”申飞刚要拒绝他好意时,刘国安已走了过来,道:“原来恩公就是大同说的那位公子,听说我们令二位没能吃到晚饭,现在大功告成,我们当好好请恩公吃一顿才是。”申飞这时候才看清楚刘国安面貌,只见他国字大脸,浓眉黑须,一看便知他是豪爽之人。申飞从心地里愿意结交刘国安这样的朋友,但是又不愿意抛头露面,以防遇到武林人士。刚想婉言拒绝,刘国安已道:“这是刘某专诚感谢恩公救命之恩的,望恩公莫要推迟。”申飞语塞,只好答应了。刘国安排人将山下杀死的数名吐蕃人尸体处理了,然后邀申飞和许欣欣一同返回驻地。

走到半路,迎面又奔来上百人,穿着与刘国安等人相差无几,一看便知他们都是新镇的乡勇。他们见到刘国安等人,皆是大喜,忙上前问讯战况。这时,一名女子奔到刘国安身前,见到他包扎的左臂后,登时大惊,忙问他伤势如何。刘国安咧嘴笑道:“不碍事,一点小伤。”那女子忙从身后包裹里拿出一些伤药和绷带,当场为他包扎。她一边为他上药,一边嗔怒道:“我怎么跟你说的?你一打仗,是不是就把我的话全部抛在脑后了?”众乡勇见队长被训,皆是默默发笑。刘国安仍是咧着嘴赔笑道:“那能呢,我都记得呢。”那女子瞪他一眼,道:“记得还伤成这样。

”扭头向周大同喝问道:“大同,我不是让你看好你姐夫的吗,你怎么看的?”周大同赧颜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姐夫一打仗,就没命似的往前冲,我那能拦得住啊?”那女子埋头为刘国安包扎伤口,嘴里仍数落不休,道:“等回去以后,我再教训你们两人。”其他乡勇看好戏一般,嬉笑道:“队长又要挨嫂子训了。”那女子为刘国安包好伤口后,忽然发现了申飞和许欣欣两人,忙问道:“这二位如何称呼?”刘国安指着申飞道:“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沈一中沈恩公。我今天的命全赖恩公了,我们得好好感谢恩公。”随后对申飞道:“这是我内人周敏,让恩公见笑了。”但家这周敏穿着朴素,却长得十分秀丽。最特别是她的两道剑眉飞扬,英气逼人,豪气不亚男儿。另外,她的腹部微微隆起,竟是怀有身孕。周敏方才知道丈夫差点送命,不禁大惊失色,忙上前拜倒道:“多谢恩公再造之恩。日后恩公若有差遣时,我夫妻二人决不推迟。”申飞还之以礼,道:“大嫂言重了。”客套一番后,刘国安点了人数,查问了斩获物资,这才一起赶回驻地。途中,周敏听了申飞就刘国安的经过,一边感谢申飞,一边又把刘国安数落了一番。

行了大约三四里路,到了乡勇们的驻地。但见群山环绕之间,搭建了十几间草屋。草屋周围又全是高大树木,即使有火光也不会传到外面来。刘国安道:“新镇被抢之后,我们也无颜再回去,只得先在这里安家,等消灭了这伙吐蕃强匪,为大家报了仇之后,再作打算。”申飞和许欣欣念及人们生存的疾苦,竟同时发出叹息。刘国安等人见许欣欣遮了面目,行装甚怪,不禁心下纳闷,但是未进申飞介绍,却也不好过问。到了营地,众人一起动手,不消半个时辰,就做了许多菜肴出来。刘国安排人将所有桌子都摆到院中,拼成一个大长桌,足够上百号人围坐。刘国安感申飞恩德,非要他坐首位。申飞再三推让不过,只得从了。许欣欣则坐于他左侧,其下是刘国安的妻子周敏。

刘国安自己则居申飞右侧相陪。因许欣欣去了斗笠,众人见到她绝美的容貌,均有惊若天人之感。乡勇当中,大多是年轻小伙,成家者甚少,总是假装不经意间向许欣欣这边望来,令许欣欣委实不自在。周敏见了,喝骂道:“再往这里看,小心我把你们的眼珠子挖出来。”众人都不好意思地笑笑,果然再不往这里看。期间,众人少不了给申飞敬酒,申飞来者不拒,酒到杯干。到后来,众人大都醉眼惺忪,而申飞面色如初,好似从未喝酒一般。众人皆以为奇,直喊着几个平时自称酒豪的人上前与申飞拼酒。申飞忙拒道:“小弟不过是懂些醒酒的法门,算不得真本事。而且小弟有伤在身,禁不起太多酒精。诸位大哥还是饶了小弟吧。”在这些人当中,除了打仗之外,拼酒是他们唯一乐趣。而且谁得酒量大,谁就是英雄。

他们怎能容忍一个弱不禁风的人的酒量赛过他们呢?皆是大声吆喝,非比不可。申飞之所以不拒敬酒,乃是因为从心地里敬重这些为了保护家园而甘愿拼命的大好男儿。但是要与他们比拼酒量,实非己心所愿。申飞越是推辞,众人竟叫得越是起劲。若再推辞下去,倒显得申飞小家子气了,一时令申飞十分尴尬。席间,许欣欣和周敏一直低头攀谈,聊得十分投机,早已姐妹相称。她担心申飞身有内伤,不能喝太多酒,忙向周敏求救道:“周姐姐快劝劝他们吧。”周敏笑道:“他们男人的事,我们还是别管了。”许欣欣道:“他身上有伤,不能喝太多酒。”周敏通晓医术,从申飞神色上已略知一二,便大声道:“别见了比你酒量大的人就觉的不服气,有本事的话,先把我给比下去。”众人一听周敏发话,登时蔫儿了,个个蔫头耷脑,面有羞色。申飞和许欣欣这才知道,原来在场众人中,酒量最大竟是周敏,不禁同时面露愕然之色。

周敏见他们神情,赧颜道:“这些人就是见恩公文弱,想占便宜,其实酒量差劲得很。”刘国安见大伙喝的差不多了,喊道:“今天就散了吧,都回去休息,明天还有事要做。”众人被周敏揭了底,颜面无存,一窝蜂地散了。山谷里登时静了下来,院中只剩下刘国安夫妇、周敏表弟周大同和申许两人。周敏对申飞道:“听说恩公身上有伤,可否让我帮你看一下?”周大同道:“我表姐的医术可是得高人指点,说不定能够帮公子治愈。”申飞盛情难却,只好答应。周敏为申飞把脉时,余人都静候不语,注视着他们两人。但见周敏眉头微蹙,刘国安便问道:“怎么样?”周敏头也没抬,摇了摇头,又去给申飞另一只手把脉。她蓦地地抬头看了看申飞,以惊奇的眼光打量了一番身飞,又低下头。申飞道:“小弟的伤自己清楚,大嫂不必费心了。”周敏不答,仍是仔细把脉,但眉头却皱的更加厉害了。原本听周大同说周敏的医术高明,许欣欣心中还抱了些须希望,但是见其此种神情,心中已然丧气,禁不住地叹了一声。

周敏问道:“恩公可是被练习烈火纯阳掌之人打伤?”申飞道:“正是。”周敏又问道:“若我猜的没错,伤你的人应该是何仁雪吧?”申飞微惊,未想到这个看似乡下妇人的女子竟然知道江湖第一大魔头的名字,不禁暗幸自己没有向他们暴露真实姓名,不然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看待自己。见周敏盯着自己,只好如实道:“正是。”周敏叹道:“难怪!当今之世,能够练成如此纯正的阳刚真气的人,恐怕只有何仁雪一人了。我听师父讲过,天下有两种真气最是难除也最是易除。一是至刚至阳的纯阳之气,一是至柔至阴的纯阴之气。大凡真气都是阴阳混合真气,只要用药石或针灸导引,令阴阳互相调和,不需外力,自然消除。但是这纯正的阴阳之气却大是不同。”申飞不解道:“纯阴纯阳真气有何不同之处呢?”周敏道:“一般男子阳气居首,女子则阴气较盛,均非两气平衡。若是女子中了纯阳之气,男子中了纯阴之气,阴阳调和,不治自愈,此所谓最易驱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