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鹤啸幽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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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莫测风云 (3)

第一章 莫测风云 (3)

如是,大汉瞬时发了三拳,谭暄连退三步,大汉则连进三步,使得其余四人纷纷落空。这谭暄受了三记重拳,胸中血气翻腾,禁不住喷出两口热血。大汉见机不可失,又是一拳直奔谭暄,谭晾谭曜忙拿其手腕,谭昭谭晖击其后背。

谭暄重伤之下,无力腾挪,只能相迎。大汉却是诱敌之计,收拳下蹲,使一招横扫千军,又快又狠。五人或跃或退,急忙闪避,可谭暄谭晖早被扫中,踝骨立折,摔倒在地,谭暄伤上加伤,顿时晕了过去。

这时,厅中数十人都出来观战,见大汉如此了得,都是击掌喝彩,而其中一人却声高数倍,势压群声,而后上前几步,笑道:“展兄,好一双铁拳,真个让赵某开眼了。”声如雷鸣,格外刺耳。

李逍遥忖道:“怎么又是大嗓门的人真是无独有偶。”沿声望去,却是刚才入内堂的丐帮帮主赵化杰,他全身衣服补丁连连,原本素衣依然犯白,却是十分洁净。再看他面皮白净,双目有神,鼻梁微耸,虎口紧闭,双耳垂肩,令人望而生畏。大汉笑道:“赵兄过奖了,展某是班门弄斧了。”说着与赵化杰并肩回到厅中。

河涧五霸羞不敢言,相互搀扶而去。李逍遥听他人议论得知大汉名叫展灵刀,人称银刀铁拳,是陕中有名的人物。李逍遥正寻思张兮路何以对如此人物不在意,却听展灵刀道:“赵兄为何不在内堂,饮酒受待,却出来喝茶,这可不像赵兄为人呀。”

赵化杰笑道:“赵某虽嗜酒如命,可也和展兄一般,受不得半点拘束,被人服侍就浑身不自在,宁可死了算了。哈……”两人旁若无人,声如洪钟,厅中所有人都能听得字字清楚。片刻,张府仆人送来数坛好酒,给众人斟上,想是特意给赵化杰准备的。两人边饮边谈,先是讲河涧谭静谭诤兄弟如何行侠仗义,受人尊崇,又叹其子不肖,为非作歹,使武林一绝的雷阴掌所传非人,祸害武林。

两人时而快意大笑,时而击桌怒骂,真个潇洒自在,令人羡慕。赵化杰忽道:“今我大宋日以兴盛,四海臣服,天下安澜,正是我辈修养生息,息事宁人之时,可就是这些害群之马搅得江湖动荡,武林多事。”展灵刀击桌愤愤道:“正是如此,如若所有人都像张大侠一般心思,那武林就平静多了。”

众人闻提及张兮路,顿时一静。赵化杰仰头喝一通酒,接道:“可不是嘛。”展灵刀忽问道:“赵兄,我闻这何仁雪行踪诡秘,最擅毒药害人,其毒刚烈性辣,是个十足的阴险之徒,不知张大侠可有所准备,防其小人勾当。”赵化杰笑道:“这个展兄大可放心,这何仁雪虽是小人行径,却也一诺千金,他既然接了挑战书,就绝不会期前生事,何况他自称毒武双绝,天下难逢敌手,张大侠在下书之时出言相激,他就弃毒比武,要让江湖知晓他并非只会用毒,而是毒武双绝。”展灵刀道:“这何仁雪也委实狂妄自大。”

几日前李逍遥曾与何仁雪交过手,心想何仁雪毒武虽非双绝,却也甚是了得。这时展灵刀又面有疑惑地道:“赵兄,可还记得三十年前武林中有位博览群技的奇才,琴棋书画,奇门八卦,毒精药理,天文地理,无所不通,无所不精,但可惜他为了免除武林厮杀,早年就隐居深山了。”赵化杰问道:“展兄说的可是逍遥老祖前辈?”

展灵刀道:“正是,依赵兄之见,这何仁雪是否是逍遥老祖的传人?”李逍遥刚闻此言便要发作,但立时想到不能暴露身份,就强自忍住了。却听赵化杰笑道:“展兄遐想过多了,逍遥老祖英明侠义,游戏江湖,救人无数,怎会收如此不济的徒儿。”展灵刀赧颜道:“赵兄说的是,我也向来敬重逍遥老祖前辈,他老人家定然不会收这样的徒弟的。”

李逍遥听到此,自是非常欢喜。这时,听外面传来一句苍老之声:“可是赵兄,展兄在此?”赵展二人闻此言,都是喜形于色,道:“华山四老到了。”话音未落,门口已现出四人来,个个鹤发童颜,道貌岸然。赵展忙上前握手相迎,甚是亲密。互道热情之后,赵化杰道:“今日难得相聚,理应痛饮一番。此处人来人往,莫碍着张大侠迎客,我等自寻去处,****一百回合。”

华山四老也是一般心思,悻然迎合。于是,六人向仆人辞谢一声,出府而去。李逍遥恐林逍逸寻觅,也出了张府到各家客栈打探,但至止深夜,无获而归。子时刚过,李逍遥穿一身夜行衣到得张府后院各门派住宿地方,但竹楼成片,不知那一处是王子炎所住。

李逍遥心知这里都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如果一间一间找下去,一定会惊动他们,不禁有些踌躇。此时月光很淡,偌大的张府竟静的出奇,无一处亮光。李逍遥摸到一间厢房外,附耳于门,竟不闻鼻息之声,纳闷道:“难道此屋中人竟练到如此境界?”正值诧异,右边长廊出现两人,并排行来,想来是守夜的家丁。李逍遥躲入栏外花圃中,待两人走过,一招“双鹤出巢”,均点其背心“意舍穴”。

不想一人中指,另一人却有所察觉避开三分,只是受了些骨肉之痛而已。家丁立即前探,向后踢出两脚,空中转身,双掌错开,立好门户。李逍遥惊异万分,料不到张府的家丁会有如此身手。他恐其喊声求援,忙又使一招“鹤喙啄食”,点其“神封穴”。

家丁一掌斩李逍遥手腕,另一掌直取其前胸,低喝道:“你是何人?敢来张府撒野……”李逍遥变指为爪,锁其手腕,左手为掌,与其相抵。家丁力弱,退得一步,李逍遥已拿住他腕上要穴,劲力吐出,家丁登时全身麻木,动弹不得。

李逍遥四周仍是寂静如初,大为惊疑,而这家丁本可出声求救,却言语低沉,似不敢声张,更是匪夷所思。李逍遥先封其要穴,又点起“环跳穴”,令其骨痛难当,百骸皆疼。李逍遥问道:“你只要不声张,我就解你穴道。”家丁脸肌扭曲,满眼哀求,算是答应。李逍遥即拍开他穴道,问道:“泰山派王子炎在那里?”

家丁手指最右边厢房道:“就在最右一间里。”李逍遥大喜,又拍了他“昏睡穴”,将两人拖入花圃中,直奔王子炎所住窗下。她静听一阵,仍是毫无声息,不由疑云大起。于是戳破窗纸,向内望去,果见外室有四名泰山弟子躺于便铺上,一动不动,疑惑道:“莫非这些人都死了不成?”待要推窗入内看个究竟,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松香,马上屏住呼吸,已然知晓这些人都是中了‘松香墨蛛烟’之毒。她摸出一粒‘清风玉露丸’含于口中,从窗跃入房中,探这四人脉搏,可惜心脉全无,但体温尚存,显然刚死不久。

她进入内室,见王子炎躺于床上,也是一动不动,探其脉搏,可喜尚有微弱心跳,毒烟尚未散至内脏。李逍遥忖道:“难道是二师哥用毒烟毒倒了各门派的人?可二师哥又为何要害其他人呢?大师哥再三叮嘱不可伤人性命,若真是二师哥做的,大师哥一定要生气了。师父一直教导我们要救死扶伤,我怎能见死不救?”忙掏出一粒‘清风玉露丸’喂入王子炎口中,正要去救其他门派的人,忽觉背上热风来袭,立即鹞子翻身,向前跃出一丈,面朝来人,握剑在手。

那人也是一身黑衣,却是在酒店中交过手的何仁雪。他并未追击上来,仍站在原地,笑道:“我们真是有缘呀,没过几日就又见面了。这次女侠可别想再逃得了了。”又邪笑道:“何某这次还真是没有白来,能遇到女侠这等绝色,实是荣幸之至。敢问女侠芳名,家住何出,何某定当到府上拜访。”

李逍遥厉声道:“何仁雪,这可是张府,附近都是各派的高手,你如此张狂,不怕招来杀祸吗?”何仁雪哈哈一笑,道:“何某皇宫内院都去得,岂会怕这小小的张府,至于那些自称名门正派的人恐怕都已到阎王爷那报到了吧。”

李逍遥顿悟道:“毒烟是你放的——你怎么不守江湖规矩?”何仁雪笑道:“江湖规矩?狗屁规矩!何某是真小人,江湖人都知道何某不守规矩的,可何某不像有些人,表面上正派,暗地里却诡计害人。“李逍遥一面寻思脱身之计,一面冷笑道:“如此说来,阁下淡泊名利,守信重诺,该当受人敬佩了。”

何仁雪不理她反语讥讽,仍笑道:“敬佩不敢当,何某虽不是伪君子,却干得些龌龊勾当,为人不齿……女侠何必心急,何某还未说完呢。“说着尾随李逍遥跃入花圃中。

李逍遥趁其不备,穿窗而出,脚未着地,何仁雪已从后两掌袭到。她拔剑后削,在花圃中且战且走,寻觅退路。她剑走轻灵,合着身形步法,皆由意想不到的方位出剑还招,何仁雪一时大意,竟连遇险招,于是不敢过分逼近。

李逍遥如花中舞蝶,忽而向东,忽而转西,引得何仁雪东奔西跃,好不难受。何仁雪不耐烦道:“女侠轻功了得,何某佩服,可这样下去,不知要打到几时,我劝女侠还是莫要做无为之争。”

李逍遥已在花圃中走出大段距离,发现暗中有无数条人影将两人围住,她向东则人影向东,她到西人影也随到西,始终成合围之状。李逍遥寻思:“不知这些人是敌是友,也许他们不知我与何仁雪的身份,不愿显身出手。”于是,她故意大声道:“何仁雪,你恶贯满盈,人人得耳诛之,休要夸口了。”

又斗得几十个回合,李逍遥见伏人仍是不显身,似乎非敌非友,心下疑惑不解。蓦地院中灯火俱亮,一行三人自远处飞奔而来,伏人也显身而出,为首之人朗声道:“何仁雪,张某邀你明日决斗,如何今夜就在张府示展身手了?”

又说道:“不知这位公子尊姓大名,夜入鄙府有何贵干?”李逍遥见张兮路前来,欣喜万分,回道:“在下仰慕张大侠高义,欲要结识,但人微名贱,不敢高攀。只因这何仁雪不讲道义,毒害各门派侠士,在下不自量力,斗胆制止,扰了张大侠休息,还望张大侠见谅。”说着已连变几种身法,将何仁雪引至张兮路近前。

张兮路抱拳道:“多谢公子仗义出手,既然何仁雪在张府害人,张某岂能容得。”说着已飘近几步,伸手便来抓李逍遥右腕。李逍遥不防,惊问:“张大侠,你……”忙左手来救,但何仁雪递进两掌,缠住她左手,右腕早被张兮路拿住,全身登时麻木,何仁雪趁机上前封了她穴道。张兮路收手笑道:“听闻何兄只对女人感兴趣,不想对男人也有些爱好。”

何仁雪赔笑道:“张兄不知,这可是个绝色美人呢,只是乔了装,张兄看不出来罢了。”张兮路闻言,凝神端详,见面前这‘公子’果然是女儿神态,即使男儿打扮,也是秀丽脱俗,美不可言,不由得心中一动。李逍遥登时明白张兮路已和何仁雪狼狈为奸,将各大门派的人毒害了,只是不知张兮路为何这么做。心想落入何仁雪之手,自是凶多吉少,到不得已时只有以死保得清白了。

想到此,心中气苦万分,悲从中来。张兮路四下看了一遍,说道:“何兄已将事办妥了?”何仁雪得意一笑,道:“这些名门正派的人中了我的毒烟,休想再醒过来了。”张兮路满意之极,恭维道:“何兄果然了得,张某佩服之至。现下请何兄厅中说话,共商明日比武之事。”于是当先带路,何仁雪抱其李逍遥跟上,过了几处长廊,到了一间雅室中。

刚入房门,何仁雪问道:“张兄,大事已成,混元益气丹该交给何某了吧?”李逍遥闻此言,大为不解,疑惑混元益气丹如何会在张兮路手中。但见张兮路伸手一指正面客桌微笑道:“何兄看那是何物。”

何仁雪顺指看去,果见桌上有一精制饰盒,不由得欣喜若狂,手舞足蹈,将李逍遥放下,冲至桌前,急忙打开盒子要看。忽然,盒中飞出两枚钢针,迅速无比,直取双眼。何仁雪大惊,急向后仰面,不及钢针飞过,背上突受一掌,刚猛无比,登时如断线的风筝直摔出去。这时,张兮路手下众人已团团将雅室围住。何仁雪只觉胸口气闷,眼前发黑,连吐出几口鲜血方舒服了些。

他怒视张兮路,问道:“张兮路,你今夜就打死我,明日的决斗你又如何处置?”张兮路朗声笑道:“那有何难事,我会当着天下群雄的面说,你今夜毒害各派大侠,张某及时发觉,和你斗了一夜,终于将你击毙,为江湖同道报了大仇。你何仁雪恶名昭彰,我想没有人不信吧。”

何仁雪苦笑一阵,说道:“何某早知你会兔死狗烹,对我下毒手,不想今夜你就要下手。唉,何某纵横江湖,总是算计别人,不想今日反被别人算计了,哈哈……张兮路,何某知今夜绝无生路可言,只求你能拿出混元益气丹让何某一观,能见武林至宝一面,何某死也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