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鹤啸幽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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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断情取义 (4)

第九章 断情取义 (4)

申飞对张兮路为人嗤之以鼻,厌恶之极,听眼前之人果是张兮路派来的,登时心生厌恶,半句言语也欠奉,不客气地道:“申某与张大侠素不相识,也无心结识,阁下请回吧。”蒙面人如何还能按耐得住,怒道:“初生牛犊竟如此猖狂,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既然选择与张大侠为敌,老夫就留你不得了。”说着,挥拳攻上。蒙面人拳风猛烈,直取申飞胸口。虽只简单的一招,但申飞应付起来却倍感吃力,似乎无论他往何处闪避,都不能逃脱拳风的笼罩。既然闪避不开,申飞就索性不闪,依旧自如地站在当地,不做任何防范。

蒙面人喝道:“找死!”拳劲加强,一拳向申飞胸口撞去。若被此拳打中,申飞非胸骨尽碎不可。但就在蒙面人招式用老时,申飞倏地抓住了他手腕的“阳溪”“阳谷”二穴,顺力向外一拉,将其拳劲化解,接着左掌向上,击其小腹。蒙面人没想到申飞出手如此神速,心下骇然,见申飞掌到,因右臂受制移动不便,忙挥动左臂,变拳为掌,向申飞左掌迎上。申飞却不与其对掌,半途化掌为指,戳其掌心“劳宫”穴。

蒙面人也反应甚快,随即又变掌为拳,猛力撞向申飞手指。申飞手腕陡转,竟向上戳其右腋下的“极泉”穴。蒙面人右臂不能摆动,忙右跨一步,左拳攻击。两人瞬间交换了十招,但蒙面人因右臂被困,处处受制,完全处于下风。他愈打愈是心惊,寻思此人到底是何来路,身手之快,非我能及,必须及早脱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蒙面人心先怯了,出招时更不如前。申飞看准他胸前空门所在,挥掌拍去。蒙面人来不及招架,惟有运气于胸,硬受申飞一掌。申飞左掌刚碰上胸口,立即感到对方强劲的反弹之力。申飞微惊,暗赞道:“好强的内力!”忙加强掌力,一掌拍实。可就在这时,申飞感到右手一空,蒙面人已经借他掌力向后跃开。

蒙面人受了申飞一掌,虽借后跃之势卸去不少,却是甚是难受。他恐申飞乘胜追击,忙双拳护体,摆好架势,见申飞仍在当地未动,这才放下心来,待真气平复后,说道:“阁下好身手,老夫领教了。不过阁下执意与张大侠为敌,怕是再好的武功也难在江湖上立足。阁下好好掂量掂量,告辞!”说罢,倒翻两个筋斗消失在夜色中。申飞满心以为可以擒获蒙面人的,没想到关键时刻右手力怯,竟使其乘隙脱逃,不由得连叫可惜,寻思下次再遇时可就没这么好应付了,同时也在极力思考右手乏力之故,因而无心再追击蒙面人,任其自行离开。他挥掌对空虚劈几掌,仍是感到真气到中途就突然缩回,毫不受自己控制,十成功力发挥不到五成。再试着勉强催动真气,则感觉真气杂乱一团,不但不能增强掌上功力,还使的心脉裸露,失去防御。

仔细回想刚才情形,正是由于求胜心切,强逼真气运于左掌,结果使得右臂真气紊乱而无力拿敌,令敌逃脱。发觉了此等弊端,不禁怀疑道:“师公将此法写于书中,留传后人,鹤前辈也说这是武学的最高境界,厉害无比,可为何我却发挥不出威力来呢?难不成武学的最高境界就是不会被人打伤,也不能打伤别人吗?”

百思不得其解,惟有作罢,稍稍运作心死神凝之法,使心神平复,忘却所有烦心之事后,缓步下山来。翌日,行到一处山道,两旁大树参天,密不透风,充满诡秘。申飞忙令大家留心,恐张兮路派人在此埋伏。

李小林踊跃道:“让我先去探探路。”拍马向前冲去。李小林刚行一段距离,忽觉头顶一股劲风袭来,其势锐不可当。李小林忙弃了坐骑,向前俯冲过去,挥掌在地上一拍,翻身面向来路。只见自己坐骑上立着一人,装束甚是奇特,不似中土人士:偌大的斗笠遮住了半张脸,只能看到一张大嘴和尖尖的下巴,身穿灰色长袍,胸前挂着一串念珠,手中握着一根竹竿。

李小林刚欲说话,背后又生出两道劲风来,于是顾不得开口,赶忙向前跨出两步,然后双掌护住要害,转身对敌。偷袭的两人并没有追击,而是站在李小林刚才站的地方,一声不发。李小林见这两人竟与马上之人一般装束,连身形高矮都相差无几,不禁啧啧称奇。马上的那人开口道:“你就是申飞?”此人的声音又尖又细,妖里妖气,听起来很不舒服。李小林回道:“在下李小林,并非申飞。不知三位找申飞何事?”

那人从马上跃到地上,衣襟动也未动,尖声道:“你既然不是申飞,就不要多问,赶快离开这里。”李小林忖道:“看这三人来路不善,定然欲不利于我们。这人的身手与我相比,犹过之而无不及,若另外两人也是这般厉害,那可难以应付了,不若回去通知大家改道过去。”注意打定,向三人一抱拳,就去牵马向来路返。身后的一人忽然喝道:“慢着!”声音同先前一人一般的尖调。

李小林应声停住,回头疑惑地看着那人。那人向先一人道:“大哥,这小子身手不错,听他话语好象认识申飞,我们怎能凭他一句话就放他走了?”被称作大哥的人对李小林道:“你赶马往前,不准回头。”语调甚是尖锐,根本不把李小林放在眼里。李小林要去给众人报信,怎可一人往前走,于是翻身上马,向来路冲去。李小林速度快,三人的速度更快。马刚冲出几步,三人就同时拦在马前,一人将竹竿横扫,另两人则齐向李小林打来。李小林见三人如此神速,心下骇然,忙举折扇挑其竹竿,可就在这时,坐下一空,身体往下跌落。马的四蹄竟被竹竿尽数打断,长嘶一声,摔倒在地,亏得李小林百忙中架住一根竹竿,然后就地滚翻,避来另一人的竹竿,这才得以逃脱一劫。

李小林从未见过下手如此狠毒之人,惊起一身冷汗来,可惊魂未定,三人又挥棒打来。李小林手中折扇断然拼不过三人的竹竿,忙向一边散开,身形很是狼狈。不过十招,李小林已经累的汗流浃背,完全处于被动状态,步步逢险,苦不堪言。李小林问道:“三位到底是何人?非要置在下与死地?”边说边向后急退。

其中一人尖声道:“枉你有如此高的功夫,既然不知道青海三妖的名头,当真该死!”另一人也道:“二哥说的是,不能饶了这小子。”两人说着话,手上却丝毫不慢,瞬间向李小林发出三棍。李小林在恶谷中长大,从未走过江湖,如何知晓江湖上的人物,听三人口气虽觉的他们来头不小,可他们的名望到底有多高,自是半点不知。只见三人的竹竿时而合在一处,时而各自为战,变换不断,诡异莫测。

而且三人如同心有灵犀一般,只要一人有机可乘,另两人必然从旁协助,出手时异常整齐,没有先后之分。三人的竹竿就如同一张铁网,一旦被缠上,不仅攻不进去,而且想逃也是极端困难。李小林连闯几次,可始终摆脱不了三人的合围,用折扇与竹竿碰撞三次,不但架不开竹竿,反而被对方震的手臂发麻,他越打越是心惊,沮丧道:“我以为凭这一身本事就能在江湖上扬眉吐气,称名立万,没想到刚出江湖就处处受挫……罢了,罢了,枉我苦练了这九年功夫。”意志一消沉,处境就更加凶险。

三妖中的一人乘李小林不备,一式横扫千军,将李小林打倒在地,另两人登时举竿过顶,齐向李小林辟下。李小林哀叹一声,闭目待死。猛听得“嘭”的一声,竹竿竟打到地上,激起漫天尘土。三妖看没打到李小林,均是一惊,抬目看时,李小林已到了一丈之外,因脚受了伤,斜斜地靠在另一个书生样的人身上。

李小林说道:“快离开这里,他们不好对付。”救李小林的自然是申飞,他与五毒教众人等不到李小林,就怀疑出了事情,于是与众人赶了进来,结果恰逢李小林势危,就迅速扑到李小林跟前,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其拉了出来。申飞刚要问李小林这三个怪异的人是何来路时,萧若冰已失声叫道:“青海三妖?”三妖中的一人向前一步,笑道:“总算还有人认的我们,嘿嘿。”笑声就象击打破锣一般,既刺耳又听得人心里发毛。申飞忙将李小林扶到霍尔都身边,让其代为照顾。

霍尔都一边将李小林扶到马上,一边向申飞小声道:“这三人是塞外奇翁叶子翁的徒弟,分别叫作拓拔叶、拓拔子、拓拔翁,身手极是了得,是绿林中的头号人物。他们收取高额雇金,专帮人杀人,据说从未失手过,我看他们这次是冲着我们来的。”申飞一惊,寻思塞外奇翁与逍遥老祖齐名,也算得上是正派人物,怎么教了三个这样的徒弟。塞外奇翁,这个名号,对于整个江湖来说,无疑不是一个传说。他秉性古怪,疾恶如仇,杀人如麻,令人闻风丧胆。或说他是一个噬血的恶魔,灭绝人性,可他杀的全都是恶毒之人,该杀之人;或说他是一个正义大侠,锄暴安良,可他偏偏手段毒辣,为正派不容。

他在江湖上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一口气杀尽塞北三十六寨的所有绿林高手,震惊整个江湖,轰动朝野上下。之后,他就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从此再没有人见过他。

申飞能够知道塞外奇翁这个名字,无疑于他的奇幻,他的怪异,以致于逍遥老祖能将他的事迹讲述给自己的徒弟,然后再由李逍遥讲述给申飞。对于申飞来说,从母亲口中知晓的江湖人物,恐怕只有塞外奇翁一人了。却听萧若冰道:“三位不在青海享福,却到我苗疆来,不知有何贵干?”拓拔叶尖声道:“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们五毒教的人在此,那叫申飞的小子一定在这里吧?”

申飞想起蒙面人临走时所说的话,断定这青海三妖是张兮路花钱雇佣来杀自己的,可刚要上前说话,萧若冰就赶忙道:“三位一定认错人了吧,我们只是江湖上的无名小卒,怎么会是五毒教的人,更没有什么叫申飞的人了。”又回头对众人道:“大家都赶快走,莫耽误了三位大人办事。”说着就要带人从青海三妖身边过去。拓拔叶将手一横,挡在路中央,道:“萧大小姐还真会扯谎,就这么放你们走了,我兄弟三人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饭吃?”转头对着申飞道:“想必你就是那个叫申飞的小子?”萧若冰继续掩饰道:“他只是我的……”话未说完,拓拔叶对准马头就是一掌。

马连叫都来不及就一命呜呼,歪头倒地,萧若冰急忙飞跃下马,这才没有摔倒,可也吓的花容失色,半晌无语。申飞上前道:“申飞在此,有何事三位尽管指教,但必须让其他人都从这里过去。”拓拔叶道:“好,痛快。我们兄弟只收了你的定金的,其他人一概不管。”说着让开道路一旁。萧若冰不同意道:“不行,我们怎么留你一个人对付他们?大伙儿一起上,还怕了他们不成?”五毒教众人立即齐声呐喊响应。申飞却摇手道:“萧姑娘不可义气用事,快带大家走。”然后凑到萧若冰身边,低声道:“你们先走,我自有办法脱身。”萧若冰怀疑的看向申飞,见申飞肯定地点点头,这才半信半疑地命众人上马前行。李小林虽相信申飞可以脱身,但还是忍不住叮嘱道:“这三人厉害的紧,你可要当心。”

申飞点点头道:“放心吧,你们快走。”待众人都去的远了,申飞这才面向青海三妖,微笑道:“三位可是奉了张兮路之命来取申某性命的?”拓拔子尖声道:“休要问那么多,乖乖的受死吧。”说着将竹竿一挺,便要上前攻击。拓拔叶和拓拔翁也同时做好准备,果然动作一致,形同一人。刚才三人合击李小林时,申飞自远处也见识了不少,自怯不是三人的对手,于是不待三人出手,掉头就往密林中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