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南佛了然 (1)
宋晨看到白衣女子危险,忙叫道:“小姐小心!”但苦于被何青松牵绊,无暇分身救应,直急得四肢发颤。然而就是这时,忽见一物电闪而至,正中何卓阳手腕。何卓阳痛吼一声,手掌失了方向,“嘭”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桌子登时四分五裂,木屑纷飞,白衣女子则乘机逃了开来。此时,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一声惊呼,虽同是一声惊呼,但各人心情却是大异。宋青松等自是担心自家兄弟而发,而宋晨与红衣女子则是庆幸而呼。何卓凡迅速奔到何卓阳身边,只见他胸口挨了一刀,手腕上贯穿着一根筷子,伤势极重,忙给他封穴道止血。何青松关切地问道:“四弟,三弟怎么样?”何卓凡边忙边说道:“还死不了。”闻此,何青松放下心来,这才向申飞看了过去,心道:“没看出来,这个文弱书生竟有如此身手。
”不仅何青松,宋晨也是心中骇然道:“果真人不可貌相,一根筷子就能打出如此力道,宋某自愧不如。”两人又迅捷地交换了几掌,宋晨面向申飞道:“多谢公子援救之恩。”申飞一笑应之,仍自行吃酒,似乎刚才的事非他所做一般,但心里却在盘算如何对付剩余的何家三兄弟。白衣女子向申飞盈盈一福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然后拔剑直指何松阳,与红衣女子共抵强敌。如此,不但不能扭转劣势,形势反比先前更加难堪。这并非姐妹合壁不如单打独斗,只因何松阳去了玩耍之心,欲速战速决,好尽快为兄弟报仇。尽管刚才两兄弟还争夺女人,但毕竟兄弟连心,情同手足,一看何卓阳受伤,何松阳登时怒不可揭,欲杀申飞而后快,为兄弟报仇。姐妹的双剑完全被束缚,屡屡行险,幸好何松阳不想伤她们,不然两姐妹早已经伤痕累累了。忽然何松阳卖一个破绽给红衣女子,诱其上当。红衣女子久被受制,早已羞怒交加,也不管是否陷阱,举剑即刺。
何松阳侧身一避,顺手便拿住了红衣女子的手腕。红衣女子惊呼一声,想缩回手来,可那里拉扯的动。何松阳拿着红衣女子的手腕陡然一转,竟借红衣女子之剑刺向白衣女子。白衣女子怕伤了自己姐姐,忙收剑停发。何松阳则乘虚而上封了白衣女子的穴道,随即又反手把红衣女子穴道封了,然后说道:“等何某杀了那小子再陪两位姑娘玩。”说完脸色一沉,怒冲冲向申飞奔去,叫道:“敢伤我兄弟,拿命来。”何松阳的钢刀夹着滚滚热浪扑面而来,气势逼人。申飞不敢托大,一个长身从何松阳头顶翻了过去,既雅且疾。何松阳只觉眼前一闪,就失了申飞踪影,待转过身来时,申飞已经解了两女子的穴道。何松阳心下骇然道:“好快的身手。”口里却叫道:“好小子,再接何爷一刀。”说着又是一刀劈来。申飞手无寸铁,惟有空手夺白刃,勾手向何松阳的刀背上捏去。白衣女子见申飞手无兵器,遂将剑抛出,说道:“公子接剑!”何松阳岂容申飞拿到兵器,回刀向剑柄砍去,申飞若伸手去接,非被砍掉手不可。
不想申飞只单掌在刀面上轻轻一拍,就使何松阳千斤重力失了准头,他伸手一抄,就将长剑握在手中,回头向白衣女子道:“多谢!”随后将剑一抖,无穷剑意挥之而出。同样是刀剑交锋,但此番情景却与刚才宋何之战大不相同。宋晨与何松阳皆是以硬碰硬,叮当之声不绝于耳,而此时申飞与何松阳过了十余招竟未传出一点声响来。何松阳将单刀舞得跟车轮一般,可仍然无法阻挡长剑的入侵。申飞的长剑就如灵蛇透隙,总能穿过刀光送到何松阳面前,逼得何松阳步步倒退。何松阳想要击落申飞手中长剑,可那里又砍得着。何卓凡为何卓阳包扎好伤口后,见何松阳敌不过申飞,遂举刀向申飞后背砍去,摆明是偷袭之举。红白二女子不禁提醒道:“公子小心!”只见申飞仅侧身微让,回剑贴着何卓凡的刀面就势一扯,竟将何卓凡的刀锋引到何松阳的胸前,并且速度增了一倍。两兄弟不想有此变故,同时惊呼。可招式已然用老,何卓凡想要收回已是不及,忙叫道:“二哥小心。”何松阳百忙中举刀架住了何卓凡的单刀,可左肩却被申飞刺了一剑,忍不住痛哼一声。申飞不容两人有喘气机会,长剑激吐,招招不离两人要害,逼的两兄弟不住后退。
可尽管申飞抢了先机,想要制服两人却也有些难度。两兄弟接受教训,防备申飞借力打力,于是一人主攻,一人主守,攻守兼备,将周身护的天衣无缝,虽处劣势,却不露败像。申飞几次突袭,都中途搁浅,惟有抖起剑花先立于不败之地,伺机待发。这边是一刚一柔,刚柔争锋,而另一边却是以刚对刚,气势迫人。宋晨与何青松酣战良久,交掌不下百招,可依旧谁也奈何不了谁,心中都不禁暗叹对方了得。两人在酒店中横冲直撞,游走无方,所到之处桌裂椅翻,狼藉不堪,心疼得酒店老板直跺脚,可又胆怯的躲在暗处不敢出来。红衣女子也忙把弟弟抱到墙根,以防误伤到他。不觉已过百招,申飞身法轻灵,消耗内力甚少,倒不觉的如何,而何家兄弟使力过猛,时间一久,不禁有些吃不消。尤其申飞展开轻功游斗,或前或后,或左或右,忽上忽下,忽高忽低,把两兄弟转的头晕脑涨,几欲作呕。何松阳左臂受了伤,现下几乎麻痹了,心道:“如此下去,我兄弟非输不可,逼不得已,只能来点阴的了,我左臂受了伤,得让四弟出手了。”注意拿定,向何卓凡道:“四弟,上点颜色。
”何卓凡会意地点点头,左手忽然缩回衣袖中去,再伸出时左手连衣带袖随意地向申飞轻轻一摆。虽是极细微的动作,申飞却也看的清楚,他见两人神情有异,心知其中必定有诈,刚想着要提高警惕,就闻到一股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申飞立时憬悟道:“好卑鄙的手段,竟然使毒。”忙屏住了呼吸,可已然吸入不少,不禁自责道:“何仁雪以毒成名,我怎生如此大意,忘了此节。”何松阳见到申飞露出一丝慌张,心中大喜道:“这玉花软骨粉药性奇烈,闻之则范,看你能支持多久?”申飞虽然吸入毒粉,可并没有感到不适,不禁微感诧异,但马上就欣喜道:“必是混元益气丹的药性还没消退,一般毒药根本起不了作用。”想到此层,登时放下心来。对面的何松阳苦等片刻,见申飞毫无症状,颇为疑惑,以为申飞未吸进毒粉,就又对何卓凡道:“四弟再来一次。”何卓凡也是满腹疑云,但现下惟有再试一次,于是将左手缩回衣袖中,乘申飞不注意对其一挥。这次毒粉名曰消魂醉,闻者如同喝醉,昏睡不醒,直至睡死为止,即便服了解药苏醒过来,也如同生了一场大病一般,极伤元气。
何卓凡先前未用此毒,乃是存了一分善念,如今逼不得已只好使将出来,可令他们惊叹的是,申飞闻过毒粉之后竟然安然无恙,丝毫不受影响,而且在何松阳惊讶失神时,又不小心挨了申飞一剑。何家两兄弟忽见遇到不畏毒的克星,顿时心生怯意,何松阳忍不住对何青松叫道:“大哥,这小子太厉害,快来帮忙!”闻言,宋晨不禁想道:“有宋某在此,他怎能分身帮你们?”正值此时,宋晨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他尚未反应过来时就觉四肢软弱无力,想要举掌却怎么也抬不起来,跟着便给何青松封了穴道。何青松向宋晨抱拳说道:“宋大侠先歇息一会,咱们回头再来比过!”说罢拿起钢刀跃向申飞。
三兄弟联手,申飞登时有些招架不住,连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忙展开轻功,左右游走,以待时机。何青松舞起钢刀一点也不含糊,又快又疾,非何松阳等三兄弟所能媲比,刀风凌厉,刀法精湛,招招不离申飞要害。可申飞轻功妙极,想要砍到他也并非易事,于是申飞在前跑,何家兄弟在后追,绕着酒店满地转。申飞轻飘飘如翩翩蝴蝶,急速而不失幽雅,令人心折。何家兄弟则气呼呼如恶狼扑食,凶猛而不欠灵活,气势咄咄逼人,使人不得不为申飞担心。却说宋晨不慎着了何青松的道,恼羞成怒,狠不能横剑自刎,可偏生提不起力气来。此时见申飞四处游走,虽不致败,却也无力伤敌,又不禁为之心急。
再想到自己负责两位小姐和公子的安危,却遇到今日局面,日后必然愧对张大侠。一时间,当真百感交集,无以复加。正在这时,红衣女子过来关切地问道:“宋大哥没事吧?”宋晨凄然一笑道:“不妨事,只是提不起真气而已。”红衣女子扶起宋晨后就一直注视着申飞,心下颇为焦急。宋晨心道:“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小姐和公子出事。”于是对红衣女子道:“小姐带着二小姐和公子走吧……”话还未说完,红衣女子就当即回绝道:“不行,我们走了,你和这位公子怎么办?”宋晨自觉此种想法过于卑劣,但还是低着头说道:“如果这位公子出事,宋某陪他一起死好了,小姐和公子绝不能有什么以外。
”说到后来声如蚊翁,连自己都听不清楚了,但红衣女子已经听出了他话中意思,忽然厉声道:“宋大哥怎可有如此想法?这位公子仗义相助,我们粉身碎骨也难报其德,怎可扔下恩公而自顾逃生?我虽为女子,却也知此大义,宋大哥休要再提,即便死我们死在一起便了,不可拖累恩公。”一席话直说的宋晨面红耳赤,无颜以堪,汗津津道:“小姐教训的是,宋某受教了。”正值四人酣战时,忽问白衣女子说道:“你们再不阻手,我立刻要了他的狗命。”四人一愕,同时寻声望去。却见白衣女子剑指何卓阳的脖颈,只许稍稍前送就能立刻刺死他。何卓阳重伤在身,虽未昏厥,但也是昏昏沉沉,毫无还手之力。何家三兄弟见状大惊,忙罢手停战,围拢过来。白衣女子喝道:“你们再往前一步,我立即就杀了他。”说着就在何卓阳的肩头刺了一剑,何卓阳吃痛,低哼了一声。何家兄弟只好停步不前,何松阳笑道:“小姐何必凶巴巴的,我等不过是想……”边说边乘机向前迈进。
白衣女子剑尖一歪,又在何卓阳肩头刺了一剑,这一剑刺的更深,何卓阳大吼一声晕了过去。何松阳见此,即刻停住脚步,把刚才想说的半截话也吞了回去,心道:“这小妮子有些棘手。”白衣女子说道:“把两种解药都拿过来?”何青松无奈,只有对何松阳道:“二弟把解药给她。”何松阳眉头一皱,又生一计,将药拿在右手,刚要抛向白衣女子,白衣女子却说道:“顺着地面滚过来!”何松阳本想将解药打出去,在白衣女子分神的一刹那将其制服,没想到计谋又被识破,登时暗声叫骂,可迫于无奈,只好低下身子把解药顺着地面丢过去,但他却故意把解药丢的离白衣女子远了些。白衣女子不敢离开何卓阳半步,就冲另一边的红衣女子叫道:“姐姐……”红衣女子闻声,忙扶着宋晨走过来。何松阳挨了申飞两剑,整个肩膀都被血浸渍,现在犹自流血不止,于是转身对何卓凡道:“四弟给我包扎一下伤口。”暗地里却以眼神暗示何青松。何青松会意,突然冲向红衣女子。宋晨见何青松双爪送到,忙抬臂来格,可心有余而力不足,胳膊软软地垂着,那里抬的起来。
红衣女子举剑前刺,被何青松单掌震开。跟着何青松往前一探,就抓到了红衣女子的肩膀。可当何青松发力要把红衣女子拉过来时,忽觉左面劲风传来,竟是申飞攻到。何青松逼不得已只得放开红衣女子,抽掌相迎。申何两人瞬间交换了数招,竟是平分秋色,不分轩轾。申飞说道:“上一代的恩怨应该由上一代的人来解决,兄台何必苦苦相逼呢?”何青松道:“父仇不供戴天,何某人势必铲平张家。何某倒是想劝阁下一句,仗义救人也要看看对象,莫被张兮路虚伪的外像所迷惑了。”申飞边移位边道:“父母有过,罪不及子女,子女是无辜的,我不能见死不救。兄台也是明理之人,希望兄台能明辨是非,善了今日之事。”何青松哼一声道:“毋庸赘言,只要胜得了何某,何某就扫地走人。”这时忽闻宋晨一声痛喝,两人都不由自主望了过去。只见宋晨匍匐在地,痛苦地挣扎着,红衣女子在旁慌乱一团,不知所措。原来红衣女子拣起何松阳抛过来的解药给宋晨服用,宋晨恐其有诈,先打开瓶盖凑到鼻前嗅查,不想只此一闻,就又中了更为烈性的毒药,登时五脏六腑都似裂开一般。白衣女子知道上了当,怒道:“你们又下了什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