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风云突变
“启禀皇上，那名受伤的杀手咬破牙齿里藏的毒药，自杀身亡了！”侍卫向萧丹禀报，萧丹却仿佛没听到，失魂落魄地挥挥手，让侍卫退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昏迷中的萧寒烟，看着她脸上隐隐泛起的紫气，眉峰深蹙，无尽的痛苦在眼底汹涌。
“烟儿……烟儿……”轻轻握住萧寒烟冰凉的手，喃喃地唤着这个深藏在心底的名字，泪水渐渐洇入眼底。
“朕若找到幕后主使人，必定将他千刀万剐，为你报仇。”
“你快好起来，你若有个好歹，朕这一生都要活在痛苦里，还有三叔，他将怎样承受失去你的痛苦？”
“三叔那么早便失去了三婶，他虽贵为王爷，可一生都在为穆国鞠躬尽瘁、征战沙场，多少次血染战袍，多少次历尽劫难，现在他又失了武功、丢了爵位，退隐林泉，远离京城。若他知道你身中剧毒，危在旦夕，他岂非要活活急死、痛死？”
两滴泪水无声地滑落下来，滴在萧寒烟苍白的手背上，萧丹把她的手贴到脸上，喉咙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刚才在沐无双面前竭力掩饰的痛苦如潮水泛滥，填满了他的胸膛，奔腾不息。
“启禀皇上，凤凰营副将穆野求见，他说他可以救寒烟郡主。”门外侍卫的声音响起。
萧丹腾地站起来，迅速擦干脸上的泪痕：“有请！”
穆野换掉戎装，一身黑衣裹着他消瘦如标枪的身体，大步奔进来，跪倒在地：“臣穆野拜见皇上。”
萧丹一把抓起他：“什么时候了，还来这种俗礼做什么！你能救郡主？”
“臣不敢保证，但臣愿意一试！”穆野瞧见萧寒烟苍白又泛着紫气的面庞，一向冷漠傲然的脸上迅速泛起痛楚之色，不管礼节，扑到萧寒烟身边，伸手去抓萧寒烟的手腕。
“穆野，住手！”萧丹沉声怒喝，“不得对郡主无礼！”
穆野狠狠咬牙，忍着气，微微躬身：“对不起，皇上，臣只是太过心急了。”
萧丹一愣，见这野性的少年紧紧抿着唇，凌厉的目光被黯然代替，双眉间凝聚着郁结之气，本来苍白的脸更加白得如纸，心中不觉一动：原来这少年也是爱妹妹爱得那么深啊！
“你有什么办法救郡主？”
“回皇上，臣自幼被家人弃于荒野，被野狼养大。臣在山中吃过各种各样的草，其中不乏毒草。那些毒草之毒融于臣的血液，炼就了臣百毒不侵的身体。臣想用自己的血喂给郡主喝，试试能否解救郡主。”
萧丹大喜：“那快试试！”
“皇上，若臣救醒公主，臣想向皇上要个赏赐。”穆野毫无顾忌地盯着萧丹，一瞬间眸子中射出锐利的光芒，令萧丹心头一凛。好犀利的少年！就象一柄刚刚开锋的匕首，那种锋芒、那种野性扑面而来，令人不容忽视。
“你跟朕讨价还价？”萧丹皱眉，帝王的威严丝丝流露。
“臣不敢。臣敢保证，臣所要的赏赐不是为了臣自己，而是为了郡主以及穆国江山。”
“哦？”萧丹心念一动，“朕准了。你快试来。”
“是。”
一滴滴鲜血滴进萧寒烟嘴里，渗入她齿间。满满的一碗血喂进去，萧寒烟脸上的紫气渐渐褪下，本来微弱的呼吸也渐渐正常起来。
穆野与萧丹相视一眼，两人都露出狂喜之色。
“太医，太医！”萧丹扬声大喊。
邱太医闻声进来：“皇上。”
“快给郡主瞧瞧！”
太医连忙上前为萧寒烟把脉，片刻后脸上的愁容一扫而空，两眼放光：“恭喜皇上，贺喜皇上，郡主身上的毒性减了许多，脉象已渐渐趋于正常了。”目光转向穆野，奇怪地道“是这位公子……？”
“是他给郡主喂了血，他的血有解毒功效。”
“太神奇了！”太医脸上的皱纹笑开了花，“这位公子，你每天给郡主喂点你的血，估计她很快就可以完全解毒了。”
这时床上的萧寒烟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将三人一齐吸引过去。
“妹妹，你怎么样？”
“寒烟，你醒了？”
惊喜交集的声音，两双眼睛一齐发亮。
“丹哥哥……皇上……”萧寒烟缓缓睁开眼睛，可能意识到疼痛，她皱了皱眉，“……师兄他怎么样？”
站在床边的两个男人同时变了脸色，极其挫败的表情。
“他还好。”萧丹的声音闷闷的，“只是伤了内腑，需要多多休养。”说完，可能想起自己已承诺了沐无双的话，缓下脸色，故作轻松地道，“妹妹，朕已找过无双，他承认他喜欢你。朕打算修书给三叔，经他允许，朕打算为你们指婚，让无双先回到离州去。等你及笈之后，他再来迎娶你。”
穆野勃然变色，猛地握紧拳头，控制住脱口而出的两个字“不行！”他看到萧寒烟苍白的脸犹如刹那花开，那种令人窒息的美犹如毒药，瞬间麻痹了他的神经，令他既不能动，也不能语。
萧寒烟好象在做梦一般，看着萧丹，目光有些迷离：“皇上，你说的……是真的？”
萧丹坐下来，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道：“朕何曾骗过你？所以，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养伤才是。”
萧寒烟怔怔地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的表情似忧似喜、如梦如幻，过了半晌，她目注萧丹：“是皇上救了我？”
“不，是穆野。”
“穆野。”萧寒烟转向黑衣少年，那一刻，穆野从她眼里看到浓浓的歉意，他的心忽然柔软了，所有的怨气都化为乌有，耸耸肩，挡住萧寒烟接下去要说的话，“别谢我。我只不过碰巧有可以驱毒的血液。”
“原来我喝了你的血，怪不得……”萧寒烟舔舔唇角，一股血腥味。
“寒烟，你的毒还没有除净，我明日再喂你喝血。”穆野轻声叮咛，又转向萧丹，“皇上，让郡主休息，臣的赏赐……？”
“跟朕出来。”
两人走到听风馆后，在渡月湖边坐下，侍卫远远地跟着保护。
“皇上，臣私自做了一件事，犯了军规。待事情一了，臣自去靖安营请罚。”
“究竟什么事？”萧丹有了不悦之色，这个穆野，在弄什么玄虚？
“臣今日私自拿了萧将军的将令，调遣凤凰营军士，抄了凤凰街上的翰墨林。结果发现，这个翰墨林原是离州王沐沧海设在京城的一个据点！”穆野的声音忽然透出刀锋般的冷厉。
“什么？”萧丹腾地站起来，逼视着穆野，“你有何为证？”
“所有臣带去查抄翰墨林的士兵都可以做证，整个翰墨林的人都有武功，其中那个掌柜的武功竟是不俗，臣几乎伤在他手里。”
“这些人抓了么？”萧丹喝问，声音不高，神情也不见冷厉，但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度油然而生，穆野一怔，这位少年天子……竟有这样的气势！果然不愧为真命天子。
“死了两人，抓了那名掌柜，臣在翰墨林内查到用来传信的飞鸽，还有密室，密室内藏着兵器、夜行衣、面具等物，还有一封信，虽然没有署名，但可看出来自离州王府。”
“那名掌柜现在哪里？信又在哪里？”
“臣已命军士将那名掌柜押往军营，至于那封信……”穆野从怀中取出，双手奉上，“皇上请看。”
萧丹打开来看，平静的脸色终于起了波动，一双漆黑的眼睛里涌起越来越浓的寒意，猛地站起来，手指死死捏紧那封信，仿佛要将它捏碎，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吼道：“来人！”
“皇上，有何吩咐？”
“到冷香居，将沐无双拿下，押入天牢！”
“是，属下遵旨。”
“且慢。”
侍卫站住。
“且莫惊动郡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