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抱养仇人的小孩
窄窄的小巷，破烂不堪的矮房子，不少房子上面已经写上“危”字，白色的大字特别显眼。
晴菲望着一个一个旧的发黑的门牌号，有的还门牌位置还是空的，估计是掉了吧。
这里是S城的旧房区，政府早就说过要拆掉建新房，可是却迟迟没有动工，有人说那是如今官场太多贪官导致的结果。
208号，晴菲看到这个门牌号脚步停了下来。可能是出自同情之心，不愿那个婴儿重复她的命运，她决定领养仇人的孩子。
那天，她并没有杀死谷松，只是打断了他的双脚把他扔在了马路边，让他自生自灭。
马路边谷松磕头最后请求她不要伤害自己的儿子，他哪知道他的儿子根本就没有在晴菲手上。
晴菲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去，留下一脸懊悔的谷松瘫坐在路边。
经过打听，她知道了事情发生的当晚有人看见谷松家的女仆抱着一个婴儿跑出鸿雁别墅，后来辗转打听才知道女仆不是本地人，居住在亲戚家的旧房子里——S城的旧房区。
“咚咚咚”晴菲敲响了已经朽掉的木门，她要领养这个孩子，再怎么说也不要他在仇恨中长大。
“谁啊？”里面传出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门被打开，入眼的是个皮肤暗黄，有些微胖的妇女。“你找谁？”妇女问道。
“请问你是谷主任家的女仆吗？”晴菲很礼貌的反问着。
“你是谁？”妇女很敏感的问。
“哦，我是谷主任的远房亲戚，前两天他打电话告诉我说他的儿子在你这，说是不方便自己来接，所以让我来接宝宝回去。”晴菲用很温和的语气解释着。要是说自己是谷松的仇人，她还会把宝宝交给她吗？
女仆听着是谷松的亲戚，心里稍稍放了心。“谷主任现在在什么地方啊？怎么可以扔下宝宝不管呢？太太已经遭难去世了，难道他都不要回来处理后事吗？”女仆抱怨着。
“谷主任去了美国，在那边有事情要办，所以才让我来接宝宝的。至于谷夫人的后事也交给我办了，请问宝宝现在在什么地方？”晴菲敷衍着女仆。
可能是因为女仆的生活环境真的很不好，所以听到有人来接走宝宝，又是谷家的亲戚当然很乐意的把宝宝交给晴菲了。
女仆进屋把宝宝抱出来递给晴菲，告诉了晴菲一些需要注意的事然后就不在言语，看得出来她还是很舍不得宝宝走的，只是环境所迫。
“谢谢你，这是谷主任要我转交给你的，说是谢谢你救了宝宝一命。”晴菲说着掏出了一叠钱递给了女仆，“这是两万块，可能少了点，但是请你收下。”
“不用了，虽然宝宝才和我相处了一个月，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他，仍谁也不会置之不理的。”女仆推辞不要。
“你拿着吧！这是谷主任的一番心意。”晴菲把钱硬塞给她，然后抱着宝宝就离开了。
夜风吹过，冰凉的风打在脸上有丝丝的疼。而现在正穿梭在人群的程宇飞却顾不得这些了，他想无头苍蝇一样在寻找着不见的晴菲。
霓虹灯把热闹的S城点缀着更加繁华，人人都洋溢着欢乐的笑。夜晚似乎是每个上班族放纵的时间，他们脸上的笑意在程宇飞看来，只会是让他再添几分苦罢了。
“露露，找到晴菲没有啊？”拨通露露的电话，希望她们能找到。
“没有啊！晴姐常去的地方我们都找过了，还有酒店、旅馆我们也都去了，还是没有找到晴姐啊。”露露也很着急。听程宇飞说晴菲有可能受伤了，心想可能是逃掉的谷松想找她报仇才会受伤的，想到这些他们不由的担心起来。
“继续找。”程宇飞挂掉电话，继续街道上穿行着，希望老天庇佑能让他碰到晴菲。
可是天不如人意，连续找了好几天也没有找到晴菲的下落。
程宇飞觉得晴菲是在故意躲着他，他仔细想了想，以晴菲的身手不可能会被谷松伤到，反而可能是谷松被她伤到了。
“喂，宇飞！你来医院一趟，谷松在我们医院里。”影子打来电话告诉他这个消息。
接到电话急忙赶去医院，影子找站在医院门口的等着他。
“谷松在哪里？”现在当然不是关心谷松，而是关心晴菲到底是不是他猜的那般。
“我带你去。”影子还是那身白大褂配着西裤和黑亮的皮鞋。
到了住院部三楼302病房，程宇飞不顾谷松苍白的脸色，动弹不得的双腿。冲进房间抓起正躺在床上痛苦呻吟的谷松，“晴菲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我这个样子还是拜她所赐。”谷松吃痛的推开程宇飞的手，脸上已经是布满冷汗了。
程宇飞这才注意到谷松脚上的伤，她果真是躲着自己。
等了这么多年却等来这么个结果，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命中注定他们只是两条相交的直线吗？经过了交集点就离得越来越远？
程宇飞不顾旁边谷丝雅的讶异和同情的目光，也不在乎影子关切的神情，整个身体像散了架一样瘫坐在墙角里。
走了，她真的离他而去了。他懊恼自己为什么会不解释误会，不早点为他的行为做辩解。
他真的是怕伤害了她唯一的妹妹才会放任她的，那是她唯一的亲人啊！
在心里把自己的狠狠责备着，滚烫的液体滑落至地上，“啪、啪、啪……”越来越多，好像不受控制的滑落着，直到地面上已经被染成了一
朵凄美的水花。
这样个痴情的男人，怎么就得不到上帝的眷顾呢？谷丝雅在从心里替程宇飞感到惋惜。
她偷偷忘了眼站在旁边的影子，他对自己也会这样用情吗？
那天晚上的晚餐，他的眼神，他的神情好像都是冷冷的，不像上次那样笑得那么不真实。
她反而安心很多，起码他没有伪装自己，保持着自己原来的性格和她在一起，他应该不是为了某些事才会约她吃饭的。在心里肯定着。
整顿饭吃下来，他细微的变化被她看在眼里。比如不小心打到了玻璃杯，里面热烫的开水洒在手臂上，他那关心的眼神；去洗手间回来不小心
被绊，他紧张的站起来想要扶着她，这些他都有看到啊。
她能感觉到他的心已经为她而动了，可是为什么他要装得那么毫不在乎呢？
有些失落的低下了，眼睛里有些雾气。难道要他承认一段感情会很难吗？
三年后的某天，阳光依旧和煦，暖暖的照着大地的一切。
又是春天了，S城还是和以前一样用最繁华的景象迎接充满希望的季节。
出租车里，长卷发的女人盯着窗外倒退的风景，脸上爬上了忧伤。
旁边坐着的小男孩圆碌碌的眼睛好奇的盯着她问，“妈妈，你不开心吗？”
稚嫩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愁绪，她回头摸摸小男孩的头，笑着说，“妈妈没有不开心，朗夜不要瞎猜哦！”
时间稍纵即逝的过着，转眼就是三年过去了。那里应该不会再有人注意了吧？
“妈妈，我们要去哪啊？”朗夜仰着乖巧的脸疑惑着问。
“去妈妈以前的家，那是外公外婆还有小姨和妈妈的家，现在妈妈要带朗夜在那里生活哦！”
“那朗夜很快就会见到外公外婆，还有小姨了对不对？”朗夜兴奋的拍着手，胖乎乎的小手非常可爱。
“嗯，可以！但是外公他们可能会不在家哦！”她当然知道他们不在家，那个家她已经独守了五年，带着仇恨和失去亲人的痛独守着。
“那他们去哪里了？”小孩子就是这样天真，什么事情都会不懂就问，永远不知道真相后面隐藏的伤痛。
“她们搬家了，不住在那里了，所以以后只有我和朗夜两个人。”这个孩子已经是唯一的亲人，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而且还是仇人之子。但是她就是很爱她，视如己出。
“哦，这样啊！那妈妈以后要带朗夜去看外公哦！”朗夜甜甜的笑着。
打开房门，没有预料中的尘埃和发霉的气息，完全不想是三年没有住过的地方。难道这个地方还有人住。
第一个闯入她脑袋的人就是雨菲，自从三年前的那个早上，看到她和程宇飞早早的不在房间，她就知道他们可能早就心生爱慕，两厢情愿了。
可能是碍于她的存在，所以才迟迟没有公布他们相爱的消息。如果是这样，那么她离开可能是最好的选择。
她放下行李箱，对旁边的朗夜说，“乖乖的，在这等妈妈，妈妈进去看看，好吗？”
朗夜点了点可爱的小脑袋，目送着妈妈一步步走进里面的房间。
“放开我，你放开我啊！”朗夜听见妈妈急促的声音，担心的跑进房间。
他看见妈妈被一个很高的叔叔抱着，然后说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话，但是好像妈妈被那个叔叔弄得很难受似的。
他马上跑过去用他粉嫩的小拳头在那个高大叔叔的腿上拼命的捶打，“放开我妈妈，你放开我妈妈。”
稚嫩的声音好像平息了挣扎的举动，程宇飞呆泄的看着脚下的小男孩。
什么？妈妈？他没有听错吧？这个小孩叫晴菲妈妈？怎么可能呢？
三年了，他放弃了所有，为她变成了普通的上班族，每天下班就会回到这里，希望有天她会回来。
如今，她回来了，刚才正在休息的他被莫名的声响惊醒了，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久违的身影。
以为是在做梦，就算是梦他也要把她紧紧拥入怀中，怀里的人是那么真实。真的是她了，这不是在做梦。
而刚刚得来的欣喜却被那稚嫩的声音打破了，“妈妈”，她已经结婚为人母了？
“他是你的孩子？”不可置信的问了句。
晴菲艰难有坚决的点点头，然后从他松垮的怀里挣脱出来，拉着朗夜站在了一边。
“我有这么可怕吗？这不是我认识的晴菲。”他沮丧又无奈的苦笑着。
晴菲没有说话，低着头不敢看他。这次回来还以为这里早已经没有人住了，没有想到三年了他依然在这里，难道这里已经是他和雨菲的家了吗？那她的出现会不会破坏到他们原来的幸福？
平常冷清的屋里今天显得特别的热闹，几个人围着小小的圆桌笑眯眯的谈着这几年发生的事情。
“晴姐，你不知道，自从你离开了以后，飞哥可是把酒吧里的事情都交给我们了。还有黑鹰他们，任务比我们跟艰巨，他们一直盯着那帮美国佬，只要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就会被他们破坏，害得我们三年都没有时间聚聚。”露露喋喋不休的说着，完全不顾晴菲和程宇飞的尴尬脸色。
“这么多菜还堵不上你的嘴啊？快吃吧你。”南勇总是会在任何时候打击着露露。
露露瞪了瞪他，手做了个要打人的假动作，“你找死啊！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翻了个白眼露露继续大口大口的吃着桌上的菜。
“对了，雨菲……雨菲怎么没有来啊？她去哪了？”对于这个妹妹，她还是心存挂念的，说不定现在她已经和程宇飞喜结连理了。
“啊……雨菲？她……”提到雨菲所有人讶然，她们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怎么了？雨菲出了什么事吗？”晴菲有些紧张了。
“我们也不知道，自从你离开后我们就没有见过她，开始露露认为是她和宇飞去约会，可最后证实她们从头到尾就没有在一起。”一向沉默寡言的影子突然冒出这么多话来，别人不知道的以为他是警察呢。
“那她到底去了哪里啊？”晴菲有些心虚的问，原来他们不是去约会。
“我们真不知道，也许和你一样躲起来了呗。”露露对那个破坏别人感情的林雨菲简直一点好感都没有，害得飞哥白白错过了晴姐。
“会吗？她为什么要离开啊？”丝雅从中插了一句，对于他们的事情，影子从来不多讲。
“好了，吃饭吧！吉人自有天相，相信雨菲现在应该过得很开心，不然她可能早就回来找我们，毕竟这里是她唯一的家。”程宇飞打破沉闷的气氛。
因为有朗夜在，大家多半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看着他胖乎乎的脸蛋，又圆又亮的大眼睛就让人忍不住想要逗他的冲动。
大家在轻松的气氛下结束了这顿聚餐。露露她们相距离开后，晴菲看见程宇飞还在陪朗夜玩，心里犹豫了一下。
“你……不走吗？很晚了。”晴菲结结巴巴的说出这句。
程宇飞突然愣神了，走？去哪里？这三年他可是一直住在这里，别的地方可没有他的容身之地啊！
“我为什么要走？三年我可是都住这儿的哦，你该不会现在想让我去睡马路吧！”他怎么也要厚着脸皮留在这，就算是她已经结婚了，有孩子了，他还是想守在她身边。
“嗯，那好吧！早点睡。”晴菲也无奈的纵了一下肩，拉着朗夜进了房间，留下瞬间孤独的程宇飞。
他点了只香烟，眉头深锁的深深吸了口。陌生的气息还在他身旁环绕着，让他措手不及。
事情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上帝真的那么不眷顾他吗？他是不是又要再次错过了？
浓烈的香烟味散布各个角落，不知不觉中烟灰缸里已经挤满了烟蒂。思绪还在你五年的相处时光徘徊，不曾忘记，记忆犹新。
看似一切就如昨天才发生过，又好像已经离自己很远很远，幸福的光芒什么时候才会普及到他？
“很晚了，早点睡吧！”哄完朗夜睡觉的晴菲站在房门口已经有一会儿了，那个满脸忧郁神伤的男人，三年中无不思念的男人，此时就在眼前。她该怎么办？
“哦……马上就去，你先睡吧！”恍然回神，看见侧对面的身影，突然不知所措。
“嗯。”晴菲点点头，在心里叹叹气，难道这就是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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