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悦望着淡定不言语的毒仙,那种兴奋的心情没有褪下,拉起毒仙的手一边往寝宫走,一边说着,“我和我师傅探讨了一下,研究出了一种办法,这次应该没问题了!”在这白歧宫中沉闷到厌烦了,毒仙的出现竟让她有种解脱的轻松之感,竟一时没注意到自己的动作。
那本是冰凉的指尖,感受着从那双柔软的小手上传来阵阵温暖,热气一点点蔓延,竟比修炼了九重内功更为热气澎湃。那点温暖在心尖处徘徊着,慢慢融化着那冰封的心。
一阵风吹过,带着严冬的刺骨,毒仙那微微有些酡红的脸庞瞬间恢复了原来的苍白,手上一使劲,让两人手拉着手停在了御花园中央,“你承诺我的事情呢?”
悦悦微微一愣,瞬间明白了过来,嘴角轻轻一笑,却没有半丝的雀跃,似乎只是象征性地扯唇,“慕岩已封我为王储,白歧迟早会落入我手中,到时便能完成对你的承诺了。”
“那是多久?”毒仙没有松开手心的温暖,即使不属于他,这片刻的温馨也可贪恋,然而这温暖却温暖不了他的声音,凉如霜的声音继续响起,“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二十年?自从天河之战,慕岩已经对你们有了防备了,即使他现在认为你是他亲生女儿,可上楚凌寒是灭了他二十万大军的人。除非他死了,否则不可能传位给你,因为在他看来,传位给你相当于将整个白歧拱手让给上楚凌寒。再者,我的要求是,杀了慕岩,夺得白歧!该杀的不该杀的你们都杀了,却独独没有杀慕岩。”
悦悦那清澈的水眸直勾勾望着毒仙那比她还干净的眸子,却忽然苦笑了一声,“终究,还是要杀戮!难道和平取得白歧不行么?
“不行!”毒仙嘴角冷冷一斜,身上顿时一股寒气笼罩,“你必须杀了慕岩,而且必须亲手杀了慕岩!”
悦悦不懂为何毒仙如此执着,如果说是有仇恨,那他自己亲手杀了慕岩不是更好?为何一定要她动手?
握着她的手的掌心越来越凉,悦悦想抽回手,却被毒仙又握紧了些,眸子微微有些疑惑,两人就这么牵着手莫名其妙站着,感受着百花在残风之中摇摆,凋落。
“少主!”一声轻唤唤醒了两人的思绪,毒仙终究是松手,放下了那凝脂般嫩滑的柔荑,放下那暖入他心扉的热源,任由指尖在风中凉透,寒入心扉。
悦悦抬头,只见一身紫衣飘渺落在毒仙身后,面若芙蓉却冷若冰霜,唯有那闪着光亮的眸子直直望着毒仙,似有些受伤,似有些坚定。这张面容她可忘不掉,是那将林巧儿扔下邪民群的人,花紫雨!
毒仙并没有转身,只是将双手负向身后,冷漠了脸庞,“如何?”
“一切安排妥当了。”花紫雨恭敬地回道,眼角冷冷地瞟过悦悦,瞬间又只专注在毒仙身上。
毒仙点点头,却没有再说话。
三个人就这么静静站着,路过的宫女内侍都不由得有些疑惑,公主刚刚是一人在赏花,怎么突然就多出了两个人,而且这两个人却是从未见过的。从哪冒出来的?
“这个月二十八,是慕岩的寿辰,日子不错!”毒仙脸上的那抹讽刺是那么明显,可那却不单单是讽刺,似乎还有一抹沉重的情绪,然而那只是一瞬之间,还来不及捕捉,便没了。
悦悦目光望着四周的姹紫嫣红,那纷飞的花瓣迷蒙了双眸,却淡化不了心中的那抹无奈。
毒仙不再说什么,却是和悦悦回到了她所居住的凌月宫,再一次接受悦悦对他也眼睛的试验。
三更更漏长,毒仙独自坐在亭中不语一言,似在感受冬夜的刺骨,眼睛绑着白纱带,却似极清楚着宫中的格局。
一抹紫黑也在亭中站定,冷冷瞧着那蒙着夜色,有些飘渺的蓝影。毒仙虽然看不见,但却远远的便感觉出来了,脸上依旧看不出情绪,对于来人似乎不甚关注。
“来得真是时候!”上楚凌寒那深沉的凤眸直勾勾盯着面无表情的毒仙,似想探究什么,又似想确认什么。
“我向来只出现在该出现之时!”毒仙随意地借口,说得那般的轻淡,那般理所当然。
“是啊,差不多时候了。你真觉得让他那般死,是最痛苦最悔恨的死法?又或者说,这般的复仇,能让你的心里稍微好过些?”映着夜色,上楚凌寒的脸庞如这深冬的夜晚般,寒入心扉。
“也许!”毒仙不置可否,只是轻轻拂了拂袖,似要掸去身上突惹的尘埃。
“悦悦对你有承诺,我没有!所以,有些事情,你怕是要落空了。”上楚凌寒凌厉地望着毒仙,想剖析什么,可看了半晌,终究还是放弃了。
“是吗?”毒仙也不多说话,“这棋局还在我掌握中!”说完便起身走回房间,竟一步不差。对他的武功修为,上楚凌寒是肯定的。可这人太难把握了。
望着那抹蓝消失在视线之中,上楚凌寒那亮如星,深似海的眸子微微一眯,瞬间又睁开了,看来他真是了,上楚凌寒现在肯定他是了!
再次望了那漆黑的屋子一眼,转身往右边走去。
白歧历仁和十六年十一月二十八,白歧君王慕岩四十五岁大寿。白歧风俗,逢五大寿,加上今年新认回女儿,于是慕岩便希望大肆庆祝一番,举国同庆,顺便一洗先前因二十万大军折损在沧月的低落之气。
今年白歧的冬天较往年寒冷,但白歧百姓的热情却不减一分,一大早宫门口便堆积长长一条街的礼物,皆是百姓送给他们国主的寿礼,虽然很多都是自家种出来的花草、瓜果蔬菜等等,但礼轻情意重,这都是他们的一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