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悦虽然并非慕岩的亲生女儿,但慕岩待她之情却也让她有一丝的感动,再加上毒仙逼着她在今日兑现承诺,心中对慕岩更是有一种愧疚,一份无法补偿的歉意,便也亲手帮慕岩准备了一份礼物。这一天,她真真正正当一回慕悦悦,当一回他慕岩的女儿。
“寒,今天真冷!”悦悦矗立在窗前,眼角瞟过置在一旁准备给慕岩的礼物,最终光秃的枝头凋零稀疏的几片黄叶,不由得有些感慨。
上楚凌寒走过去从背后圈住悦悦,将那双细嫩的小手包裹在掌心里轻轻摩擦着,帮她取暖。知道悦悦为何而感叹,看着她这不愿做却不得不去做的为难模样,心尖就隐隐一阵疼,“放心,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有我!”上楚凌寒在悦悦耳旁低低说着,想让她安心下来。这双素净的手,纤尘不染的手,他怎么舍得沾上一丝的不干净。他会挡在他面前的。
悦悦把自己靠在上楚凌寒身上,汲取着自上楚凌寒身上传递过来的温暖,心莫名安静了下来。
闭目了一会,悦悦蓦地睁开那清澈的眸子,唇边逸出一朵笑,轻轻舒了口气说道,“好了,我没事了!今天要给毒仙换最后一道药了,希望这将近一个月的辛苦能有点结果!给毒仙换完药再给慕岩送礼物过去!”
看到悦悦真真实实展了笑颜,上楚凌寒便知她已经调整好心情了,只是指尖缠绕着悦悦的额发。那个毒仙瞎着都这么厉害,一旦眼睛恢复了,怕是更难对付了。
悦悦到毒仙房中的时候,正遇到花紫雨伺候毒仙洗脸。悦悦不免多打量了两眼花紫雨。在别人面前一副高傲冷凝的模样,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却熟练地端着水递着毛巾,没有一丝的不情愿,相反,那眸子里,竟闪烁着满足的光芒。
是啊,当一个女人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待在一个男人身边,还能有什么?还能因为什么?只可惜,在毒仙脸上,根本看不出一丝端倪。
洗漱完毕,毒仙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任凭悦悦给他换最后一道药,再系上纱带。脸上依旧是淡漠模样。
“这是最后一道药了,时间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后拆开,便知分晓了!”悦悦小心翼翼将纱带绑了个结,跟毒仙说着。
“三个时辰……”毒仙听完嘴角轻轻动着,终于有了点点反应,“三个时辰后,你亲自来拆纱带。”音如凉水,淡淡响起。
“好!”悦悦没有迟疑便答应了,这似乎是很理所当然的事,虽然这花紫雨也能做的好。
“今日……”毒仙虽然看不见,却更深刻感受外面喜气腾腾,热闹的情景。
“放心吧,我记着!”悦悦的脸色淡漠了下来,既已答应他了,她又岂会反悔。
悦悦的答话让毒仙微微一愣,但随即便反应过来,嘴角轻轻扬开似笑非笑的弧度,慢慢吐出两个字,“很好!”
“你先休息吧,三个时辰后我再来!”悦悦收拾着完便退出去,没有多看毒仙和花紫雨一眼。
花紫雨望着悦悦离去的背影,又望了望在悦悦转身刹那脸色变得阴郁的毒仙,自嘲而无奈地轻轻闭了闭眼。什么时候起,毒仙的情绪也会外露了。
“少主,苏悦悦真会动手?”花紫雨调整了情绪后说道。
毒仙指尖隔着纱布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嘲讽一笑,“她会动手,一定会动手,因为这是她对我的承诺。只是,有没有机会动手,却是另外一回事了。”
“少主的意思是……”花紫雨眸子转动了几下,忽的明白了过来,“但若非苏悦悦亲自动手,便失去了意义了。”
“失去了意义。”毒仙没有接上花紫雨的话,而是略微沉吟了下,淡淡对花紫雨吩咐道,“笔墨!”
花紫雨有些奇怪毒仙要笔墨作何,但毒仙想要东西自有他的道理,只许给他便好,不能多问,毒仙不喜欢别人管太多。
绚开的白纸,展开一道道的黑墨,在毒仙的笔下,挥洒出一道道烟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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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慕岩得知悦悦亲自为他准备了寿礼,不由得不可置信外加有些激动,有些急促地望着悦悦,结果那个托盘。托盘上面的黑布一掀,露出一件衣衫,素白的布料,用金线勾出一道道的线条,初铺展而开,宛若一只黄龙跃跃欲升,一针一线无不表达着制作者的用心。
“你,亲自做的?”慕岩捧着那件衣裳,手竟微微有些颤抖。礼物,来自女儿的寿礼,一件他期盼了十几年,终于得到的寿礼。虽然这份礼物可能会要更大的代价,可何尝不是圆了他最大的梦。
悦悦点点头,看着慕岩那激动地眼眶有些湿润的模样,心底更是一阵的酸楚,突然想起当初南樱为了保住流苏认她为女儿的场景,兜兜转转,他们竟一直如此的牵扯不清。当时自己曾受过的痛,此刻竟全数还给了慕岩。不,也许慕岩要更痛的!
慕岩放下手中的衣衫,上前轻轻抱住了悦悦,一种纯粹父亲对女儿的拥抱,“谢谢,父王,很喜欢!”
“父王喜欢便好!”悦悦轻轻一扯唇,想笑得更真实,更灿烂,可嘴角最终只能牵出一抹苦涩,“今夜父王还要赴宴,此时先休息吧,不要累着了。”说完一行礼,便快速退了出来
望着悦悦那看似从容却微微有丝狼狈的背影,慕岩笑了,笑得很安慰,很无奈,很苦涩,却又很开心,“真注定要如此吗?为何那双眸子总是那么清澈?清澈得让人于心不忍!”
说罢便倚在榻上,静静闭目养神,嘴角始终挂着一丝淡淡的笑痕,可这抹笑,慢慢的,却染上了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