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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所有人都呆住了,草原上的人都知道惊马的威力,如果被这样一大群惊马踏上,非死即伤!一时场面大乱,人群沸腾起来,吐蕃士兵慌忙收了武器准备逃命。

战马隆隆奔跑的声音,仿佛天边滚过的闷雷,沉闷压抑让人无法喘息。转眼间,马群已经冲到近前,一下子将吐蕃的军队冲得四散,布让失去了坐骑,狼狈地在地上兜了几个圈子,被那些惊马扬了一头一身的尘土,他在疯狂奔跑的马群中左躲右闪,几次险些给马蹄踏中,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终于,布让拉住一个同伴抛来的马鞭,跃上了同伴的马背,他在马背上恨恨地道:“布让改日再向将军请教。”

说罢,带着手下的吐蕃人快马加鞭,绝尘而去!

那少女眼看着追杀自己的敌人远去,高兴的从马上跳下来,直朝她哥哥奔去,却见那大汉捂着流血的右臂,脸色苍白,看来伤得不清。

“哥哥,你怎么样了?”少女失声道,

“没事,”那大汉走到展逸飞和修远的马前,单腿跪了下来,一手按在胸口,沉声道,“在下吐蕃青唐部落王子角斯罗,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展逸飞问道:“你是吐蕃人?”

大汉点头道:“是。”

吐蕃是一个青藏高原上的王国,崛起于唐朝,政权延续了两百多年,后来由于国内发生内乱,政权崩溃,由此分割出了很多小部落,散于大漠各处,各部落都以游牧为生,欧松王爷的部落便是其中之一。

这些部落中以欧松王爷的实力最强,但欧松王爷一年前大败于狄青手上之后,实力也是大不如前。

“那些吐蕃人为什么要追杀你们?还说你们是叛贼?”修远不解道,

那少女道:“我叫卓玛,是青唐部落的公主,我阿爸是部落的赞普,但他不是欧松。”卓玛突然昂起头,眼里已是泪光隐隐,“我阿爸是达玛赞普,欧松那个奸贼阴谋篡位,杀害了我的阿爸阿妈,把我关在地牢里。幸好哥哥那天出去打猎,才侥幸躲过一劫。”

角斯罗接着道,“我听说妹妹落在他们手里,于是联络了平日父亲的旧部,拼了命的将她救出来,欧松赞普为了斩草除根,几次三番的派人来追杀我们,无可奈何之下,我们兄妹二人只得四处流浪了。”

展逸飞点头道:“我听闻青唐部落今年起了叛乱,老赞普的弟弟欧松王爷谋害了亲兄,自己登上了王位,老赞普的的一双儿女,不知所踪,你们说自己是洛川部落的王子和公主,可有什么凭证?”

“有!”

角斯罗从腰间摘下一把黑沉沉的宝刀,双手托起,恭恭敬敬地举到展逸飞面前,沉声道:“这把金刀是我部的神物,当年老祖宗是靠着这把宝刀打下来的天下,至今已经传了九代,只有得金刀者才能受封成为新的赞普,欧松虽然谋害了我父亲,但是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决不能让他把这把宝刀夺走!”

这宝刀刀鞘竟为黄金所铸,刀柄尽处铸了一个黄金的虎头,狰狞生威,栩栩如生。展逸飞曾和欧松王爷的军队交锋过,知道这只虎头正是青唐部落的部族图腾。此刻,他已经确信角斯罗的所说不假。

展逸飞沉声道,“王子殿下,你现在受了伤,前面又有追兵,若暂时无处可去,不如就到我住的地方,把伤养好之后再作打算,如何?”

角斯罗闻言心里一热,他拉过卓玛,纳头便拜,“两位将军是我兄妹二人的大恩人,请受我们一拜。”

展逸飞伸手将他们扶起,道,“王子殿下不必客气。”

角斯罗道,“好,我不跟你客气,还请将军不要跟我们客气,就请你直呼我的名字吧!”

“好,角斯罗兄弟!”

展逸飞率领手下军士,拢好惊马,带着角斯罗兄妹一行人回到马场,沈弘早已拄着拐杖等在那里,看见展逸飞,他眼前一亮,喜道:“你们总算是回来了,”

修远笑道:“不仅回来了,还带回来一大群。”

说罢,后来几人在他面前现出身来。

沈弘看见卓玛,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摸着烧焦了的半边胡子,恨恨道:“该死的小贼,快赔你爷爷的胡子!”

说罢,抡起拐杖,作势要打,

卓玛惊叫一声,一把躲在了展逸飞身后,展逸飞抬手轻轻架住沈弘的拐杖,笑道:“沈叔,一场误会,看在我的面子上,就饶了她吧!”

“误会?”沈弘满腹狐疑的看了卓玛一眼,“这小贼烧了我的胡子,又偷走我的马,还能有什么误会?”

一旁,角斯罗道:“卓玛,还不赶快向这位大叔赔礼道歉!”

卓玛咬着嘴唇,上前施礼,道:“大叔,我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

沈弘再看了展逸飞一眼,气哼哼地道:“小子,我等着你给我一个解释!”

说罢,他转过身,一瘸一拐的进了军营。

修远脸上浮现出笑容,他知道这位沈叔嘴硬心软,这样一说,其实就是原谅他们了。

卓玛怯生生的望向他,修远一扬头道:“走吧,没事了!”

几人进了军营。

角斯罗刚才受伤不轻,一路强撑到现在,脸色早已变得煞白,修远忙道:“公主,快扶你哥哥到大堂上坐好,我们要给他治伤!”

卓玛流着泪急道:“哥哥,你没事吧?”

角斯罗看着妹妹,伸出粗糙的大手温柔的抚过她的秀发,微笑道:“没事,你哥哥的身子这么壮,这点小伤算什么!”

卓玛满脸的尘土,此刻两行泪水在脸颊上滚落下来,洗去泥污,露出两道雪白的肌肤,她再用手背一擦,顿时又变成一只小花猫一般。

角斯罗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看看你,脏成什么样子了!”

卓玛跺足道:“你还有心思笑话我!”

一旁,修远已经将烧酒,纱布,剪刀,一一拿了上来,摆了一桌子。

马场里没有军医,所以修远只有亲自动手。

角斯罗感激的笑笑,道:“兄弟,有劳你了!”

修远用酒洗了洗手,小心翼翼地揭开他被血浸透得结成硬块的衣裳,褪下他半边衣袖,检视他的伤口,那些伤口血肉模糊,皮肉外翻,最深的刀口深可及骨。

“怎么样?”卓玛问道,

“还好,没有毒。”修远答道,

卓玛微微松了口气,看着角斯罗那些惨不忍睹的伤口,眼泪又在眼眶中打转。

角斯罗坐在那里,看着卓玛紧张的表情,忽然笑了起来:"我没事的,你别看了,先去歇着吧。"

但是卓玛摇摇头,说什么也不肯走。

修远皱着眉头,拿起桌上的烧酒,用酒浇那伤口,每一浇酒上去,角斯罗的身子就会剧烈的颤抖,但是他却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卓玛颤声道,“哥哥,怎么样?”

角斯罗脸上的肌肉抽搐着,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还行,挺得住!”

一旁,展逸飞看在眼里,也不禁暗暗佩服他的定力。

修远忽然叫道:“大哥,药!”

“好。”展逸飞答应着,从怀里摸出一个白玉的瓶子,修长的手指在上面微微摩挲了片刻,一扬手,修远头也不抬,伸手接住,拇指一掀,拔开瓶口的木塞,将里面的药粉倒出少许,倾倒在角斯罗的伤口之上。

角斯罗只觉得伤口一片清凉,疼痛立刻减轻,不那么强烈了。

他赞道:“这是什么药啊?真神!”

修远似笑非笑的看了展逸飞一眼,道:“这可是我大哥的宝贝呢!”

展逸飞的脸忽然一下子红了,他低声道:“你胡说些什么?”

他一转身,出了屋子。

卓玛奇怪的看着他,又回头看看修远,“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

修远促狭的一笑,“不能说,这是秘密。”

他嘴上说着,手上却一下不停,片刻之间,已经将角斯罗的伤口包扎完毕,看着修远麻利的动作,卓玛赞道:“想不到你们大宋的将军,不但武功厉害,连医术也这么好!”

修远道:“以前我大哥受伤,我常常给他换药,一来二去的,也熟练了!”

“受伤?展将军那么高强的武功,怎么会受伤?”阿曼奇道,

修远看了外面一眼,意味深长的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得我都快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