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李潇都处在兴奋之中,自己被赐为同进士不说,买卖却也大好。炒制的香茗远销各地,同时,宜兴紫砂壶也成了炙手可热的抢手货,那些富贵人家都以此为难得的工艺品,每日把玩,甚是喜爱。
库存之中,甚至出现了供不应求的情况。
童子试已经于自己无缘了,再憋在家中苦读也没有用处,还不如开拓自己的生意,扩充实力。所以,这几天李潇倒也清闲。
徐溥升了官,一家人就要搬到金陵去,哪里是天子脚下,更加有利于发展。日后生意好了,到金陵去开分店,有徐老头子在,也好打点关系。本来已经买好的院子,徐家住了还不到十天,就原封不动的换回来了。不过,自己家的宅院确实小了一些,徐溥走了之后,也可以搬过去居住。
这天,李潇备好了五百两两银子,三十把精致的紫砂茶壶,三十斤上好的香茗,专程送到徐溥哪里。老头子到了金陵,更需要花销,没有钱做什么都难。凭着他的俸禄,也仅仅能养活一家。有了这些茶壶和茶叶,也能够打点门路,结交朝中好友。
朋友多了走天下,李潇一向认准这个道理。
哪知,刚刚进了院子,一块石头却啪的打到脚下,吓得李潇一蹦老高,两忙抬眼望去,却见徐采薇杏眼圆睁,正怒气冲冲的瞪着自己。
几日不见,这徐采薇憔悴了许多,脸色有些苍白。
“采薇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李潇大为惊讶,连忙走到她的身前,关心的问道:“你为何这般憔悴,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不用你管,不用你管!”徐小姐喝道:“你这坏人,平日里花言巧语,却也是个招蜂引蝶的登徒子、让人憎恶的无赖,你来此作甚,我们不欢迎你!”
李潇却嘿嘿笑了:“徐小姐,你把事情说清楚好不好,我怎么个招蜂引蝶、让人憎恶了,那一日,招引蝴蝶的不还是你么?”把茶壶、茶叶放下之后,李潇自责道:“我知道这几天事情多、生意忙,没来向徐大人请安问好,让你生气了,还请原谅则个!”
李潇深深施礼,偷眼见徐采薇有所触动,当即小声道:“其实,我这几天无不思念采薇小姐。”
“呸!”徐采薇登时脸色通红,小声的娇喝道:“我就知道你这人毫不正经,三句话就露出了无赖的本相,谁让你想来着,我可一点也不想你!”
女人撒起谎来,一向很傻很天真。李潇心里默默道。
徐采薇这几天不见李潇的身影,又不便亲自上门寻找,整日茶饭不思,这才面色憔悴,暗自伤神。不知道为什么,一天见不到李潇,听不见这坏人的花言巧语,总觉得心底深处空落落的。
这下流坯子,什么时候钻到我心里来了?徐采薇羞羞想道。
本想拿李潇出出气的,却不想被他几句话就逗得眉开眼笑,满脸的忧愁散去了十之八九。四下无人,李潇便直直的拉着徐采薇的玉手,进说了些肉麻的、酸溜溜的话语,喜得徐采薇咯咯直笑。
不过,想到这两天就要举家迁徙,到金陵生活,徐采薇有愁云密布,眼泪扑朔而落。
“徐小姐,好好的你怎么哭了,是不是风沙迷了眼睛,来来来,我给你亲一亲,保准没事。”李潇赶忙凑到近前。
“你这坏人,院落之内哪里来的风沙?只是明天我就要随父亲到金陵去了,却再也难以见到你、听到你的声音了!”徐采薇嘤嘤而泣,楚楚可怜。
说起徐溥一家要走,李潇也有些伤感,他把徐采薇搂在怀中,亲切的说道:“原来你是为了见不到我啊,这好办,过几天我把聚贤茶庄的分号开到金陵去,就可以和你见面了。”
徐采薇抬起泪眼,惊喜的问道:“你说的可是真话?那太好了,金陵乃是天子脚下,你把生意做大那里,定然会生意兴隆。”
李潇在徐采薇的粉面上捏了一把,笑着说道:“到时候,你不再用石头仍我,我就烧香磕头了!”
徐采薇轻轻掐了李潇一把:“不用石头仍你,用手掐总是可以的吧?”
李潇却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彼此,彼此!”说着,两只手不安分的徐小姐的臀部抹了两把。
“你这坏人!好不害臊!”徐采薇娇喘轻吐,依偎在李潇的肩头说道。
“咳咳!”一声咳嗽声传来,李潇心底猛地一惊,连忙转回头来,却见徐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二堂门口,正尴尬的假装咳嗽。
徐采薇脸色羞红,连忙推开李潇,蹬蹬跑到内宅去了。李潇尴尬的笑了笑,抱拳施礼道:“徐大人,学生特来送行,不想……啊哈,嘿嘿……”
徐溥翻了个白眼,心中想道:“怪不这薇儿这两天茶饭不思,原来把心思栓到这小子身上了,哎,女大不中留啊!”
徐溥心中感叹了一番,恢复了笑容,拉着李潇的手说道:“李潇,我走之后,你可要好生管理生意,日后也好到金陵开展分号。”
“我和徐采薇说的话,感情老爷子全听到了!”李潇心中暗叫,脸上却不露声色,呵呵的笑道:“学生特送来五百两银票、三十把紫砂茶壶、三十斤上好的香茗。”
到了内堂落座之后,徐溥叹道:“人生如梦,世事难料。本来想居住于此,颐养天年,却不料国主一道圣旨,我又连升数级,当上了国子监酒、上州刺史,你也成了进士,一步登天。明日我就要随同陶大人一起赶赴金陵,你在义兴可要好自为之。”
李潇连忙道:“这个请徐大人放心,趁着现在聚贤茶庄的生意大好,我也想先到宣城开设一家分店,看一看行情。”
“大丈夫志在四方,你有这种见解也不枉老夫一片苦心。”徐溥笑着说道:“我已经嘱咐崔县令和何捕头,让他们平日里多多照料如与你,有什么事情,你也可找他们解决。”
李潇赶紧道谢。有这两位,可以说,自己的生意也算是如日中天,何况,茶庄之中也有他们的股份。
第二天,李潇早早起来,先指挥人员为徐溥一家装好了必须之物,打点好了行囊,然后,陪同徐溥来到县衙,恭候陶渊亭。崔县令命人备了两辆大车,一辆车由陶渊亭和徐溥乘坐,另一辆由老太太等人乘坐。
话别之时,陶渊亭却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李潇说道:“李潇,目前你的生意大火,总不能老呆在义兴这一县之地吧!我已经写信给宣城谭县令写信,让他为你在宣城绝佳的地段盘下了一座大大的院落,你可把分号开在哪里?”
李潇惊在哪里,愣了半天才嘿嘿道:“大人,这不大好吧,李潇要开分店,怎么能劳驾您老出面,再说,也未免有些唐突。”
陶渊亭却呵呵的笑了笑道:“这算你欠老夫的一个人情,你若真的过意不去,权作我入股也行。”
一旁的崔县令脸色一红,赶紧退到了一边,李潇心中鄙夷的想道:“这个崔县令,肯定和陶老爷子走漏了风声。”
陶渊亭接着说道:“这是一封举荐信,你到宣城之后,安排好一切事宜,可投靠镇远将军吴承远麾下,他佣兵十万,镇守一方,可是我大唐的名将。”
李潇疑惑的问道:“陶大人,我投靠这位吴承远将军所为何来,再说,我有不会当兵。”
陶渊亭神秘一笑,拍着李潇的肩膀说道:“这个问题吗,你到了吴将军处就会明白的,李潇,大唐风雨飘摇,动荡不堪,内保安宁、外地侵略的大任可就指望在你们年轻人身上了!”说着,把举荐信交给李潇,和徐溥上了马车,落下车帘。
李潇本想询问,却不想陶渊亭上了车,也不好意思问了。管他呢,到时候到了吴承远处自然明白。
转过身来,却见徐采薇还没有上车,正在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李潇心中一动,连忙跑过去,不管众人在场,拉住她的手道:“到了金陵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可别饿瘦了,那样就不好看了。”
徐采薇眼圈一红,啜泣道:“你这坏人,就怕到时把我遗忘,又到别处沾花惹草去了!”
李潇笑道:“路边的野花我从来不采的!虽然是不采白不采,采了不白采!”
徐采薇使劲掐了李潇一下,哼哼道:“你敢,到时候看我怎么掐你!”
启程在即,两个人也不好长时间表诉衷肠。徐采薇叹气道:“你今天应该带雪儿妹妹来的,我也好见见这位你口中貌若天仙的女子。”
李潇嘿嘿一笑:“你们姐妹,有的是见面的机会,不急于一时。”心中却想道:“雪儿倒是温柔体贴,就怕你采薇妹妹吃醋,见了雪儿,还不把我掐成茄子。”
徐采薇叹了口气,慢慢地上车。望着她窈窕的身影,李潇心中一动,加快几步走到跟前道:“采薇,明年春天,我定会到金陵见你!”
徐采薇没有回头,却身体晃了两晃,进入车中。老太太正呵呵的笑着望着,她再也忍不住,扑到老太太怀中嘤嘤哭泣起来。
老太太抚摸着她,叹道:“孩子,人世间最难割舍的,便是这个情字。”
铜铃脆响,马蹄声碎,车辆缓缓而行,终于启程。李潇怔怔的望着,心中也是一阵惆怅。却见一辆马车车帘一动,一幅手帕飘落下来。李潇紧跑两步,捡在手中,只见洁白的手帕上面绣了两颗红心,红的竟是那么鲜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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