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为她哭泣,因为唯一收养她的老黄家早已死绝,也没有人开口说一句话,所有人都摒息静气的等待着,等待见证她究竟是和他们一样的肉体凡胎,还是不祥的妖物。
竹排上,女孩眼里也隐隐透着一丝恐惧,却依旧保持着平静,因为,这样的场景对于她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有一上次的运气。
河面上渐渐升起了白雾,很淡。紧接着,河水像是被煮开了一般开始冒起了水泡。随着水泡声越来越响,突然,“嘭”的一声巨响,一头长得有如巨蟒的怪物破水而出,发出一声粗重的长亢。
村民们顿时一片尖叫,连连退离河岸老远,继而回过神来,伏地而跪,高呼“请河神庇佑”。
水怪对这样的场面显然已见惯不怪,一双腥红的眼睛锁定了它的猎物。不过,今天这猎物有些奇怪,不哭不闹,也没有吓晕,甚至,还敢与它对视!这可是这些年来从来没有过的事。
不过,那双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眼里仅只是闪过些许疑惑,很快便被贪婪和残暴取代,喷出满嘴腥臭,长首一昂,冲桩上的猎物俯冲而下。
这是最最血腥残忍的一幕,所有人都知道,水怪会先吸去生祭的魂魄,再将其一口吞落腹中。
眼看着那张血盆大口欺近,绑住女孩双手的绳索突然断开,她的手中已然多了一柄发着红光的短剑,迅速而准确的刺向水怪的鼻子。
没有人知道她那柄剑是从何而来的,更没有人想到她竟敢向水怪还击。水怪也没有想到,一时收势不及,就听一声愤怒的亢叫,血光溅起,那几米长的身子倏的弹开来。
但,这一下并未能要它的命,反应令它更加愤怒起来,一声震天咆哮过后,水怪再度俯冲而下,血牙一龇,如同两柄利刃,势要将眼前的女孩撕成碎片。
她毕竟只有十岁,面对生猛强大的水怪,那种求生本能下的还击根本不堪一击,但,她还是举起了剑,几乎是用尽全力朝冲过来的怪兽刺去。
有了第一次的教训,水怪岂会再轻易中招,脖子灵巧的一偏,便避开了那柄短剑的剑刃,血牙朝着她娇嫩的身子咬了过去。
她人在竹排之上,根本无处躲藏,以她的身手,也根本来不及躲闪。眼看着就要被那水怪拦腰咬断,突然,一声清脆悠长的龙吟响彻半空。
只见凭空一道长虹顿现,红光漫天,水怪嘶鸣一声,竟顾不得嘴下的猎物,抽身弹开来。红光没入河面,溅起丈余高的水幕。
一道银白身影有如惊鸿,直袭而上,丝毫不给那水怪喘息的机会,那道长虹已然化作一柄诡异的血刃握在他手中,随着那抹快过闪电的银光,空气中无数道红光迸现,有如一张鱼网,将那水怪笼罩其中。
只听一声凄惨恐怖的咆哮,巨大的水怪竟在那层层剑刃中裂成数片,迸射而出的漫天血水却像是受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尽数飞向那柄诡刃。
剑身浴血,迸发出更加刺眼的光芒来,紧接着,却似海绵一般将那涌来的血水吸入了剑刃之中,化为无形。
碎裂成片的躯壳里飘出一团幽绿色的气雾,犹在空气中扭转挣扎,那银衣人掌心一提,绿雾便被瞬间吸了过去,没入他掌心。
一堆没有血的碎肉落入河里,而这一切,不过是发生在一眨眼之间,快到岸上的村民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惊呆的望着。
邪异的诡剑在他手中隐没,银衣如雪,未沾半点腥红,足尖在那河面上一触,银影如鸿,已然轻飘飘的落在了竹排上。
他长发如墨,俊美清冷的脸宛如雕塑般完美,邪魅的眸子里有着子夜般的深沉,眸中完全找不到一丝凡人该有的情感和温度。
这样一双澈冷的眼睛里,如今却难得的多了一抹诧异望向那稚嫩的女孩,以及,女孩手中那柄短剑。
女孩也一脸惊怔的望向他,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银光耀眼,画面瞬间模糊……
木灵揉了揉眼皮,想要再看清些,然而,再度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一袭轻柔的纱帐,哪还有什么小女孩和银衣男子?
原来,只是一场梦。可是,梦中的情景却是那样的清晰,甚至,那种气氛和感觉都真实得好像亲身经历一般。在梦里,她像是一个旁观者,又好像就是那个小女孩,因为,她好像能读懂她所有的心事和情绪。
以至于,现在梦虽醒了,她依旧有些沉浸在那种孤独无助的氛围中,迟迟无法回过神来。
更不可思议的是,那个银衫男子是那样的眼熟。银白如雪的衣衫,俊美清冷的面容,冰冷无情的眼睛,甚至连那把剑,都一模一样,除了轩辕靳尘,还会有谁?
才不过刚刚离开他,她竟然就会梦到他,而且,还是这么奇怪的梦。虽然梦里那个轩辕靳尘和她所认识的似乎有些不同,但,会梦到他这一事实还是让她有些沮丧和失落。
“咣啷”一声脆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木灵这才终于回过神。出了什么事?
她披上外衣刚要下楼,云铮已然推门而入。迷人的俊颜之上竟然多了一丝憔悴,此刻,正一脸震憾与胡疑的望向她,眼神里,竟有几分陌生,好像她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般。
“干什么?”木灵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难不成喝了他的药开始变异了不成?可是,手感好像没什么变化。
云铮的眼神却似乎更像是要望入她心里一般,冷冷的问道:“你刚才……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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