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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晚宴(二)

“亲爱的,你一定记得道森先生吧,那天晚上他救了我。”露丝介绍道。

卡尔皱了一下眉头,露出个了然的表情,高傲的点了点头,“道森先生,我想起来了。啊,你扮绅士真像,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非常精彩。”

“真的像?”杰克并没有生气,如果说开始进入时因为格格不入还有点拘谨,但现在因为卡尔嘲讽反而显得镇静自若,让朱颖暗叹,不愧是主角,能打动露丝,让她抛弃富贵如卡尔,甘心与之私奔的人物。

世界上有这样一种人,越是危难越是自如,潜力发挥越大。

“真的像。”卡尔见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又回答了一句,两人的对话一开始就表现出了互相隐含的敌意。

朱颖悄悄退后一步,这两位情敌的战争,她并不想参予。

但没想到卡尔却注意到她了,脸上的神情略变,迟疑了一下道:“这位是布朗夫人的那位女伴朱..”

“朱丽叶小姐。”露丝有点生气,大家一起吃过饭,介绍过一次,但高傲的卡尔却记不得对方的名字,而这是她的朋友。

“对,来自东方的华人,我想起来了,你是个挺有意思的人,与别的东方女人有点儿不一样。”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东方女孩,卡尔先生。”朱颖道。

这时候一对绅士夫妇走了过来,露丝向他们介绍道:“喂,玛丽亚,你们好。这位是杰克*道森先生和来自东方的朱丽叶小姐。”

“噢,非常高兴见到你们,道森先生和你的夫人朱丽叶。”玛丽亚的老公微笑着。

“不,不。”朱颖和露丝不约而同的辩解着,两人相视一眼,最后由露丝继续解释道:“杰克和朱丽叶都是我的朋友,应卡尔的邀请来参加晚宴的,不过他们不是夫妇。”

“咳,是这样。真是对不起,请问你是波士顿道森家族的成员吗?”玛丽亚夫妇尴尬的道。

“不,是哲华瀑布的道森家族。”杰克严肃的道。

“露丝,你带他们入席,我去和洛士爵士说两句就过来。”看到了洛士爵士和他年轻的妻子,卡尔交代一句就走了过去。

剩下的几个人随着露丝入坐,身后传来洛士爵士的声音:“噢,小卡尔,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刚才有看到你的未婚妻,真是端庄大方。”

“你们来了。”长条形的餐桌上,布朗夫人已经先一步入座,朱颖和杰克顺势坐在她的两边。

杰克向布朗夫人微笑着,对于这位夫人的帮助,杰克感觉到了温暖,这世界上有卡尔这种冷酷傲慢的人,也同样有布朗夫人这种侠义心肠的人。

“认识了不少人吧?在这个圈子交际并不难,他们喜欢钱,你装装样子,他们就会奉承你。”布朗夫人低声的教导着杰克和朱颖。

朱颖望了一眼对面的玛丽亚夫妇,刚才杰克就是这样对付他们的,那句哲华瀑布的道森家族让这对夫妇以为杰克也是出身什么大家族。

“噢,大家都来了,包括一些并不适宜的人。”鲁芙夫人的声音阴阳怪气的响起,她在玛丽亚夫妇的旁边坐下,不过不知道她这话是针对的穷鬼杰克还是上次坚持要她道歉,差点丢了面子的朱颖,又或许两者兼有。

朱颖不想挑起战争,一来事情已经过去了,二来她毕竟是露丝的母亲,既然没有指名点姓,也就算了。朱颖拿起小银匙和刀叉,开始回忆起学过的西餐礼仪,这是正式的晚宴,和上次不一样,更注重礼节,没那么随意。

本来朱颖也不太在乎这些,不过因为东方血统被人轻视,而且轻视自己的人就在对面坐着,她可不想再一次被鲁芙夫人抓住什么趁机嘲讽东方人没礼貌。

“告诉我们三等舱的情况吧,听说不错?”鲁芙夫人按捺不住终于发动进攻了。杰克和朱颖两人,严格的说,她更仇恨朱颖多一点,但是朱颖比较是和那个眼中的女暴发户住在一起的,鬼知道她们有什么关系;而且在甲板上的一幕她还记得,有些忌惮,这个看起来柔弱的东方女孩一点不好对付,弄得不好又是自己下不来台,这是在餐桌上不比甲板,丢了面子可以掉头走。

所以鲁芙夫人决定从杰克下手,先把这个穷鬼说得一文不值,最好是羞愧而去,那么和他同来的朱颖也同样会被众人暗暗嘲笑。而且她感觉到了自己女儿的异样,所以杰克也是一个危险的人物。

“非常好,没有老鼠。”杰克坦然道。

卡尔这时候回来了,刚才露丝得到洛士爵士的赞赏,这让他觉得非常有面子。露丝家虽然没落,但她父亲和祖父的余荫还在,能得到诸如洛士爵士这样既有身份又有财富的人赞赏并不是偶然。卡尔虽然富有,但他们家的名声是从其父开始才真正迈入上流社会。这个时代还有着旧贵族的余声,所谓富不过三代,卡尔想在上流社会更进一步,娶了露丝多少也是有点助益的。

一落座正好听到鲁芙夫人在向杰克发动进攻,卡尔立即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杰克的来历,这本就是他邀请杰克来的目的。

“道森先生是三等舱的客人,他昨天晚上救了我的未婚妻,是我邀请他来的。我想,他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场合,如果有什么失礼,大家不要计较。”

朱颖眼皮跳了一下,相对于她记得的电影中的原对话,这世界有一定变化,卡尔更加阴险了。在电影中,卡尔担心同桌的客人认为与杰克这种下等人共餐有失体面。但刚才他却更加阴损,不但指出杰克的来历,还装成好人,大方的请别人不要计较,事实上最计较的就是他和鲁芙夫人。

“道森先生是位出色的画家,不信可以问朱丽叶,今天他还把一些作品拿给我们看了。”露丝听出了火药味,忙打起圆场来。

卡尔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在他心中,未婚妻对于艺术品的标准是可笑的,一个穷鬼画家毕加索的作品,她像宝一样着迷。不过他总算记得不能太扫露丝的面子。

“我和露丝对艺术的理解从来就不同,我无意批评你的作品。”

杰克也无意追击,那会让露丝难做,事实上他正被摆在面前的一大堆餐器给难住了,卡尔说得对,他从未参加过上层阶级的这种豪华晚宴,对他来说,这些家伙把吃饭搞得太复杂了,比画画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