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忽遇红袖与轻裙红颜薄命天涯剑客可展颜?第六章离乱之夜
宋倾文道:“天崖剑客断肠曲其声韵悲痛而不绝望,伤感而不低微,幽怨而不伤痛,处处激发人奋发向上,勉励人生拼搏,可谓是天下难得的佳作。我听了这个曲子除了眼泪之外,还有还有更多的人生启发。”她说的是心里话,所以说的头头是道。
红衣青年听这些经典的话语竟是从一个小姑娘口中说出,心中暗自吃惊,轻声叹道:“没想到除了月古先生外,还有人能对天崖剑客断肠曲有如此深刻的见解!”
宋倾文幽幽叹道:“我虽然喜欢天崖剑客断肠曲,却没有听过月古先生亲手吹奏。真是可惜极了!”
红衣青年道:“所以你想去找他?”
宋倾文点了点头道:“是。”
红衣青年道:“你知道月古先生在哪里吗?”
宋倾文道:“我听说月古先生要去毒龙谷,所以我想在他到达之前在那里等他,给他一个惊喜。很多人都说毒龙谷十分危险,像我这样的女孩子不应该去那里的,但是为了听月古先生亲自奏一曲天崖剑客断肠曲,我也不在乎那么多。”
红衣青年道:“你一定可以见到月古先生的。”
宋倾文道:“就算我能见到他,也要等很久。就算我见到他,他也许不愿意吹奏天崖剑客断肠曲给我听。”她的声音有点失落。
红衣青年道:“我和月古先生是很好的朋友,我可以帮你求他。”
宋倾文又惊又喜,大声道:“是吗?”
宋倾文和红衣青年两人的话语很是投机,虽都是无关紧要的话,却不知不觉的聊了很久。他们两人都没有问彼此的姓名,也许他们心中早就把对方看成好朋友,对方姓名反而变的不重要。直到夕阳西下,红衣青年才扶着他的仆人缓缓离去。
宋倾文还不知道红衣青年是谁,但心底对他有一种莫名奇妙的感觉。但那感觉到底是什么样的,却说不清楚。看着红衣青年远去的地方,她不禁向宋敬道:“爹爹,他到底是谁?”
宋敬脸色凝重,不紧不慢的道:“胡著仿。”
宋倾文和汤小枳听到“胡著仿”三个字,耳中嗡嗡作响,不禁“哇!”的一声惊呼,大声道:“这怎么可能?”
宋敬脸上沉重,看着宋倾文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他的确是天下第二剑客胡著仿。”
此话一出,宋倾文全身一震,呆在那里。谁也没想到一个身患重病的瞎子竟是天下第二剑客,谁也没想到天下第二剑客竟是如此平和的英俊青年。宋倾文心中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不知道从何说起。
宋倾文和汤小枳回到了宋府。
宋倾文站在窗前,淡淡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此时胡著仿那苍白而英俊的脸,和修长而又雪白的头发以及轻轻的咳嗽声,无时无刻也她心中出现。
夜已经很深了,宋倾文没有一点睡意,汤小枳也是辗转难眠。原来每个少女都有一个她不愿告诉别人的心事。
刀气凝重,剑影冰冷。刹那变幻,生死抉择。
痛苦与幽怨,欢乐和离别组成了一个江湖,一个世界。
这是一个很多人都难以入睡的夜晚。
只见胡著仿坐在树枝上,横笛当唇,正在吹奏天崖剑客断肠曲。声韵凄凉而优柔,悲痛而清丽。那曲声仿佛夺天地之气,取日月之精。声韵深沉长远,响彻人间。江湖之中几乎没有人知道是他创作了天崖剑客断肠曲。原来胡著仿就是月古先生,月古先生就是胡著仿。
阿仆听到笛声,早已潸然泪下。
胡著仿的心中似乎也留下宋倾文的影子,或许他真的喜欢上那个时儿调皮而时而正经的少女。尽管如此,他不敢去表达,因为他现在只有半年的生命,他没有时间去经营这段高贵爱情。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将要到尽头,所以选择了离开。他要离开襄阳,离开宋倾文,离开这个江湖。可是等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了。
胡著仿不敢多想,无奈寄情于长笛声当中。唯闻笛声响彻山谷,久久不绝。
襄阳城中最高的地方是东面的城楼,站在城楼上可以俯视整个襄阳。因为襄阳东城的很高,所以很少有人能爬上去。但是现在却站着一个少年,那少年的脸盘美丽的像一个女人,但只要看过他眼睛的人都不敢说他是一个女人。那是一双比老虎的眼睛还具有魄力的精辟的眼睛。天下没有人能和这双眼睛对视,如果有例外,那也只有死人。
他就是令武林人士闻之变色,外号“杀手之王”的子亦。子亦已经杀了庐州‘陈家夺魂山庄’整庄六十五个人,匆匆来到襄阳。他来到襄阳之时,早就把厚重血.腥味带到这片安静的城池里。
子亦手中拿着一张白纸,白纸上的字是杀手营盟主三天前写给他的。准确的说这不是那一张纸,而是一张催命符。
杀手营盟主把要杀的人的资料写在上面,立刻就有杀手为他执行这个杀人任务。子亦虽然厉害,也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罢了。子亦很明白这一点,但他还是在做别人的棋子。
月光照在那张纸上,只见上面龙飞风舞的写道:“金刀宋敬,四月四日,六万两。”这间间单单的十一个字,点明要杀人的姓名和完成任务的时间以及所得的银两。杀手营盟主的这十一个字,比地狱的阎王爷写的还有效。
阎王只会在晚上勾人魂魄,而杀手营盟主是不分白天晚上的,他随时随地都可以要你的命。
良久,子亦将那张纸撕的粉碎。只见纸片在月光下飞舞,缓缓落在地上。
这时子亦又从怀中拿出另一张纸,这张纸似乎有几十年的历史,它早已经褪去本来的颜色,变成淡黄。淡黄的纸上却写着猩红的字,原来那字竟是用血写出来的。
次日清晨,宋倾文和汤小枳在大厅吃过早饭。两人的眼睛都有一点红肿,似昨天晚上流过眼泪。汤小枳四处张望,道:“你爹爹呢?他怎么不出来吃东西?”
宋倾文道:“我爹爹很少和我一起吃早餐的,他现在应该在后院。”
汤小枳随口道:“你爹爹在后院干什么?”
宋倾文叹道:“他在陪我娘吃饭。对!他一直都是这样的。”
汤小枳微微奇道:“你娘不是已去逝了吗?”
宋倾文安然道:“我爹爹很爱我娘,所以每天早上在我娘灵位前陪她。我娘去逝了十七年,我爹爹在陪了我娘的灵位十七年。”
汤小枳不禁惊叹起来。
宋倾文道:“你知道我爹爹为什么要喝苦茶吗?”
子亦道:“那你爹爹是喜欢和茶呀。”
宋倾文道:“不是这样的,我娘没有去逝以前,我爹爹最爱喝的是酒,那时他一口茶也不喝的。”
汤小枳道:“那你爹爹为什么忽然戒了酒,转而喝茶呢?”
宋倾文道:“那是因为我娘的缘故。十七年前,我娘为我爹而死,她临死之前叮嘱我爹爹戒酒。从此以后,我爹爹就滴酒不沾。我爹爹常对我说,他对不起我娘,每次喝到很苦茶的时,都能想起我娘。”
汤小枳听得出神,心中不知不觉闪过子亦的影子。
一会儿,宋敬从门外冲了进来,他神色慌张,手足微颤。他向宋倾文和汤小枳道:“现在这里很危险,你们必须马上离开!”宋敬是沉稳的老江湖,他既然出现惊恐的神色,足以说明发生一件大事。
宋倾文不禁问道:“爹爹,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宋敬知道自己不说出原委,她们是不会离开的,只得道:“子亦出现了。”
宋倾文惊道:“子亦!”
汤小枳疑道:“子亦?”两女同时说道:“他来干什么?”
宋敬叹道:“天下第一杀手来到襄阳,自然是来杀人的。我得到消息说他昨天晚上来到襄阳城中,所以你们要马上离开。”
宋倾文道:“爹爹,你呢?”
宋敬道:“我不能走,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是襄阳的成名英雄,自然不能随便逃跑的。如果是必要的时候,他可能会和子亦一决死战。
宋倾文知道事情非常严重,心中伤痛,叫道:“爹爹,你不走我也不走!”
宋敬大声喝道:“傻孩子,你怎么总是不听爹爹的话呢?我叫你走你就走!听到没有?”
这时宋敬的亲传弟子手中拿着张拜帖,恭敬的呈了上来,道:“师父,刚才有人送上一张拜帖。”
宋敬打开信帖一看,大惊失色,长叹道:“原来子亦就是特地来找我的。”
江湖上如果谁被子亦盯上,都会成了死人。宋敬看了信帖,心中凉了半截,知道自己也快成为死人。
宋倾文抢过她父亲手中的信帖,只见上面写着:“明天傍晚,拜见宋前辈。”字迹端重苍劲,锋芒毕露。署名上写着“子亦”。
这句话写的很平淡,就像一个虚心的后辈在拜见前辈高人。但写的人是子亦,这无疑是变成一张阎王的催命符。宋敬知道子亦曾经给很多武林豪杰写过这样的信,也知道接到信的江湖豪杰四天之内必定成为死人。
宋倾文忽然大声道:“我去找他!”
宋敬道:“你去找谁?”
宋倾文道:“我要去找胡著仿,现在只有他能够救我们。”说着,她冲出门外,骑上一匹白马。但见沙尘扬起,早已绝尘而去。
宋倾文骑马急奔,心中默默喊着胡著仿的名字,希望他能立刻出现。可是直到下午,也没有见到胡著仿的身影。她急了起来,不禁掉下眼泪。那眼泪从她明亮的眼睛中溢了出来,缓缓滑过她白皙的脸。“扑”的一声那颗眼泪掉在地上,似乎还可以听到大地吸收她的眼泪的声音。任何人看见她落泪的样子都会怜惜的,可是,没有一个人看见她。因为她现在站在一个寂静的河边。那正是昨天她和胡著仿相遇的地方。
地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河上停泊的小船也不知道去向,仿佛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宋倾文的心都要碎了,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眼泪无穷无尽的从眼眶涌出。宋倾文心中暗暗叫道:“胡著仿,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良久,忽听树林中传来隐隐笛声,所吹奏的正是天崖剑客断肠曲。那笛声凄然忧然,肝肠几断,其意境比她听过任何一个乐师做奏的都要高深。宋倾文心中一惊,暗道:“难道月古先生来了?”她知道天下只有月古先生能吹奏如此精妙的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