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阴魔火并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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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破国:单独详谈君臣交心

第一卷破国第十九章:单独详谈  君臣交心

方孝孺顿了一顿,又道:“况且除了昨晚的刺客外,这股明教残余中还可能另有厉害高手。我们光靠锦衣卫,只怕难于将之一网打尽。因此臣建议,此事明里由锦衣卫处理,暗里刑部从旁协助,务必使敌人来得去不得,一个也逃不掉。”

他又顿了一顿道:“当锦衣卫和刑部的人手被调去对付这股明教残余时,无疑皇宫的防卫会大大削弱,为了防备敌人乘虚潜入皇宫行刺,臣建议程督军暂时留守皇宫,等这事过去,才返回金川门。徐大人乃是负责朝阳门城防首席大将,责任重大,务须珍重!万事小心,最好能让正红夫人护持左右,这样,万一遇上刺客,也不致于手足无措。”

建文帝听了,道:“方爱卿的安排很是合理,我看就依方爱卿所说,大家各自回去布置吧!”

众人应诺。

蒋渺渺有苦说不出,只好随徐增寿到左都督府去拿两名犯人;暴昭回返刑部,调集刑部高手,准备投入战斗;方孝孺则回文渊阁,组织廷议,安抚人心;只有刘元海、叶希贤、杨应能、和程济四人还留在建文帝身边。

看着众人散去,建文帝心中一片凄然。

登基四年了,可是他却从没能好好的睡过一次安稳觉,刚开始的时候,为了加强中央集权,抑制地方势力坐大,群臣鼓动他推行“削蕃”政策,在短短几个月间便将周王朱橚、湘王朱柏、齐王朱榑、代王朱桂、岷王朱楩这五位亲王先后废掉。

这事当然是极伤感情的,毕竟这些亲王都是自己的叔叔。但若不如此,国家必将会出现枝强干弱、政令难于通行的局面。没办法,只好忍痛割爱了。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好好安置这些叔叔们,可是到头来总是事与愿违,这些亲王们一听说中央要削夺自己的封地,便急如火燎,不是匆匆组织家兵反抗就是指着奉旨来办事的官员破口大骂,骂他们离间皇亲国戚。骂了官员还不够,还要骂当今皇上无情冷血、不仁不义。影响之恶劣,实在有损天子威权。

为了树威、严法,他最终也只好将这些犯上、大不敬的亲王流放出去或幽禁起来。

后来,势力雄厚的燕王朱棣公然起兵造反,这一反,国家再无宁日。

这四年来,为了平叛,朝庭不知耗损了多少兵员、粮饷、战马和武器,可是打到如今,非但没能将叛军荡平,反而让叛军欺到了京城门外。国事如此,怎不叫人沮丧!

如若江山可以让出,他宁愿弃了这皇帝宝座,到民间去做一个小老百姓,再也不要再为国事心力憔悴了。可是这毕竟只是一厢情愿的事!就算自己愿意让位,朝臣们也绝对会不同意的,而且朱棣取得皇位后,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及那些曾经一心维护“皇权正统”、主张削藩的良将忠臣们。

或者胜而生,或者败而死,没有第三个可能——战争的性质本就是这样的残酷无情。所以,如今只能死战到底。

想到自己因为生在帝王之家,而被推到“叔侄相残”这样一场命运悲剧中去,怎不痛心伤情呢!带着一种悲痛而又无奈的情绪,建文帝在离开省躬殿的时候,没让叶希贤、杨应能和刘元海跟来,他只是让程济陪着自己,往后宫方向走去。

“知道为什么朕只留你在身边吗?”建文帝一边走,一边向程济道。

程济心知肚明的道:“想必皇上您又有什么心事,不便对其他臣子说吧!”

建文帝微笑道:“程爱卿就是这样善解人意。朕身边虽有不少能说会道的臣子,可是联唯独喜欢与你谈话,知道为什么吗?“

程济微笑道:“也许是因为皇上觉得臣可靠吧!”

建文帝道:“若说可靠,联身边还有方孝孺先生、暴昭大人等。朕之所以喜欢与你谈话,皆因你能够不拘礼数,在公事之外,还可以跟朕放开心胸谈天。感觉上,总比那些道德君子更让朕感到亲切。”

程济道:“自古以来,祸国殃民的奸佞小人多以巧言奉上,察言观色以极尽阿谀逢迎、讨取皇帝欢心为能事。皇上你就不怕我是那样的小人吗?”

建文帝笑道:“朕不怕?你知道这又是为什么吗?”

程济摇头。

建文帝道:“因为朕相信方孝孺。方孝孺先生乃当世大儒,又是出了名的直臣,朝中上下,无不敬服。他在论一件事得失的时候,绝对实事求是、公正客观。同样,他在论一个人好坏的时候,也绝不掺杂半点私情在里面。针对程爱卿你的为人,他曾作过这样一个评述,不知程爱卿你有否兴趣听朕说出来?”话说到这儿,建文帝已放开胸怀,不再拘于君臣上下、尊卑有别的礼数。

程济怎会没兴趣听授业恩师方孝孺对自己的评述呢!于是道:“数年前,臣入京,因方老师的垂青,得于在国子监就读。如此大恩,没齿难忘。可惜后来臣终因私情而半道辍学,离京远游,实是有负于方老师他的期望。因此一直以来,面对他老人家,臣心中很是愧疚。说实在的,现在听得圣上说他老人家曾对臣的为人作过一番评述,臣当然倍感荣幸,极渴望听到皇上的转述。”

建文帝两眼放光道:“当爱卿你还在国子监就读的时候,朕就听说过你。那时国子监的师生们将你与冉青寒并称为‘方门二才子’,评价甚高。方孝孺先生也将你们二人引为他行教多年来,最得意的门生。所以常在朕面前提起你们。那时他说你们两人都有绝好的天资,而且都肯勤勉求进,是不可多得的学子。区别只在于冉青寒为人性格沉郁,喜怒不轻易露于言表。而你却天生的乐天派,能在嬉戏玩笑之间,将学习搞得很出色。因此在二人当中,他更欣赏你那种能够与民同乐的的胸襟,而且他还说,你在领悟力上稍胜冉青寒一筹。”

程济苦笑道:“承蒙恩师厚爱,竟将臣说得那么好!其实臣嬉笑好动,最怕认真。相比之下,冉青寒那股不分昼夜、拼搏不息的学习劲头,才更值得称道呢!”

建文帝一愕,道:“没想到爱卿你竟会为冉青寒说话!据方先生说,你们两个那时竞争很激烈,有时甚至达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对不对?”

程济眼中闪过缅怀过往时光的伤情,道:“年轻时候,血气方刚,事事都要争胜好强,容不得别人比自己优秀、出色。我们两人势成水火确实是不争的事实,毕竟因为性格的差异,使得我们治学态度发生了重大分歧。他主张严谨治学,克已复礼,灭人欲存天理。臣则认为人性本善,不拘成法反能突露出天真美好来,所以无论做事、学习,都以志趣为先,极少徇规蹈矩。正因为这些分歧,我们分别代表了观点相悖的两个学派,同窗相处,彼此互相嘲弄、抨击,在所难免。尽管当时方老师用心良苦,多次教育我们治学要兼容并蓄、取长补短。可是我们见识浅薄,限于学派观点,终未能达成共识,合涓为流。如今想来,这实是一大憾事。”

建文帝听了,不由得慨叹一声,流露伤感道:“人与人之间,不能和睦相处,确是一件很不愉快的事。朕虽贵为九五至尊,可是却被迫与自己的众位叔叔撕破脸皮,反目成仇。你说,这不也是一件令人深为痛心的憾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