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仙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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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追密信,恶奴逞凶 表真情,文痴作画 (2)

第三十一回 追密信,恶奴逞凶 表真情,文痴作画 (2)

不论考试得意与否,散场后便早早回来。”

展文全自觉胸有成竹,道:“姑娘放心,三场过后,小生必衣锦而归。”

展文全去后,玉仙于店房内设下香案,焚香暗祝:“展公子今日初登科场,愿神明保佑

我家公子马到成功、名列榜首。”祝毕,便替展文全收拾书桌与床铺。书桌边上放着一卷宣纸,玉仙信手展开,里面忽落下一幅画,画面上两只鸿雁栩栩如生,正昂首展翅翱翔于蓝天,下题四个小字,却是“比翼齐飞”,玉仙见展文全连夜作出此画,不觉心内一颤,两行热泪潸然而下。

再说一剂药师与韩玉山等一行五人离了靠山镇之后,匆匆行了四日。丁金才一路上疑神

疑鬼,忽而头痛,忽而心痛,每到一处必请一剂药师替他针灸,多亏了韩玉山与李婉儿前后

照应,一路倒也顺利。众人得知丁金才乃是丁谓之侄,暗中都加了十分小心。丁金才却是无

所顾忌,每逢发病便无休止地纠缠众人。

这日晨,来到一条大河边。河水滔滔,汹涌澎湃,河面上没有渡船。一行人眼望着河水

无法可想,便下了马于河边等候过往船只。

眼看京城在即,众人各怀心思。李婉儿遥望对岸,心潮似波涛起伏,虽然京城越来越近,

家乡却越来越远了!望着滚滚的河水,她不禁想起了家乡的清水河,那河也是这么宽,水

也是这么急,岸边有一座清水观,好像还栽着若干柳树,可惜一别已经八年了!八年来,她

曾无数次在睡梦中到过那条河,又无数次从睡梦中哭醒,这是多么难熬的八年!她恨不得能

长上翅膀一下子飞回家乡,飞到父母的身边。可是,现在却不能回去,平山王与丁谓一伙正

在密谋反叛,她怎能只顾回家而听任那班恶人为所欲为?

八年前刚被抓到王爷府时,她曾恨过韩玉山,这一切都是韩玉山的罪过。可是八年过去

,时光的流水早已把那种怨恨冲刷得干干净净。余下的只有怜悯,她怜悯自己,也怜悯韩玉

山,这八年来她一直与韩玉山相依为命。

对于丁金才这个萍水相逢的花花公子,她有说不出的厌恶。可是这个花花公子一路上总

是纠缠,使她想摆脱也摆脱不了。她的心太善良了,每当丁金才发病的时候,她都会暂时将

厌恶抛开,帮助一剂药师照料他,她哪里知道,丁金才为了能接近她一会儿,常装做头痛。

若不是因为李云海的供词在一剂药师的手里,她早就和韩玉山远远离开这个花花公子了。

一剂药师立在河边,心里却在为展文全担心。凭展文全的才学,金榜题名料也不难。可

是展文全为人老实,不精于世故,更不懂得官场的尔虞我诈,在那到处皆是陷阱的仕途中,

他能应付得了么?自己的身上还带着曹国舅吩咐送给展文全的生须汤,万一在东华门找不

到他,那将如何是好?

对于丁金才,他无时无刻不在小心的戒备着,他早就想摆脱这个花花公子,可是丁金才

是个病人,一个郎中的良心使他不忍心离去,丁金才对他的信赖也加重了他的责任感,使他

不忍心抛开这个病人。虽然他知道同丁金才在一起对众人都是一种潜在的危机,他还是决意

要把丁金才送到京城。

韩玉山站在李婉儿的身旁,眼望着河水发出一声深沉的叹息。八年来,他时常这样叹息。

这叹息声中饱含着说不出的悔恨,为什么当初他要做下那样的糊涂事?尽管李婉儿已原

谅了他的过去,他还是不能不经常自责。他曾千遍万遍的忏悔,只要李婉儿能平安还乡,就

是叫他去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可是命运仿佛是在有意同他作对,李婉儿刚逃出王府,又踏

上了一条更为艰险的道路,他不知道在前方等待他的将是什么,时刻担心李婉儿会有什么闪

失。看到丁金才向婉儿献殷勤,他又厌恶又担心,可是他现在离不开一剂药师,因为密信已

毁,平山王谋反的证据在一剂药师的手里。既然一剂药师摆脱不了丁金才,他也只好“明知

不是伴,事急且相随”了。

韩玉山正低声叹息,李婉儿忽低声问他:“大叔,你看这条河像不像清水河?我记得清

水河边好像也栽着许多柳树。”韩玉山难过的点了点头,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一剂药师的身后,丁金才正目不转睛盯着李婉儿的身形。秋风掠过,吹拂着李婉儿的衣

衫,脚下的浅水湾里,投下了一个纤细的身影。她是那样秀丽,那样迷人,使丁金才不由自

主陷入了痴痴的幻梦之中。一路上他时时想讨李婉儿的欢喜,可是讨来的却常是更深的厌恶

。他曾几次装作头痛让一剂药师针治,为的只是能看一眼李婉儿那同情的眼神。此时他在暗

暗盘算着,到了京城之后,一定要让伯父设法帮他把李婉儿弄到手。

他本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大草包,生来只知道挥霍银子,这次进京赴试,不过是走过场而

已,伯父早把一切都替他安排好了。“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一切都会有人替他安排就

绪,他似乎已看到自己状元及第,身穿绿襕袍,与李婉儿手拉着手步入洞房。

河水不停地奔流,众人各自想着心思。大河的上游终于来了一条小船。

“喂,船家,这边来——”韩玉山连忙大声招呼船家。

面对着滔滔河水,丁金才忽心血来潮,想作一首诗在李婉儿面前显示一下才学。搜肠刮肚想了半天,面对大河吟道:

一条大河把路拦,想要过河须有船,

叫声船家快靠岸,来渡今科新状元。

吟罢,望着李婉儿,颇觉得意。

李婉儿听罢歪诗,不觉哑然失笑。丁金才问:“姑娘,何事如此开心?”

李婉儿笑道:“我笑新科状元诗作得好。”

“信口胡吟,姑娘过奖了。”丁金才以为李婉儿果真是在夸他,故意做起斯文来。

李婉儿见他装模作样,不由得笑弯了腰。丁金才见婉儿临风畅笑,更觉得心中火烧火燎

,忽至婉儿面前道:“姑娘,你不要笑我,我的伯父可是当朝宰相,只要到了京城,这新科

状元必是我的,你以后就来做状元夫人如何?”说着竟抓住了婉儿的一双手。

李婉儿面红耳赤,挣脱不开。这时早气恼了韩玉山,他抓住丁金才的衣领狠狠一推,斥

道:“丁公子,放尊重些,小心惹恼了我把你扔下河去!”

丁金才被推了个趔趄,有些恼意,沉下脸道:“韩玉山,李婉儿做了状元夫人,你便是

状元的叔叔,这样的好事到哪里去找?你可不要不识抬举!”

李婉儿气得面色铁青,指着丁金才大骂。丁金才对李婉儿却并未着恼,一面痴痴笑着,

一面张开双臂扑上前,口里还不住地嚷道:“骂得好……”

韩玉山大怒,迎着丁金才当胸便是一拳,却别那仆人拦住。丁金才趁机扑向李婉儿,李

婉儿一闪身,丁金才恰巧跌倒在婉儿身后的浅水湾中,登时溅了一身泥水。

一剂药师见丁金才出言无状,知其已心迷一窍不能自拔,连忙上前劝他,不料,丁金才

忽躺在水湾中双手抱头叫起痛来。

这时韩玉山已将那仆人打倒。一剂药师招呼韩玉山来扶丁金才,韩玉山怒道:“一剂先

生,这厮是一头恶狼,你还要救他?”说着,拉起李婉儿去迎那渡船。

那仆人爬起身与一剂药师一起将丁金才扶出水湾。丁金才双手抱头不住地叫痛,一剂药

师无奈,只好将他扶到草地上,取出银针替他针治。

未几,船家撑船靠了岸。韩玉山先扶李婉儿上船,又来招呼一剂药师。这时,丁金才

的身上还有若干银针没有起出来。

丁金才高叫:“一剂先生,快给我起针,无论如何我也要同你们一起走!”

韩玉山拉起一剂药师道:“先生,你根本就不该理他,快随我上船!”

一剂药师看了看渡船,对韩玉山道:“他是个病人,我怎能抛下他不管?”刚说到此,忽见远处烟尘大起,十余骑快马向河边飞奔而来。韩玉山大惊,催促道:“一剂先生,赶紧上船,郑恩远率人追来了!”一剂药师也有些着慌,令那仆人道:“快!抬公子上船!”仆人正要抬丁金才,丁金才忽又大叫:“不,我不走,你们都留下陪我!”

丁金才赖在地上不走,一剂药师有些急了,道:“若是你不肯上船,休怪我可要先走了!”

丁金才嚷道:“先生,我身上的针还没起出来,你要是走了,我如何是好?”一剂药师

无奈,只好对韩玉山说:“你先上船,我起了银针便来。”说着,急忙替丁金才起针。这时郑恩远一干人已离河边不远。一剂药师刚起下一根银针,丁金才忽一把抓住一剂药师的手道:“先生,我是丁相爷的侄子,几个当差的怕他做甚?你快叫李婉儿下船,我担保你们都平安无事。”说话间,郑恩远已率人追到河边。船家胆小怕事,连忙吆喝一声撑船离岸。韩玉山怕李婉儿有失,再也顾不得一剂药师,连忙奔向渡船。此时,那船已离岸老远。韩玉山纵身跃到船上,回头高叫:“一剂先生,多多保重!”那船便载了二人急驶而去。

郑恩远等人追到面前,那船已驶过河心,郑恩远气急败坏,一面令人去寻渡船,一面叫

骂着下马向一剂药师等人扑上来。

一剂药师不慌不忙替丁金才起针,那仆人立在丁金才身边,对郑恩远等人毫不理睬。郑

恩远怒冲冲上前,打量了下三人,忽指着一剂药师喝道:“老杀才!又是你!在靠山镇叫你

溜掉了,这回看你往哪里逃!”喝声未落,忽挨了一巴掌,打他的竟然是那仆人!

郑恩远被打得脸上火辣辣的,正要发作,却见那仆人忽拿出一封书信在他面前晃了晃,

郑恩远看着那信封,不禁惊得倒退了一步,信封上赫然醒目六个大字,却是:“我儿丁谓亲

拆”。

郑恩远被打得脸上火烧火燎,却没敢发作,因为他看到了信封上的丁谓二字。这时一剂药师已替丁金才起完了针。丁金才怒冲冲起身,并未理睬郑恩远,分开众差役向河面上遥望,却见那渡船已快驶到对岸,丁金才忽转过身,抓住郑恩远大骂:“瘦猴!你惊走了李婉儿,我今天与你誓不两立!”

郑恩远有些心虚,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仆人扶稳了丁金才,冷笑道:“瘦猴!说出来吓你一跳,我家公子行不更名,坐不改

姓,当朝相国之侄丁金才便是!”

丁金才大骂道:“瘦猴!你敢对我如此无礼,等到了京城,我决不饶你!”

郑恩远哪料到会撞见这样一位惹不起的爷爷,周身颤抖了一下,暗自思忖:“若是这厮果然是丁相爷的侄子,却是惹他不得,莫如我先将他哄到京城,待见了丁相国再做道理。”想毕,忽换上一副诚惶诚恐的面孔,拱手道:“原来是贵公子到了,误会,实在是误会,在下也是为丁相国效力,望公子勿怪。”

丁金才气急败坏,大声叫道:“瘦猴!你赔我李婉儿!”

郑恩远不敢怠慢,连连向丁金才赔罪,寻来渡船送三人过了河,沿路继续追捕李、韩二人,自己则亲自送丁金才一行进京。一剂药师见已无法脱身,只好在心内暗暗叫苦。此正是:

一片慈心救人,反倒陷了自身,

历尽千般艰险,从此超脱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