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宫变 (1)
笑谈江山真女子
“怀袖、随雅和墨菲都在皇宫,一个也没出来!”听着派去皇宫的暗探回来的禀报,沈冬随立刻黑了一张脸,“问涛,我们再不动作快点的话恐怕……”
“不用担心,我看君怀袖和柳随雅都不是要人担心的类型,他们留下肯定有留下的理由,我们只要尽快做好我们的事就好。”魏笑霂吹了口气,“问涛,怎么样了?”
“再等等,快了。”贺问涛心里着急,但表面却不动声色。
“那接下来就交给你安排,冬随,我们也该行动了。”魏笑霂不由分说把沈冬随拖了出去,这个关心则乱的家伙。
“笑霂,你……”
“冬随,真不想她有事就快点进攻,现在可是兵贵神速!”魏笑霂打断沈冬随的怒吼,给了鲁达一个眼神,鲁达会议,立刻拿出作战方案,沈冬随无法,但他毕竟是个军人,这么一闹也冷静了下来,想到君怀袖和柳随雅在后宫生活了这么久,加上还有贺墨菲在,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才对。
可是君依柳对君怀袖恨之入骨,又怎么可能不把握这个机会呢?
沈冬随立刻头痛起来,关心则乱,他压根没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就这么办吧,立刻进攻,让小队人马立刻分散,在京城附近传递这样的消息,就说薄弈兴兵作乱围困皇宫,意欲自立为王,声势闹得越大越好。其余人马跟我走,务求用最快的速度造大声势。”沈冬随迅速安排,虽然心急如焚,可是他也知道现在的自己乱不得。
“是,大人!”鲁达和魏笑霂立刻领命而去,沈冬随来回走了两圈,终于冷静下来,吁了口气锁紧了眉头,如果能够攻下皇宫那自然是最好的,可是如果他们失败了,那……
不想还好,这么一想,心里更是堵得慌。
“放心,怀袖选择留在宫里可不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吗?而且,人已经来了,你不用担心。”贺问涛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低声安慰道。
而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十四五岁左右的少女,苍白着脸缩在一个老妇的身后。
沈冬随微笑了起来,终于放心了。
“他们来了。”君怀袖忽然睁开了眼睛,轻轻地说了一句,柳随雅一震,贺墨菲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灵堂的门又一次被人推开。这一次的君依柳不再是那么的趾高气扬,而是狼狈不堪。
“走!跟我走!我就不信他真的这么厉害,这么多人……这么森严的守卫,他……他们怎么可能攻得进来?怎么可能?”君依柳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挥舞着长剑逼近了君怀袖,柳随雅想要去挡,却被破门而入的薄弈一推,两人同时向后跌去,而薄弈手中的刀子适时地抵在贺墨菲的脖子上,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君怀袖的脖子已经被君依柳画出了一道血痕,她低呼一声然后咬住了嘴唇。
“怀袖!”柳随雅惊叫了起来,但随即被薄弈狠狠地推了一把,“闹什么闹,再动你就是她的下场,跟我走,依柳,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把她们带出去。”薄弈低喝。
“哼,暂时便宜了你。”君依柳恶狠狠地冲着君怀袖啐了一口,君怀袖不理她,但也没有反抗,乖顺地跟着她的脚步朝宫外走去。
她很清楚,君依柳会这么狼狈,只说明贺问涛已经成功了。如果说自己不留在这里,也许贺问涛反而可以一举拿下皇宫,但是这样一来名不正言不顺,而且薄弈手中仍有大军,此时上位只能留下隐患,不如……
她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宫城上,城门已经快要被攻破了,因为贺问涛率先出动包围了京城,薄弈手下的大军反而来不及出动,只有操纵羽林军包围了皇宫,但在人数上显然不是贺问涛的对手,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被贺问涛攻破。可是,如果局面再拖下去,恐怕就不会再对贺问涛有利了,君怀袖虽然受制于人,但脑子却动得飞快。
但她并不担心,既然到了这一步,贺问涛肯定有了对策,想到这里,她笑了起来,那抹笑容无意识地刺激了君依柳,她咬牙用力压下了刀,怀袖的脖子上血痕更深了,她却没有动,低头看着宫门外的贺问涛,微微一笑。
贺问涛回了她一个笑容,但看着架在怀袖脖子上的那把刀,眼神变得肃杀起来。
就在那一瞬间,沈冬随从贺问涛身后推出了一个人,君依柳看到之后立刻脸色大变,“秀儿!”
原来,那个少女就是君依柳和薄弈的独生女儿,今年14岁的薄秀。
“长公主,薄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们想什么我很清楚,我要什么阁下也很清楚,把怀袖他们还给我,薄秀就还给你,而且我保证,只要你们放弃抵抗,我会让你们平安离开京城。怎么样?这笔交易不错吧?”贺问涛不置可否地轻笑,看着眼前青筋直冒的薄弈,还有失魂落魄的君依柳。
“一个换三个,你到是打得好算盘,我凭什么答应你!”薄弈狼狈地怒吼。
“你当然可以不答应,不过……”沈冬随一把削去了薄秀的发髻,头发披散下来,小女孩吓得不停尖叫,却被沈冬随一手捂住了嘴巴,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了半份温文尔雅,只剩下让人憎恶的冰冷。
没有人说话,看着惊吓不已的女儿,君依柳架在怀袖脖子上的刀慢慢地放下,就在沈冬随和贺问涛松了口气的时候,薄弈却狠狠地一刀划过贺墨菲的脖子,贺墨菲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就腿一软倒了下去。
“墨菲!”随雅和怀袖大惊,贺问涛更是握紧了拳头,“薄弈,你是不想让你女儿活命了?”
“就算你杀了她又怎么样?就算我放了他们,你也不可能放了我。”薄弈冷笑,完全不去看君依柳失去血色的脸。
“是吗?那如果我说,让你的女儿继承王位你也不在乎?”贺问涛淡淡笑了起来,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而他这句话一落,周遭一片吸气声,这天下,难道最终会落入黄口小儿的手中吗?
凛冽的风中,所有人屏息以待,等待着薄弈的答案,而薄弈的手心已经沁出了薄薄的汗水……
“薄弈,事到如今你在等什么?快说话啊。”君依柳急了,薄秀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如今眼看都要性命不保,贺问涛提出这等条件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笨女人,他这只是缓兵之计,你真以为他会放过我们?”薄弈大吼,一把抓过柳随雅,继续威胁贺问涛,“你别以为你赢了,立刻撤兵,不然我现在宰了这两个女人。”薄弈垂死挣扎。
“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薄弈和君依柳一愣,但就这一会儿工夫,两人手中的人质已经被人救走,他二人也成了别人手中的俘虏,原来贺问涛和沈冬随一方面在这里拖延时间,一方面让魏笑霂和鲁达带着小队人马从侧面进攻,悄悄的掩上了皇城,而剑拔弩张的众人根本没有发现。
危机解除,君怀袖和柳随雅顿时松了口气,连忙看向贺墨菲,此刻的她全身是血,气息微弱,贺问涛走过来,抱起浑身是血的墨菲,强忍住了自己的悲伤,“姐……”
墨菲没有回答,她已经没有力气回答,吃力的将贺问涛的手和怀袖的手拉在一起,然后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幕,看得君怀袖不忍地侧过了头。
贺问涛沉默依旧,半晌抱起墨菲的尸体朝着内宫走去,怀袖和随雅站了起来,沈冬随走过来在怀袖耳边说了句什么便离开了,他要去处理接下来的事情,怀袖和随雅明白,当即跟着贺问涛的脚步走了进去。
贺问涛的目的是灵堂,他将墨菲放下,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轻声道,“虽然我知道不该这样说,可是我庆幸出事的不是你,怀袖。”
怀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在他背后伸手将贺问涛抱紧。
“还有我在,问涛。”君怀袖轻轻地说,她太明白失去亲人的感受,墨菲是问涛唯一的亲人,可因为他的野心,墨菲死了。贺问涛此刻的心情,就如当时她知道随安的死一样的痛苦,“不要这样,她不会乐意看到你难过,她是笑着离开的,不是吗?”
“我知道,可我还是觉得难过,她为了我受苦了一辈子,可我什么都不能为她做了。”贺问涛是真的痛苦,他从没为自己的野心后悔,可是如今却开始发觉,为了这份野心,自己失去了太多。
“你可以的。”怀袖轻声道,“做你想做的事,活的快乐幸福,这是她的心愿。看到你幸福,她就会满足。问涛,现在不是你痛苦的时候,还有很多事很多人等着你,死者已矣来者可追,你更不能让那些跟着你出生入死的人失望。”
“怀袖。”贺问涛低声开口。
“嗯?”怀袖的声音第一次如此温柔。
“你不会离开我吧?”他有些祈求一般地看着她,难得示弱。
“我会陪在你身边的。”怀袖轻声的承诺,抱紧了贺问涛。?
“你没事吧!”等处理完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儿再见到娇妻已是沈冬随立刻将柳随雅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看到某人的确是毫发无伤这才安心了下来,松了口气。
“如你所见,什么事都没有。”柳随雅没好气地说,虽然看到沈冬随这么担心焦虑的模样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开心,可是……
“怎么了随雅?你不高兴?”沈冬随有点紧张。
“没有。”柳随雅摇摇头,疑惑地看着他,“你现在应该很忙吧。”
“啊?啊……”沈冬随愣了下,然后点了点头。江山易主,现在他有一大堆的事需要处理,说不忙是骗人的,可是……他放心不下爱妻。
“那还愣在这里干什么?我没什么事,冬随你快走吧,不然问涛大概会忙不过来,不要担心我,我真的没事。”
“真的?可是我真的好怕……今天差点就失去你了。”沈冬随一把将柳随雅抱在怀里,好久没抱到老婆了,今天的事也把他吓得半死,立誓再不能将老婆放开。
“我也害怕,可是想到你,我就不怕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随雅抱着沈冬随低声道,这算是成婚以来她对他说的第一句甜言蜜语,让沈冬随当即不能自已。
“好啦,你去忙吧,我去看看怀袖,这些天你和问涛应该有许多事要忙,我会和怀袖作伴的。”随雅温柔地一笑,让随安放心。
“嗯,别乱跑,否则我会担心。”随安抱了抱随雅,不舍地叮咛。
“好啦,不要继续啰唆了。”打发了越发啰唆的沈冬随,随雅找怀袖去了,不出意外,怀袖在灵堂,看到随雅出现,姐妹两人相视一笑。
短短一天时间,但漫长得好像过了几个世纪,等再见面,却已物是人非。
“怀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了,你开心吗?为什么我觉得我好像已经失去了报仇的心呢?我明明是那么的痛那么的恨,可是……”随雅的眼神失去了原有的神采,变得有几分迷茫。
“我明白,随雅。”怀袖扬起了头,她早就明白的,报仇不过是当初为了支撑着自己活下去的念头罢了,若不是还有着某个心愿,怕是怎么也无法支撑到今天的吧。
了无生趣的时候,生命就成了多余。
“但这样也好,也许明天会很不一样。”怀袖道。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