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宫变 (2)
“所以,顺其自然吧。看到依柳那个样子,我忽然觉得,我好像也没有这么恨她。”怀袖闭上了眼睛,“报了仇,又怎么样呢?死去的人已经再也无法活过来了。而且,我也不希望自己变成那个样子。”
听到君怀袖的话,柳随雅沉默了一阵子,然后笑了起来,“也是,反正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也无法再做什么了吧,我也不希望在想要做妈妈的时候一脑子的腥风血雨。”
“哎?你真的有了?”怀袖瞪大了眼睛。
“没有啦,只是准备要有了。”随雅脸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头。
“真的吗?”怀袖心里真的很开心,“这么说你们……”
“我不知道,我只是忽然想要去相信一下他而已。”随雅抿嘴一笑,“我想,也许这也是个不错的开始。”
“我想,一定是的。”君怀袖重重地点头。
姐妹二人相视而笑,一起朝前走去。
虽然不是一个值得开心的时刻,但她们是真的得到了解脱。
在君归儒的灵位前,君怀袖加上了墨菲的灵位,不管有没有爱情,至少他们相伴到了生命的最后,值得人羡慕。
鲁达和魏笑霂的做事效率向来惊人,在贺问涛终于出现开始办正事的时候,他们已经将京城和皇宫的秩序恢复过来了,朝政已在贺问涛的控制之下,择日称帝已是时间问题。
朝中暂时回归宁静,在混乱的局势过后,贺问涛和君怀袖主导了整个走向,
而齐国最漫长的一个冬天就这么过去了,当黄色的迎春花开始开放的时候,怀袖终于松了口气,春天来了。
但,就在这个看似所有的一切都过去的春天,贺家发生了一件大事。
那天一早沈冬随和贺问涛上朝之后,怀袖原本还在赖床,但却被侍女急冲冲地冲进来叫醒,原本侍女是不允许随便进内室的,可那时事情太突然了,就忘了规矩直接冲了进来,怀袖没有怪罪,可是却也明白出事了,当即飞快地穿戴梳洗,然后跟着侍女直奔了出去,目标却是沈冬随和柳随雅的房间。
“怎么回事?”君怀袖一走进房间就看到柳随雅躺在床上,一脸苍白虚弱的样子,而太医已经守在床边,一脸的严肃。
“这……”太医看到君怀袖,立刻起身行礼,刚想说什么却被柳随雅阻止了,“明珠,你带刘太医离开吧,还有今天的事谁都不准说出去,如果事情被陛下和贺大人知道,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们,听到了吗?”怀袖的脸色严峻。
“是!”一排侍女连同那太医一起跪了下去,柳随雅虽然向来是很随和的,可是此刻她的表情和语气却没有半点随和,而是严肃到了吓人的地步了。
得到满意的答复,柳随雅点了点头,然后无力的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看着侍女们退了出去,君怀袖起身关上门,走到随雅床边坐了下来,“怎么了?你……有身孕了?”
“嗯。”柳随雅点了点头,脸色依然苍白,但嘴角却弯了起来,带着几分喜气。
“这可是好事啊,为什么……”不让沈冬随知道?要如此保密呢?
“我不想让他知道。”随雅只是摇摇头,没有表情地开口。
怀袖忍不住蹙起了眉头,还记得当时随雅说想要个孩子时那真实的幸福模样,怎么一转眼才多长时间,她却变了呢,“为什么?” 怀袖不解。
“那天墨菲的话我始终记得很清楚。”随雅低着头,无意识地苦笑,“虽然我告诉自己,不该跟个死人计较,可是我却管不住自己的心,老是会去想,冬随他到底知道不知道,到底动没动过心。我知道自己这个想法简直就是无理取闹,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随雅闭了闭眼睛,有些感伤地说出原委。
怀袖哑然,那天随雅误以为自己有孕,自己又无意识中提起的时候,贺墨菲的反应她还记得。
作为一个女人,她懂那种说不出来的感情。虽然,贺墨菲掩饰得过得很好。
可是,去计较这些,有必要吗?怀袖苦笑,随雅自己也说了,明知道不该,但是控制不住。
“那,你想怎么样?”怀袖也没办法了。
随雅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无论如何,我要一个结果。”随雅低叹,“怀袖,我是不是很任性?”
“也许是,可是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要不任性大概很难吧。”怀袖说道。
更何况,她们是从小就很任性的人。
“听说随雅白天不舒服?”回到家中已经是半夜,贺问涛脱掉衣服,发现君怀袖难得没有睡着,便问道。
傍晚听到君怀袖送来的消息,沈冬随急冲冲地丢下手中的事务赶了回去,那模样让贺问涛忍不住叹息,男人啊,果然是有了异性没有人性的家伙,但似乎他也不能责怪他,若是听说怀袖不舒服,他怕也是会这么做吧。
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是真的,贺问涛想,他已经不能想象失去君怀袖的日子了。
“嗯,有些,不过没什么大碍。”贺问涛爬上床的时候,君怀袖凑了过去,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婚后他们一直是同床而眠的,却到现在还清白得什么都没有发生,有时候想想贺问涛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圣人,但此刻看着怀袖略略脆弱的样子,他却心疼起来,拢了拢手将怀袖抱紧,“怎么了?你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我只是在想,你会不会怪我。”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贺问涛听懂了。
“傻瓜。”他无奈地笑笑,“怎么变得这么喜欢胡思乱想?”墨菲的事他伤心,可是天意弄人,这并非他或者怀袖的错。
“你还没有回答我。”怀袖执著地问。
“好好,我回答你。”贺问涛有些宠溺道,“姐姐的死和你无关,要真说怪罪,那也是我的错啊。我母亲过世后,我是姐姐带大的,后来她进宫,我就觉得我唯一的亲人被夺走了,那时候……”
“就有了野心?为了墨菲?”怀袖惊讶,完全没想到野心的最初居然是这样,“那后来呢?”
“后来自然有了自己的抱负,想一展宏图。”贺问涛叹气,“与其说是为你,不如说姐姐是为了我而死的,她的存在为我铺平了道路,可我什么都没为她做到。甚至……”
“甚至什么?”怀袖敏锐的感觉到不对。
“没什么,怀袖,不要胡思乱想,我会让你幸福的。”贺问涛用着怀袖,不再打算说下去。
暗叹一声,怀袖闭上了眼睛。
自从随雅吐露心声,那日贺问涛无意中提到墨菲的过去之后,怀袖总是心神不宁,有些什么东西好像已经快想明白了,但却总是少了点什么,让她没办法得到正确答案,导致这段时间,她老是不停地发呆。
这不,又给贺问涛给逮到了。
“胡思乱想什么呢?”正恍惚间,整个人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怀袖回神,发现自己竟然站在门口发呆了,而贺问涛抱着她,动作很是亲昵。
但她却不讨厌这种亲昵,夫妻多时,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但是亲昵却是早就习惯了,毕竟这么多时间来同榻而眠,早有了默契。
“没什么,忙完了?”怀袖笑笑,答道。
贺问涛点点头,握着怀袖的手回到屋里,两人一路漫步到了偏厅,问涛递了一杯茶给怀袖,然后道,“怎么样,习惯吗?”他说的,是现在改变了的生活方式。
贺问涛已经登基成帝,虽然两人的生活看起来没什么改变,但毕竟和在贺府时不同,何况他知道怀袖不喜欢后宫,这段时间又忙得没时间陪她,多少让他不安担心。
怀袖摇摇头,担心的事儿多着呢,哪有什么心思来考虑太多。但,贺问涛一提,她却忽然想到了一些,脸色忽然白了白。
现在的贺问涛不再是什么将军了,而是一国之君,那……后宫佳丽……
贺问涛紧紧地抓住怀袖的手,“怀袖,你信我吗?”他真的害怕怀袖会因为这些而动摇。
“当然,否则我也不会是贺夫人,跟你坐在这里闲扯改朝换代。”怀袖淡淡的笑着,心中却忍不住一阵阵痛起来。当初怎么就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天呢?这算不算报应?她都想苦笑了。
“那么就一直相信我,好不好?”贺问涛轻声说。
好?还是不好?
怀袖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原本对她来说,这是一场交易,可如今,却变成一场没办法轻易结束的契约,她也觉得为难,更觉得害怕。不能否认,相处的这一年,多少亲密多少感情,一点一点的累积,要说自己不喜欢他,简直就是连她自己都不信。
可是,喜欢是一回事,信任是另一回事,相信他,做得到吗?
“你爱我吗?”沉默良久,怀袖问道。?
“当然,怀袖,我爱你。”贺问涛说完这句话低下头拉住怀袖,吻了上去。怀袖没有拒绝,也不知道怎么拒绝,她喜欢他,怎可能真的抗拒他的亲密行为?
“怀袖,有时候你实在不像个女孩子。”一吻终了,贺问涛有些沮丧的抱着君怀袖坐在自己的腿上,有些无奈的摸着怀袖的头发,慢慢地说。
“哦?为什么?”怀袖偏头看着贺问涛,“我以为我至少算得上迷人。”虽然不是柳随雅那种倾国倾城级别的美人,但是也算得上超过一般的美女吧。
对贺问涛这种说法,君怀袖觉得自己无法认同。不过,为什么突然话题转移到这里来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贺问涛失笑,他觉得就算怀袖这种迟钝的样子都让他觉得很喜欢,自己大概真的是中了她的毒了,“我吻你的时候,你没有感觉吗?”
“有那么点奇怪。”君怀袖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
贺问涛顿时哭笑不得,不过他聪明地决定放弃问这个问题,他抱着君怀袖站起来,慢慢地把怀袖放在床上,然后俯下身去,双唇再次碰触,这次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深入,相濡以沫。
怀袖大惊,想要推开却已经来不及,贺问涛坚定的握住了怀袖的手,不让她睁开,深深的吻住了身下的人儿,吸取着她身上淡若馨兰似的香味,恨不能将她揉碎了吞下肚去,欲念来的深沉凶猛,让一向号称自制力铜墙铁壁的贺问涛迷失了。
衣带渐宽,眼神渐渐迷离,君怀袖想要推拒,却挣脱不开,看着贺问涛布满****、但却深情依然的眼睛,君怀袖叹了口气,放松了手上的力气,任由他去了。
“怀袖,我爱你。”在疼痛来袭的那一刻,君怀袖听到贺问涛如是说,可这爱语却让她苦笑了起来,爱她?那么,但是的那些,不过是赌气或者还是利用呢?
但在这一刻,她已经不想去问一个答案了,就算现在想后悔,也怕是来不及了吧。怀袖想,最终她还是没有办法,一头卷入了这万千红尘之中。
清晨,君怀袖醒来,发现自己被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紧紧的拥抱着,慢慢地张开眼睛,君怀袖对上贺问涛的眼睛,一双深沉带着温柔的眼睛。
“怎么还没有走?你不要上朝去吗?”这都什么时候了?
“不想去。”贺问涛笑嘻嘻地抱着怀袖道,“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何人家说良宵苦短了。”
“还没成为君王就学会不早朝了是吧?”君怀袖轻哼,“起来,你重死了,让我起来。”反正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她现在害羞有什么用。
“怀袖,你就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贺问涛不肯放手,抱着君怀袖撒娇,也不介意她略显得恶劣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