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宫变 (3)
“想啊，可是现在说什么不嫌太晚了吗？贺问涛，是个男人的话，至少解释下昨天是什么状况吧！”君怀袖更郁闷了。
这家伙！
摆明了得了便宜又卖乖。
“你是说昨天白天呢，还是晚上呢？”某人还在继续装傻。果然男人宠不得，一宠就变傻瓜，看着笑得非常志得意满的贺问涛，君怀袖如是想。
“看来你很糊涂啊，那我看还是等你清醒点再来谈这个问题好了，起来，我要起床了。”君怀袖恨得牙痒痒的，一脚把贺问涛踹了开去，啧啧，这算什么？吃干抹净不留痕？想得美！
“真是，开个玩笑都不行。”贺问涛苦笑着躲开，上前抱住忽然化身野蛮女友的妻子，“我道歉。”
“为什么道歉？”君怀袖正处于气头上，火了，啥意思，吃都吃了再来道歉？干吗？后悔吃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贺问涛哭笑不得，自己家的这位也太没有幽默感了吧，“我是说……还疼吗？”
君怀袖顿时脸红成了番茄，恼羞成怒：“贺问涛！”
“怎么？”自己哪里又惹得她大怒了？贺问涛觉得自己很无辜。
“很好，既然如此……”君怀袖一边微笑着一边下了床，然后把贺问涛也拉了下来。
“怎样？”贺问涛乖乖地等着怀袖的宣判。
“那这个月你就去睡书房吧，好好反省反省！”就在贺问涛沾沾自喜傻笑的时候，君怀袖笑眯眯的把棉被扔到他手里，然后将某人推出了门。等关上门的时候，君怀袖终于心情大好，痛快地笑了起来。
原来真实的夫妻生活，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嘛，只是，想到这些天来发生的种种，君怀袖却又觉得害怕，这种看似甜蜜的日子能够维持多久呢？所谓的爱，只在不违背他的利益的前提下，才会存在吧，那么以后呢？
算了，管她呢，反正她是个俗人，何必强自去和缘分较劲呢？该怎样就怎样吧，
大不了，再次学习一下如何去爱与被爱好了。
这么想着，君怀袖的心情出奇得好。
“啧，这样子，看起来是被怀袖赶出来了？你惹她生气了？”已经在书房的沈冬随看到贺问涛垂头丧气抱着一床被子出现，
惊诧之余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生平第一次看到贺问涛这么狼狈的样子，沈冬随觉得自己实在太幸运了，果然有了君怀袖和柳随雅之后的日子，热闹得让人难以想象。
“别得意，难道你就没有和随雅闹矛盾的时候？”贺问涛狠狠地瞪了一眼没有同情心还落井下石的好友一眼。
“当然有，不过还没凄惨到被赶出来了，说吧，你都做了什么了？”沈冬随好整以暇地问，没把贺问涛的怒气放在眼里。
“还不就是你也做过的事？”贺问涛烦恼，为毛他老人家如此下场，同罪的沈冬随却被无罪释放？
“这个嘛，佛曰，不可说。”沈冬随笑不可支，“说明我比你先得道了。”他们夫妻好着呢，气死这家伙！
“冬随。”贺问涛忽然开口。
“嗯？”沈冬随不明所以地停住脚步。
“你会不会觉得现在太幸福了？”贺问涛忽然微笑起来，“我都不敢相信，我能有这样幸福的一天。”
“可不是？”沈冬随点头同意，表情变得柔和。
“我也是，以前不肯相信，什么温柔乡为英雄冢，可现在知道了，明知道是英雄冢，也还会是一头扎进去，不愿意出来，冬随，你说我是不是堕落了？”贺问涛有了几分感叹。
想到君怀袖，他的表情温柔得让人沉醉。
“怎么会？这是人之常情，我们终于活得像个人了，问涛，其实我比较喜欢现在的自己，回头想想以前的目标好空茫，得天下，然后将墨菲救出来，然后呢？我却不知道了，我觉得迷茫。可是现在不会了，我想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然后和随雅一起永远不要分开，只要这么想着，我就会很幸福，问涛，你也是的，对不对？”两个过早地卷入了人情冷暖、烽火战场的男人，过早地忘却了太多的温暖，等到现在得到了，却又发现真实的幸福看来不像是真的。
正在两个男人感慨生活的时候，危机已经潜伏。
怀袖的担心一点都不多余。
身份今时不同往日的贺问涛成了众多大臣惦记的对象。皇家子嗣繁荣是一件让人放心的事，这是一种传统的观念了。更何况，身为皇帝，三宫六院美女如云，更是传统了。可如今贺问涛虽然年轻，也有着貌美的妻子，但是大家不习惯啊，哪有一个没有三宫六院的皇帝？再说了，这些妃子可不都是为了服侍皇帝，娶个妃子大多是为了笼络大臣、外戚等，一旦没了，这个裙带关系怎么保持？
所以，近来的贺问涛自然烦不胜烦。他并不是那种禁欲主义的男人，能有享受的机会不享受不符合他的人生观，虽然他从来不是一个欲望推动的男人。可是，他爱怀袖。
有着爱情的男人有着情感上的洁癖，虽然他对那样的便利手段来笼络大臣感到很好用，但他不想对不起怀袖。
他保证过，要怀袖相信他。所以，怎么难，他都不愿意去这样伤害他们之间的感情。
“怎么，还在为难？”走进御书房就看见贺问涛难看的脸色，沈冬随也爱莫能助，大臣的那些女儿就算了，这如今是外国使节来示好送上的美女，自然可以赏赐给一些重臣，但是，那位异国公主怎么安置，却是个大问题，虽然也不过是送来的礼物，但人家毕竟是个公主。
“怎么可能不为难？”贺问涛头痛，“和亲本来是个好事，但是我现在实在敬谢不敏。”他初登大宝，虽然善用兵，手下也是良将猛将众多，但是这个时侯为了得罪一个国家来打仗，总是不好。
“不然，你跟怀袖谈谈？毕竟带进宫里不等于一定是你的女人了，她也是宫里长大的，这至少能理解吧。”男人三妻四妾平常，更何况是皇帝。沈冬随虽然不喜欢这样的行为，可身在其位，有时候也迫不得已。
“你自己娶一个小妾回去看看，看柳随雅是什么反应？”贺问涛没好气地道，“别把随雅和怀袖看成逆来顺受的女子，要他们是这样的女子，我们也不可能那么心动。冬随，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简直不能想象去跟怀袖商量这种事情会是什么结果。
沈冬随无语，贺问涛这话其实不错，话是那么说，站在臣子的立场，他得劝，那是义务。可作为朋友，他心中明白得很，要随雅和怀袖那样的女子跟别人共侍一夫？想都别想！
对于贺问涛的为难，他是最感同身受的。爱着身边的那一个女子，怎忍心让多一个人插进来，毁掉这样的感情？
“问涛，我知道不该劝你，只是这样的事，以后恐怕还会更多，你该和怀袖谈谈。”怎么谈，他也不知道，他也明白，这种事一旦提出，太伤感情。可是，不提，岂不是更伤？
贺问涛不语，他也疲惫了，半晌才点了点头，“你回去吧，我会好好想一想。”
沈冬随没再说什么，走了。
怀袖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贺问涛那么晚没有回来，她担心了，于是就像那陷入热恋中的女子一样，洗手作羹汤，只想给他一个惊喜，却没想到给了自己一个惊吓。迟来的爱恋，亲昵的滋味，让她以为自己也许就可以这样幸福地过一辈子，但是，她真的错了。
当初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贺问涛的忧虑和为难她不是不了解，只是，身为妻子，作为他的女人，她做不到那么大方。她要的爱情，没法容忍这么多的杂质。
怎么办？
浑浑噩噩地回到宫中，怀袖一宿失眠，而贺问涛也没有回来。
第二日一早，头痛欲裂的怀袖还来不及整理一下情绪思索一下以后的路，随雅就闯了进来。
她到没有什么不对劲，神色很冷静，但是冷静得过了头，让怀袖顿时不安。
“怎么了？”她勉强坐了起来，略作梳洗，勉强吃了点东西。
随雅摇头皱着眉，“我才该问你怎么了？冬随都说了，你打算怎么办？”同是女人，她怎会不了解怀袖此刻的心情？
这样护短的表现让怀袖的心情好了很多，看来不是出事了，而是来护着自己来了。
“我没事，但是，我无法容忍。”怀袖轻叹，“我觉得自己作了个错误的决定。”
“我也一样。”随雅垂下了眼睑，“我什么都知道了。”
怀袖有些疑惑，随即了然。随雅说的是墨菲和沈冬随之间的那段情。
那日贺问涛无意中透露了一点后，她也想明白了个大概，后来旁敲侧击，贺问涛也隐晦地挑明了，沈冬随自小暗恋墨菲，而墨菲对沈冬随同样……只是两人都是死不肯说的类型，加上墨菲又是妃子，沈冬随慢慢地也就断了念。
但，贺问涛说得简单，怀袖却明白，这是一段怎样刻骨铭心的过去，只是如今墨菲已经不在，冬随又已经是随雅的丈夫，往事也都随风了。
“可是，这都过去了，你跟他计较这个似乎没什么意思吧。”怀袖摇头，“我这个是现在进行时，没法不苦恼，你干吗自找烦恼？”怀袖有些感叹，她们姐妹二人的情路不知为何都如此坚信。
“可是人家都说初恋是最美的，他对我到底有多喜欢让我很在意啊！我可是全心全意地在喜欢他的。”随雅就是没办法做到不介意。
怀袖无语，其实这个问题换做她是随雅的话一定同样在意，“不然，我们落跑？”这鬼地方继续待下去，她会疯的！
如果贺问涛早点跟她提起，然后再坚定的让她相信，不用再有这种顾虑，那么她还能忍受，可如果这只是个开始，未来还有各色美人会以各种各样理由充斥后宫，那她怎么办？想想都让她烦心。
“落跑？”随雅的眼睛亮了起来，“这倒是个可行的主意。当初我们还说好来着，等一切结束了就离开，现在看起来似乎也正好是这个时候吧？”随雅摸着下巴细思量。
“那我们就走吧，走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就因为这么一句话，君怀袖开始忙碌了起来。既然要走，就得将一切准备妥当，找了个借口出宫，两人会合后，在荒凉的柳家留了一天，第二天准备许多上坟的用品，认认真真地给柳随安和柳尚豫扫墓，然后收拾好金银细软，雇好了马车，一切准备妥当。
“怀袖，真的没有关系吗？”看着君怀袖一脸沉思的样子，随雅忽然有点担心，她一时冲动说了要走，可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她却又害怕起来了。
其实，她爱沈冬随，真的很爱，她不想离开他，一点都不想。
但是……
“可是，当时没有想过会爱上他们啊。”随雅叹着气，有些往事不堪回首的感慨。
“但现在还说什么爱呢？如果继续在一起，不仅无法爱下去，还会恨吧。”君怀袖笑得有些苦涩了，“我不想去恨他，所以只好走了。”君怀袖摇摇头，不让自己再去想这个问题，既然都决定了，做什么还要反悔，只是她还是担心随雅，“你现在怀着孩子，没问题吗？”
“没问题，我现在壮得很，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随雅拍拍自己已经开始隆起的肚子，真可惜啊，还没来得及让他知道，但也幸好没让他知道。低着头，随雅心情复杂。
拍拍随雅的肩，好吧，之后的日子，就让他们姐妹两人相互为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