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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非比寻常的悼念

“你说,我们那次写纸条的事是谁向云校长告的密?”

事情都过去好几天了,张亚丽还抓着这个不放。

“我哪儿知道。”

朱以丹一向不关心这些事。

“会不会是云舒?”

张亚丽又问。

“有可能。”

齐晓砸吧着嘴,听闲话、吃东西都是她的强项。

只是一句有可能,经张亚丽那张大嘴巴一宣扬,所有人都认定了云舒就是那个告密者,从此高三四班的人和云舒势不两立,这样的形式一直持续到了高中毕业,大学毕业,云舒经常跟着张亚丽参加同学聚会,这些过往的怨气才慢慢舒缓。

“那些照片、纸条又是谁弄的?”

张亚丽一直追根究底地问。

“不知道。”

朱以丹和齐晓一起摇头。

就是几个高中的学生,他们哪里能知道那么多?

“讨论什么?”

陈染一脸笑嘻嘻地坐到朱以丹面前。

“没……”

“真没出息,”张亚丽使劲捏朱以丹的胳膊,“人家可是陈氏的少爷,怎么会认识我们,要交往也该找那些漂亮点的,有品位点的,我们家丹丹可不是你陈大少爷的菜。”

张亚丽故意阴阳怪气地说。

陈染笑得有些尴尬。

“丹丹,我……”

“我不是说过吗,善意的谎言我是会接受的。”

朱以丹说完,扭头看向窗外。

在陈染面前她总是太懂事、太安静。

陈染有些生在福中不知福,他甚至希望她会像别的女孩子那样跟他大吵大闹,也可以像张亚丽那样阴阳怪气地拿话咽他,至少不要像个逆来顺受的软木塞,什么想法和抱怨都吞进自己肚子里。

陈染不忍心看到那样的朱以丹,他会心痛。

“嘭嘭嘭!”

急速的敲门声把陈染从梦里惊醒,最受不了的就是周末都不能好好睡个觉,他有打开门朝着门口大骂一顿的冲动。

“染,染……”

“你搞什么?”

陈染彻底无语地又倒回床上。

“那些信有下落了,那些信有下落了!”

“什么?”

陈染还没从霍杰说的这些话里找到重点,只是感觉很重要,一下子睡意也就烟消云散了。

“就是以丹姐写给你的那些信有下落了!”

“在哪儿?”

陈染找了这么多年一直音讯全无。

“不在我这里。”

陈染又像泄了气的气球。

“云舒去拿了,明天就回来。”

“云舒?”

“我不是说了,这样好的女孩,你不要可别怪我下手了,她现在是我女朋友。”

“你小子。”

陈染和霍杰光着屁股就在一个凉席上打滚,这会儿还真能重温儿时的旧梦,也都光着身子睡在同一张床上,望着天花板。

“染,你想过那些信是怎么到云舒家的吗?”

霍杰长长地叹了口气。

“不会是你小子为了讨好云舒给献殷勤送去的吧?”

陈染明知道霍杰不是这样的人。

“什么呀,我说认真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猜那天我见以丹姐的时候她跟谁在一起?”

“快说,少卖关子。”

“噶东你认识不?”

“又是他。”

陈染的声音一下就黯淡了。

“我得跟你说声抱歉。”

“为什么?”

“因为那次,我妈让我去你房间拿一个包裹,我太大意,把以丹写给你的那些信抱去了,后来又莫名其妙失踪了,我就没敢跟你说,所以对不起!”

霍杰虔诚地道歉,陈染不做声。

也许一切就是命中注定的。

“那些信在我妈又不小心当文件拿到噶东他们家去了,后来我问过噶东,他说没看见,我也不知道你们认识!昨天云舒说那些信在她爸爸手上,前几天又看到噶东跟以丹姐在一起,我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什么感觉?”

“我在想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噶东在暗中搞鬼,是不是我们都太单纯了?”

是不是我们太单纯了?

爱情不就是一件很单纯的事吗?

陈染一直只有一个信念,就是坚持。

陈染觉得自己的思路永远都跟不上变化。

车一路行驶,云舒、张亚丽和齐晓,这三个曾经水火不相容的女孩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云舒,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长胖的?”

张亚丽问。

“被陈染拒绝十一次以后就长胖了。”

“为什么?”

张亚丽充满了好奇。

“难道被拒绝就会长胖?”

齐晓在心里默数被噶东拒绝的次数。

“我想啊,长这么瘦又有什么用,自己喜欢的人还是不喜欢自己,不如长胖了,早早断了念头,好一个人过得逍遥。”

云舒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那么无所谓。

“说的有道理。”

齐晓默默赞同,张亚丽和云舒一起望向她。

“你想长胖?”

张亚丽和云舒异口同声地问。

“嗯。”

齐晓点头。

“我现在后悔了,希望自己快点瘦下去。”

云舒慌忙解释。

“为什么?”

“我现在不是又有男朋友嘛,每次跟他出去都觉得自己拿不出手,站在他身边就自卑,要是像以前的样子肯定给他挣足面子了!”

云舒撅着嘴,后悔莫及。

“也对。”

齐晓表现得特没主见。

“你现在的男朋友是做什么的?”

齐晓连八卦都爱刨根问底。

“自己给自己打工。”

“自己做老板哦!”

“晓晓,你喜欢噶东什么?”

云舒问。

女人三八起来就没完没了。

“帅呗!”

张亚丽替齐晓回答。

“晓晓,我说句话,你不要不爱听。”

“什么?”

“我觉得噶东是个心机很重的男人,你太单纯了。”

“什么意思?”

“那一次,我亲耳听到他给报社的人打电话,说我们学校有特大新闻。如果不是他,报社和电视台怎么可能那么快就赶过来,以丹和陈染也不可能面临一次那么大的危机。”

云舒一想起那时的事,就觉得恨噶东。

齐晓沉默不语。

“原来是他,我们都错看他了!”

张亚丽义愤填膺捏着拳头,还好噶东此时不在她面前,否则那一拳早就下去了。

“有时候嫉妒会让人迷失自己的,或许那时候他只是太在乎妍琦,太嫉妒陈染了才那么做吧!”

齐晓不停地帮噶东找借口。

“说不定那些照片也是他拍的,或者,”张亚丽从椅子上跳起来,“或者,我们那次写纸条的事也是他告的密!”

“没证据你不要乱说,上次都是因为你乱猜才冤枉云舒的。”

齐晓阻止张亚丽的胡思乱想。

因为冤枉云舒的事实如此,张亚丽也只好闭着嘴巴不敢反驳,不过事情不会就此结束。张亚丽拥有福尔摩斯的探案精神,不弄个水落石出她是不会甘心的。

云舒、张亚丽和齐晓到学校的时候,云校长已经带着小豆子在校门口来迎接了。

“爸!”

云舒还像小时候那样跑过去抱着父亲。

张亚丽和齐晓也纷纷跟昔日的校长打招呼,岁月不饶人,云校长真的老了,连张亚丽这个天生的乐天派都有些伤感。

“你们不要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还知道齐晓差点成我儿媳妇呢!”

刚坐下来,云校长就一个劲儿地说起她们上学时候的事,不知道怎么就说起了那时候的地下情,云校长笑着打趣,早没了校长的架子,只是一个纯粹的老人。

“啊?”

张亚丽和齐晓一脸茫然。

“你们还不知道吧,那时候云舒跟她哥整天都在阳台上捣鼓,我可知道他们有什么阴谋呢!”

“爸!”

云舒吓得脸都变了色,生怕他说出她帮云卷追齐晓的事。

“咦,云舒,你还是有阴谋?”

张亚丽一脸奸笑。

云校长说完就去逗他的小孙子,人越来越小,还真是一点都没错。

“说吧!”

张亚丽阴阳怪气地催促。

“还不是为了陈染,”云舒哀叹,看来自己是赖不过去了,只得如实招供,“云卷跟陈染不都是学校篮球队的嘛,他答应帮我盯陈染的稍,我就帮他追齐晓,谁知道你们四班就没人愿意跟我搭腔。”

“盯梢,盯到什么了?”

相比与云卷追齐晓,张亚丽更感兴趣的是陈染,毕竟前者早就不可能有什么继续的可能了。

“盯到陈染的亲妈是以丹的后妈。”

“还有呢?”

“还有,哦,对了,”云舒一溜烟跑进旁边的房间,几分钟才从里面跑出来,手里还拿着录音机和一盘满是灰尘的磁带,“这是陈染和他亲妈的一段对话,云卷偷偷录的,够做间谍了吧!”

张亚丽用两个手指头夹起磁带,皱着眉大声抗议:“死云舒,怎么这么多灰啊?”

“这么多年了有什么办法!”

云舒边说,已经从张亚丽手里拿过磁带,稍稍吹走一些灰就塞进录音机里,好半天才弄出声音。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染有些愤怒地质问。

“我不想让那个小讨债鬼毁了你。”

“不准你叫她讨债鬼。”

“她就是讨债鬼,她妈是大讨债鬼,她是小讨债鬼。”

呼呼啦啦不知道是什么声音,大概是陈染要离开。

“染染,你别走,你听我说,你不能跟你爸爸一样,被一个这样的女人给迷住了!”

“你把那些照片,胡编乱造的那些话放到学校,你不光是会毁了丹丹,你也同样会毁了我,毁了陈氏企业的声誉,我没你这么蛇蝎心肠的妈妈!”

陈染失去理智地大吼大叫。

“就算被开除,你也不怕,你爸能帮你找到更好的学校,可小讨债鬼就不一样,她被开除了就永远都没有翻身的机会。”

罗莉的声音透着可恶、得意。

“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陈染不可思议地问。

“那个女人毁了我的幸福,夺走了我的一切,我就会在这个小讨债鬼身上全数要回来,让她也尝尝什么叫痛苦。”

罗莉龇牙咧嘴地说。

“为什么,她是无辜的?”

“可她得替她妈还债,她妈把你和你爸爸从我身边抢走,我是不会轻易就放过她的家的!”

张亚丽和齐晓都觉得全身发冷,身上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你!叽叽叽叽……”

“什么?”

张亚丽正听得起劲。

“后面就卡带了。”

“那后面说了些什么?”

张亚丽暴跳如雷。

“我也不知道,云卷说录到这里陈染跟他妈都特别激动,而他不小心就摔了一跤,录音机就坏了,他也没听清。”

云舒一脸遗憾。

张亚丽真想抱着录音机就大卸八块,她最受不了的就是故事刚有一点眉目就突然断了线索。

“大热天的,你们来吃几块西瓜消消火!”

云校长一手抱着孙子,一手端着水果盘就出来,张亚丽赶紧站起来接过盘子,还在为没听见后面的内容闷闷不乐的。

“我们都是过来人,你们那点把戏哪里瞒得过我啊,”云校长得意洋洋地说,“就像朱以丹和陈染那点事,我们早就知道。”

“那,校长,我问您一个问题成吗?”

“说。”

“以丹写给陈染的信怎么会在您这里?”

“有人送来的。”

“谁送来的?”

三个女孩子都把头凑过来。

“不告诉你们。”

这老头越来越爱玩了。

“爸爸,你就说吧,”云舒拉着云校长的胳膊撒娇,“爸,这可是关系到以丹和陈染一辈子的幸福,他们俩都是你最得意的学生,你不想看他们悲惨一辈子吧!”

“真说?”

“说。”

这一次齐晓、云舒、张亚丽几乎是异口同声。

“噶东也喜欢以丹这丫头吧?”

“您说信是噶东送来的?”

张亚丽张着嘴都可以直接塞进去一个鸡蛋。

“我可什么都没说。”

云校长摆摆手耍赖,他决定再逗逗这几个女孩子。

“那我再问您一个问题,成吗?”

“你问题最多,以前上学的时候怎么没这么多问题?”

上大学的时候,张亚丽跟云舒来她们家玩过几次,跟云校长的关系比齐晓要亲近一些。

“校长,那次我们在学校准备罢课写纸条的事谁跟您说的?”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惦记着这事啊?”

“我就想知道。”

“这真不能说。”

“校长?”

“我带孙子溜达去了!”

云校长想脚底抹油。

“爸,那些信呢?”

云舒终于想起回家的正事了。

“信啊,在书房里,我去给你们拿。”

云校长笑眯眯地上楼。

张亚丽和齐晓还在使劲弄那录音机,云舒一副隔岸观火的样子看着她们,这一招她都用几百次了,最终还是不知道后面说了些什么,所以她已经放弃从录音机上知道更多的念头了。

“我想,以丹是陈染的妈妈复仇计划中的牺牲品。”

张亚丽又开始卖弄她层出不穷的想象力。

“可怜的以丹。”

这一次,齐晓没有反驳。

事实大于雄辩。

云校长抱着一箱子信,笑眯眯地下楼。

脚一踩空,整个人都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爸!”

随着云舒的一声尖叫,张亚丽和齐晓也都吓傻了。云校长趴在地上,身上被那一片片紫色给遮盖着。

那些信竟然能把云校长的整个身体都盖住。

张亚丽捂着嘴,一切竟然跟她梦里的场景一模一样,只是云校长这一趴下去就再也没有站起来过,连告别的话都没来得及说。

云家哭声一片,很多以前云校长的学生,也有很多他当校长时资助过的学生都来为他送行。

霍杰没有任何架子,一直帮着云卷一起忙前忙后,张亚丽和齐晓还有以前班上的一些女生就跟云舒一起在灵堂谢客。

噶东到的时候,朱以丹和陈染已经在灵堂里摆好了花圈。

花圈上写着“学生陈染”、“学生朱以丹”,他们俩紧紧地靠在一起,噶东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噶东,你怕不怕云校长的灵魂一直在看着你?”

张亚丽一眼就看见噶东。

“我从小就在他们家长大的,怕什么?”

噶东莫名其妙地看着张亚丽。

“你不怕他看得你心虚啊?”

张亚丽又问。

噶东不想再搭理她。

“云舒,你要节哀啊!”

噶东上前去跟云舒打招呼。

云舒拿眼睛瞟了一眼噶东,没说话,泪却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想起爸爸,想起他最后说的那些话。

“噶东,我不想见到你!”

“干嘛,”噶东也跪在云舒旁边,“还为上次的事生我的气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这个狗脾气!”

“你走开啦!”

云舒推开噶东。

“云舒,你……”

“噶东,你难道就不怕我爸爸在天上看着你吗?”

云舒几乎是歇斯底里地怒吼。

“我为什么要怕?”

莫名其妙,这些人都莫名其妙。

要不是云卷和朱以丹把噶东拉开,他还真想找云舒和张亚丽问个明白。

“以丹,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南坪?”

从灵堂出来,噶东还在气鼓鼓的。

“跟你一起回去吧!”

朱以丹拉着噶东,眼睛却望着陈染,陈染也刚好正在看她。

心有种被刺痛的感觉,因为陈染一直没有跟她提信的事,哪怕只言片语都不曾提起。

“好,那我们后天走,我去订机票。”

“好!”

噶东跟云卷一直都保持着不冷不热的联系,出这么大的事,噶东其实心里挺难受的,要不是被云舒这么一闹,他一定会陪他们兄妹俩到最后的,可现在看来是没这个必要的,留下来反而制造更多的麻烦。

所以噶东在云校长的灵前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以丹,你准备后天走吗?”

张亚丽依旧嗲声嗲气地问。

“嗯!”

朱以丹点头,脸上的忧伤是人都看得出来。

“后天是陈染的生日,你不会忘了吧?”

张亚丽低声抱怨。

陈染的生日?

朱以丹竟然真的忘了,也许是最近事太多,她居然真的忘了陈染的生日。

“陈染生日,你准备送他什么礼物?”

“我……”

“你别说没有哦,就算现在分手了,好歹也交往了这么几年,怎么也有些美好的回忆吧!”

“那,我买一份礼物,后天你代我送给他。”

“我可不做这种缺德事,人到礼物到,人不到礼物也不用去了,免得让别人睹物思人,我可看不下去。”

张亚丽跳出去几步,摆明了是朱以丹不去她就不会罢休。

最终还是拗不过张亚丽的死缠烂打。

一个人走在街上。

街还是曾经的街,人却不再是曾经的人。

经过了那么多风霜洗涤过的人生,早已蜕变了。

没有偶遇,没有邂逅。

可以平平淡淡地看风景,朱以丹想要的人生就是这样简单的,只是走过的路不可能再回头了。

“喂,噶东,我跟你说一件事,你不要生气好吗?”

朱以丹小心翼翼地说。

噶东脾气不好,并且他超级不喜欢被人爽约。不管什么事你不答应他都行,就是不能答应了又反悔。

“什么?”

噶东闷声一句话丢过来。

本来见到朱以丹和陈染站在一起心里就憋火,云舒和张亚丽又没头没脑的一番话说得他更是郁闷得快死掉了,所以从云校长的葬礼一出来,他就叫了几个以前的朋友陪他到酒吧喝酒去了,这会儿喝得正酣。

“我,你,”朱以丹还没想好怎么说,“后天我不回去了,你先回去吧,我过几天再回去好吗?”

“随便你!”

噶东直接就撂了电话,转过身又喝酒去了,只是喝着喝着眼泪就掉下来,他对着一帮兄弟嚎啕大哭了一场,从来就没这样哭得痛快过。

“你还不如说,后天陈染生日,你想留下来陪他!”

噶东自言自语。

一桌子已经趴满了人,全是被噶东一个一个给灌倒下去的。

他总是那么霸道、蛮横。

唯有对朱以丹一个人温柔,偏偏这份温柔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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