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狼吻诱惑:藩王的爱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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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子言卿点头道:“也对,皇上一向慈爱为怀,又怎么舍得再送你到那个不安全的蛮荒之地呢。上一次害你遭了那么些事儿,匈奴还有脸来求亲,而且执着至此,估计是皇上也没有预料到的。”

司徒槿的脑中浮现出知了娇羞的表情来,淡淡地弯了嘴角道:“能这样一番诚意也是好的。我应该是不会再去匈奴第二次的了,如今,只看皇兄他怎样处理好这桩大事了。若是我们能跟匈奴结成姻亲,再往后的一些年,边境怕是能安定下来不少,百姓也好安家乐业。”

“你是千金之躯,天命注定要过着最美好最富足的人生,不适合到那些蛮荒之地流离终老。和亲这等事情,向来是宗族女子加封之后履行的职责,本就不该落在你的身上……”子言卿沉吟一瞬,大约是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点欠妥,又转了话题道,“槿儿,你还记得江南的离宫里,木槿花开的样子么?”

司徒槿怅惘地望着眼前一树琳琅的桂花,依旧在心中揣度着究竟该合适去找司徒楻问情况的好,喃喃地应道:“记得……但如今秋天近了,花期将过,这京城里恐怕都快要落光了。”

她的名字是取自朝开暮落的木槿花,只因当今太后在离宫中发觉自己怀上龙种之时,见到窗外云彩一般的木槿花儿,心中念念不忘之故。这种花虽然脆弱,一日便衰,然而花期之间依然满树花团锦簇,不曾寂寞,是种顽强而且寓意永恒的花。

而星夜靡,则是出生在木槿花开的季节……

数月前,她从水殿逃走时才刚刚是花季之初,并没有来得及等到他的生日。去年冬天为他做围脖的时候,曾经想过今年他生日的时候,要怎样替他庆祝,谁知最终竟与他天各一方。

司徒槿正痴痴的想着,白皙的柔荑突然地被人温暖的手心攥紧,子言卿温柔的语调在耳旁响起:“槿儿,想要跟我到岭南去,看看那边尚未凋谢的木槿花吗?”

司徒槿心中一跳,先下意识地要将手抽回来,谁知子言卿抓得很紧,她一时竟无法脱身,只得紧了声道:“谢谢你的好意,但岭南路途遥远,没有皇兄和母后的准许,我不能随便离开皇宫……”

“槿儿,若是得到了你皇兄和母后的允许,你……会跟我走么?”子言卿依旧紧抓着她的手,目光如炬,盯紧了司徒槿亮丽的黑眸。

他话里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虽然含蓄,但已经问得清楚明白。

槿儿,你愿意嫁给我,跟我回岭南去么?

司徒槿这些天来略观察过司徒楻、金壁辉和太后的脸色眼神,早就猜到了他们在打着什么主意,但她一直有的没的应付着他,免得自己家人又跑去打什么更难防备的主意。她认为,自己有办法叫子言卿知难而退,太后等人的如意算盘打得响,但终究要落空的。

首先,她早已知道,子言卿的父亲辞官回到岭南,一心从商,又不允许唯一的儿子考取功名,就是不让子言卿走上权力之道的意思。如此淡泊权势的人家,如此遵从父亲的指示,十年不曾回到京城的子言卿,绝无为了权力而攀结皇家的道理,只可能是他子言卿不小心,真的对她司徒槿有了那么点儿好感。

再者,照理说,爱死了皇家名声的太后和司徒楻,绝无可能对子言卿说出事实真相的道理。实在不行,只消她不要脸面,对子言卿说出自己已经怀孕的真相,他一定会静静消失的。

所以,眼前更重要的事情,该是星夜靡究竟派使者来传什么音讯了。

司徒楻不太会怠慢乌孙的使者,事情被说得这样重要,他该会今日之内接见那位使者。也就是说,最晚也就是等到今日晚饭前后,就应该能知道,星夜靡送来的信是什么内容了。

如果信的内容,竟然会是那种将要激起轩然大波的内容……

司徒槿想得轻轻地蹙了蹙眉,这才轻声应付道:“卿,岭南路途遥远,只怕等我真的到了那儿,木槿花也已经谢了,只落得个‘萧萧秋风枝头聊’而已……我想母后和皇兄能答应的可能性并不大。”

子言卿立时拧紧了眉,但他终于垂了眼,柔声道:“今年的谢了,还会有明年的,还会有后年的……在岭南,木槿花的花期更长,整个夏季都是它的天下。槿儿,你会喜欢那里的。我陪着你一起等下一轮的花开,花开花落,年复一年……你说这样好不好?”

司徒槿见他话已经说到这样明白了,也无法再退,只得一咬牙道:“卿,我不知道母后或者皇兄他们对你说过些什么,但成亲乃是人一生的大事,当自己深思熟虑,则其最好而攀之,不要草率从了父母之命的好。”

子言卿温和的声音带着一股力量:“槿儿,不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是我自己想要照顾,爱护你。”

听到这样的表态,司徒槿心中立时一阵隐隐的抽痛,闪烁的水眸抬起,望着子言卿不吭声了。

深情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司徒槿,子言卿的倾情诉说,仍在继续着。

“十年前你赠我定情香囊的那一刻,我已然决定你是我一生挚爱。无奈,你是枝头的凤凰,我只是树下借荫之人,身份悬殊,父亲又勒令我不得进考功名,卿本想着,今生与你定然就此无缘了……日子久了,有一天我终能想开,忘掉你。但那日兰心殿一见,才发觉自己仍远远不能放下心中情意,所以斗胆冒昧一求。”

“……我送你香囊?”司徒槿一怔,她可根本不记得自己有送过子言卿什么香囊。

子言卿从怀中缓缓地掏出一个黑色绒布小包来。小包上绣工精美地绣着一朵木槿花,打开了,便倒出一个小小的香囊来。这个香囊略有点泛旧了,只是简单的元宝形状,绣工简单,而且绣得实在也只是差强人意,距离珍品可谓十万八千里远。

司徒槿看了这香囊,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那三不全的手艺,怕是小时候学习刺绣的时候,其中的哪一门作业。但是,她仍想不起来自己是哪里、什么时候弄出来这么个东西,居然还送给了子言卿,但看他这样珍视这个东西,也不敢真的说出自己不记得之类的话来。

“这是小孩子的玩意儿,你竟保存至今……真是难得。”稍显生涩地,司徒槿缓缓地道。

子言卿柔声道:“这是你给我的,我当然作为最宝贵的东西带在身边。槿儿,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岭南虽然不是什么风水宝地,但跟这里有不同的风情,生活安逸平静,我想……你会喜欢那里的。”

他仍紧紧地攥着司徒槿的手,盛夏时日,这炙热的手心都快要将司徒槿的手捂熟了。

司徒槿不觉有一点点慌了。

虽说子言卿自见到她第一眼开始,就已经表现出来了不一般的热情,但她从来没有想过,十年前自己无意之间赠送的一枚香囊,竟在子言卿的手中保存了整整十年。这,可就是完全不同等级的感情了。

受宠若惊之余,又有点感慨万分。

她一年之前就曾经因为得罪金壁辉狠了,被设法往外包办过,可那个时候京城里头不说,连天下的王公贵族,都没人敢提一个“亲”字,怕就是怕将她这个惹祸的安泰公主领进了门。她自己也觉得该是没什么人想要娶自己才对的。

没想到,竟然还有个童年玩伴的子言卿,对她有着这样的情愫,又躲在那么个山沟沟般的角落里,被大家给忽略了的……难怪金壁辉像是捡到了宝贝似的,一天天地将他放进宫里来。

可是,她如今心里没有他的地儿……如果这谈话再继续下去就麻烦了。她需要赶快地寻个借口逃开了,往勤政殿去偷听几句,又或者去截住欧阳问话。

“卿,我觉得不舒服,我想要先回宫休息了。”司徒槿伸手捂住自己的额头,做出头晕的样子,“你快放开我,否则要让别人看见了传到皇兄的耳朵里,事儿可就大了。”

司徒槿这一回,真的使了吃奶的劲儿,狠命地一拽自己的手,总算是成功地脱了子言卿的束缚,挣了开来。

子言卿虽放开了她,面上却现出担忧的神色来:“槿儿,你哪里不舒服?”

司徒槿才刚说自己不舒服,还真的觉得胃里头突然一阵翻涌,之前刚吃了不久的午饭,已经是清汤白水,不知怎的还是吃不住,此时又想要吐了。

“呃,来人……”

她打了个隔,才刚叫了一声,就已经再也耐不住了,就此扑倒在花田边上,生生地将一顿午饭又完完整整地吐了出来。

“槿儿,你没事吧?”子言卿忙扶了司徒槿的肩膀,大声地往远远在长廊下候着的那些宫女们唤道,“来人,快来个人!”

这一来,才有人上来扶起了司徒槿回宫去,又将现场好好打扫过。子言卿执意送她直到宫门,才自己回金壁辉的地方去。

司徒槿进了自己宫的门,心中暗暗地大叫“好险”,子言卿连求亲的事都已经说出了口,只差没直接跟她说这已经是在太后和皇上面前铁板钉钉的事情了,这堆人都已经勾结完毕,她再不思考对策,恐怕接下来,又要被金壁辉逼婚一次了。

司徒槿在太妃椅上喘定了气,心里愈发地不安定起来,终于再也坐不住了,又一骨碌爬了起来,就静悄悄地往勤政殿而去。

司徒槿到了勤政殿外,并不敢直接进去,顺着墙根走了一段,侧着观察殿门的情况。

门口除了站着若干卫兵之外,果然也有乌孙打扮的文官一同站立,想必护卫之流已经被阻隔在皇宫之外,以免扰乱宫内安全。

看来,乌孙的使者正在里面与司徒楻面谈,一时半会儿还不见得会出来……

司徒槿正暗自揣度着,不想里面一阵爽朗的笑声响起,渐渐临近门前,竟然正是自己的皇兄,和丞相欧阳耀祖。

她心中一紧,赶紧掩了脸面,躲到墙后,又再偷偷地往外探望一瞬。

因为卫兵们站得紧密,所以看不清楚……闪眼之间,司徒槿只望见一个身穿紫色衣衫的男子,被欧阳耀祖送了出来,来不及看清楚脸面,只知道这人身材高大,声音沉实,竟是她没有听过的声音。

她稍松一口气,正欲再探了头仔细看个清楚,门外之人已结束了客套寒暄,准备各自移动了。

“远道而来,实在不胜感谢,今日就送到这里为止,等你们启程离开时,再设宴相送。”欧阳耀祖笑不露齿地道。

“欧阳丞相,你客气了。”

那紫衣男子果然是没有见过的人,高鼻宽额,脸盘方正,眼中透出一股见过市面的沉静。他说完这话,已察觉到旁边在偷偷望着的司徒槿,露出稍稍不解的神色,往她这边望了过来。

司徒槿没想到这个人这么敏感,吓一大跳,赶紧又躲到墙壁后面去。

“怎么了,鲁伊?”欧阳耀祖询问的声音传来。

“没什么……”那个叫做鲁伊的男子顿了顿,“那么,欧阳丞相,鲁伊告辞了,信中所提之事,还望祁胤之皇能够快点给出正式的答复信函。”

在旁偷听着的司徒槿心中猛地缩了缩——答复?答复什么事?

她恨不得自己能冲出去,揪着这名乌孙特使问个清楚,但又不敢贸然行动,怕泄露了自己本来就跟乌孙之王有着千丝万缕的事实,反而挑起了祁胤对乌孙的深深敌意。

欧阳耀祖哈哈大笑道:“你尽可放心,这样大的喜事,岂是耽搁得起的,我们会尽快地拟了公文给你送过去的。”

“有劳丞相了。”

鲁伊举手作揖,就此辞别,而欧阳耀祖走路的声音传来,似乎是跨过门槛,回到殿内了。

司徒槿再也等不了,急急地走上前去,跟在欧阳耀祖后面进了勤政殿。

“咦,公主?”欧阳耀祖还没来得及绕过那个巨大的屏风,就先被司徒槿赶上,不觉讶异地转了眼道,“怎么突然跑到勤政殿里来了?找皇上有事?”

“槿儿?”司徒楻的声音在里间响起,脚步声也随之响起,看来是往这边走过来了。

司徒槿银牙一咬,已经上前攥了欧阳耀祖胸前的衣襟问道:“方才乌孙的使者送来的书信是什么?你们要回复他的公文,又是什么?”

“公主,为什么突然关心起国事来了?这……”

欧阳耀祖的话说到一半,司徒楻已经到了跟前,关切地看着司徒槿道:“不是跟子言卿去御花园赏花了吗,怎么又跑这里来了?卿他人呢?”

司徒槿的面上一变,摇摇头道:“他回皇嫂那儿去了。皇兄,这一次乌孙的使者来,是要商量什么事?”

她已经有点急不可耐,额角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司徒楻见司徒槿紧张成这样,不觉有了疑心,蹙了眉道:“槿儿,平日里你对这些事情一概不理的,今儿个怎么反常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司徒槿只当司徒楻是唬弄自己,死活就不肯轻易给她揭示谜底,紧了声道:“皇兄,我问你你就说嘛,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难道就非要我反常了才能问么?”

司徒楻眨巴眨巴眼睛,道:“的确是啦……只不过是乌孙之王即将大婚,娶东南十八部的公主为妻,所以要邀请我国使者前往乌孙观礼而已。这种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反倒关心起来了?”

他的话说完,殿中竟一阵可怕的沉默。

司徒槿的表情完全凝固在脸上,面色苍白如纸。

……大婚?

星夜靡和……冰玉?!

这名使者并不是来向祁胤提亲的,而是来报大婚的喜讯的……

她的脑中仿佛闹哄哄地冲过一队水牛,又像是有一群的麻雀争相乱叫,再往后……只觉得眼前一黑,面前的司徒楻也好,欧阳耀祖也好,统统掩入虚无的黑暗之中,连声音都簌然变得无比遥远。

“槿儿?!”

“不好了,来人哪,公主晕倒了……”

子言卿再见到司徒槿的时候,她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花园的太妃椅上。旁边,是点好的香炉,幽香深远。

随身的宫女都站得远远的,因为司徒槿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自己,否则就将身边所有能扔的东西都扔得干干净净,大声训斥不止。

据说,公主近几天来脾气变了不少,本来俏皮可爱,观之可亲的人,如今变得暴躁易怒,动不动就乱摔东西,又突然就会落下泪来,一时,又痴痴地长坐不起,任谁唤了也都如离了魂儿一般,不听不应。

太医早已束手无策了,连神棍之类的也试过了,竟然都完全无效,司徒槿痴痴的眼神一如刚回到祁胤的那几天,任人们在她面前闹哄哄的,自己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雷打不动。

因为这个,宫里真真地闹翻了天。太后怪司徒楻胡乱在槿儿面前讲话惹得她晕倒了,司徒楻又怪欧阳耀祖不知什么嘴巴乱将槿儿带到勤政殿里去,欧阳耀祖哭诉无门,只好说是乌孙的使者来得不是时候,一团人都急得团团转。

本来子言卿因为这几日在京城中会见同行,谈点生意上的事情,准备要再过几日才再进宫来的,但太后急得乱了心法,急急地要金壁辉将他找了来,看看这个跟如今的槿儿尚算能说得上话的准女婿,有没有什么唤起奇迹的可能。

子言卿顺着碎石小路缓缓前行,走到司徒槿的身边,静默地看着这个数日未见的娇俏人儿。

虽然只是几天功夫,她……明显地比先前显得憔悴了很多。因为无法安眠而形成的黑眼圈,重重地印在那张白皙细致的脸庞上,干裂的嘴唇泛着淡淡的乌青,失去了往日红润的活力,那双被长长的睫毛掩着的水眸,泛着盈盈的泪光,泪珠子就在眼眶里打着转儿,欲坠未坠。

子言卿一阵心疼,立时在司徒槿的身旁蹲下来唤道:“槿儿,是我,卿。”

司徒槿根本像是未听到他说话一样,目光呆滞,面上一动不动。

“槿儿……”子言卿蹙紧了眉心,伸手抚上司徒槿的额头,“你醒一醒。”

他温热的手心触到司徒槿冰凉的额头,终于令那双空灵的眼眸猛然间闪了闪,有了一点点活气。司徒槿轻轻地避开了脸,仍不做声。

只是这一瞬间的反应,子言卿便已经知道,司徒槿的脑筋,其实是清醒的。也许,她只是想要借着一些疯狂的表现,来发泄心中的某种情绪而已。

“是不是谁又做了伤害你的事情?”子言卿柔声劝道,“槿儿,你何苦为难自己。若实在觉得这个地方呆不住了,就跟我走……”

司徒槿的眼中闪了闪,干涩的声音轻的几乎无法听见。

“走?我能到哪儿去。哪儿都不是我能去的。”

“怎么会呢!”子言卿听得心中一阵阵的抽紧,“天大地大,这里不行,别处一定会有你的容身之所。槿儿,原谅我无法为你在这里争取到什么,但是若你肯跟我离开,我一定会在别处为你觅到好的生活。”

司徒槿苦笑道:“卿,你不知道,很多事情你还不知道的。你家财万贯,又是独生子……令尊绝无可能接受我这样的儿媳妇过门,你若执意孤行,只会伤了他老人家的心,还是赶快回头是岸的好。”

子言卿微微一怔,问道:“这话从何说起?你是祁胤唯一的公主,天下的男子皆求之不得的女子,你若是绣球一抛,不知多少人会在底下去抢。槿儿,你无需太妄自菲薄了。”

“我并没有妄自菲薄,”司徒槿再幽幽地道,“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如今虽称待字闺中,但其实已经不是洁净之身,如果你执意娶我,只是平白做了冤大头,穿了别人的旧鞋而已。”

她话说到这里,已经羞愧难当,面上绯红一片,眼角泛起泪光,从太妃椅上爬起身来,便要夺路而逃。

谁知,纤细的手臂却被子言卿一把抓住了,再一拽,司徒槿不仅没跑出去,反而被拽得倒退了两步,就此落入子言卿的怀中。

“放……放开我!”

司徒槿又羞又急,一眨巴眼,一滴晶亮的泪珠就此滚下通红的脸庞。

“我不放。槿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仍是一国的公主,不是什么旧鞋之类,请你不要这样鄙薄自己……”

子言卿的确感觉到了怀中佳人的腰腹,并不如寻常所见的平坦,但他依旧坚持地拥紧了,即使心中仍止不住有种惶恐之感。

一旦此时放了手……也许就是一生的遗憾。

十年,整整十年。

而他子言卿已经品尝过一次“遗憾”的滋味,他绝不要再有第二次。

“不管你过去一年经历了什么,往后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子言卿的声音中带着少见的强烈味道,“槿儿,你不必抱着一个人抗下所有事情的想法。如果这国家,这皇室真的容不下如今的你,我愿意为你撑起一小片宁静的天空,守护你,不让你受任何伤害。这个尚在你腹中的孩子,如果你果真想要生下来并且抚养长大,那我就做他的爹,象对待自己亲生儿子一般宠爱教诲,将他养育成人。”

司徒槿心中被人一箭戳穿了一样,猛地回过头来,脸上已经一片红白相间的尴尬颜色:“你……已经知道我……”

面前俊朗的面孔上并不见一丝戏谑的意味,那双深情脉脉的眼睛如海般蔓延开来,一下子将司徒槿没了顶,有种沉入水中的感觉。

“槿儿,皇后已经什么都跟我说了,我早就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你千辛万苦回到祁胤,伤痕累累,却因为自己生在需要维护体面的皇家,无法容身于此,我越想便越觉得心疼。所以我想要带你走,走得远远的,远离这些事事非非,远离这个苛刻却其实也无可奈何的皇廷,到真正可以平静度日的地方去。”

“我……没……”

司徒槿心中一阵阵地疼痛,想要说句什么来挽回一下自己的面子,却又说不出一个合适的字来。她没有料到子言卿居然早已知道自己怀孕的事实,却依然一步步地朝她靠近,向她款款情深地表白自己想要娶她的愿望,这……

子言卿的这一番话,更是句句说到她的心上,令她再想到这些天来,背着自己的那些算计、讨论。

她即使一直装作不知,心里却早已明白透彻,更是难过得无以复加,此时都一下子缺了口,破堤而下。

更甚,因为那个意外地被归还的公主令牌,令她心中燃起了最后一丝希望。她以为,星夜靡既然已经有心要她以公主的名分出嫁,就应该不会吝惜到祁胤来提亲的……谁知,这最后、最后的期待,竟被深爱的那名男子,亲手再撕得粉碎……

看着司徒槿的面上,哗一下露出崩溃的表情,抬了袖子捂住脸面,就此无声地哭了起来,子言卿却反而慌了,手往腰里摸了好几下,才找出来一条雪白的丝巾,犹豫着递到司徒槿的跟前。

看她接了去擦泪,他才终于吁了口气道:“槿儿,就当是为了腹中的孩子,为了司徒家的面子,顺应这门亲事……跟我走吧。我会带你去岭南,那里没有宫中这样细密的眼线,也没有那么多过街的流言蜚语,在那里,你可以做一个平凡的女子,不必想什么国家社稷,也不必再为自己身为公主的诸多礼节条例耿耿于怀……”

“……那样对你,太不公平了。我不可以……”司徒槿迷糊地道。

子言卿柔声道:“对我来说,能够成为你的驸马,已经是今生最大的幸运。”

司徒槿终于止了哭泣,缓缓地抬起眼来。

这一次,是她第一次如此直视着子言卿的双眼。

这个男人,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