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槿的脸上已分不清是泪还是汗水,胸前剧烈地起伏着,眼角沾满了泪湿的发丝,手腕已然松了劲儿,不再挣扎了。
她承认她做错了,她这一次是真的害怕了,后悔了!
不只是害怕这样做会有怎样骨牌式的后果,而是——那一瞬间,她的呼吸几乎停止,如果他真的因为她而受了伤,她真的不知自己该怎么办好。
接下来星夜靡会怎么做?
将她这个在大婚之夜带着刀子进喜房的忤逆王妃折磨到满意,然后处死?还是迁怒于祁胤甚至楼兰,再度翻脸出兵?还是……
她纷繁的思路尚未整理妥当,面前,那完美的唇角已然浮起一丝莫测的笑容。
“很好……毕竟是我星夜靡调教出来的女人,连反抗都不同一般。”
司徒槿的呼吸一瞬间紊乱了:“对不起,我其实……”
手腕上一阵剧痛传来,身上的男人已将那把匕首拿起来,甩手扔到地上。
“啊!”
她的惊叫之间,“哐当”一声,之后是金属滑过石板,瑟瑟作响,闪亮的匕首转瞬已经滚到墙角。
司徒槿下意识地睁大了双眼,眼波摇曳,怔怔地看着那把“凶器”,一时回不过神来。
温热的掌心抚上她细致的脸庞,眼前那双蓝色眼眸中邪魅地泛起了笑意:“只是,这样的伎俩对别人可以使,却不该拿来对我……你明白吗?”
那双诡异却深远的眼睛,永远叫人看不清楚,眼睛后面的灵魂,究竟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是的,他的“笑”不一定是笑,他的“怒”也不一定是怒……他素来是绝对的强者,掌控着所有人的命运,尤其是在他悉心经营了三年之后的今天。
脆弱的神经终于在漆黑的瞬间骤然断开,司徒槿抠紧了星夜靡手臂的玉指猛地松了劲儿,软软地落在床边。
她侧脸避开星夜靡的手,有气无力地道:“你想要怎样,就怎样吧……只是……只是请不要太粗暴,给我留点力气——”
话到最后,声音低得星夜靡几乎要听不见。
“明儿一早,我还得去向你的众位夫人问好。我一个后来者却这样铺张入室,已经是坏了规矩,再不想要第一次见面,就被人说我倨傲……”
司徒槿的双眼紧紧地眯上了,面上扬起粉色的热潮,一副认命的样子。
的确,她既然和亲到这里来,就没想着自己能躲得开,这……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只是,跟以前一样,即使是在暴力面前不得不屈服,心和尊严却绝对不会轻易地交出去……他想要将她驯服成连心都变得下贱的奴,那就是痴心妄想!
蓝眼中沉默地翻起了一丝波澜,星夜靡俯身抵上司徒槿的额头,语气变得温和起来。
“你不必费心去跟那些女人打交道。你是右夫人,位置比他们要尊贵得多,该是她们来向你请安才对。如果胆敢有人说你的闲话或者对你不敬,你只管来告诉我,我一定不会轻饶了她们。”
轻轻落在额角的吻,婉转缠绵,令司徒槿迷惑地蹙起了柳眉。
她依旧轻声细语,柔软的语气中,连自己也分不清楚是什么意味了:“那……左夫人呢?我总不能连她也怠慢了吧。”
呼在脸上的气息有一丝的停顿,而后,那个低沉且性感的声音变得愈发地柔肠百转了。
“我知道你最在意的就是这个……小气鬼。我答应你,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令你满意的交待,行了吧?今夜良辰吉时……俗话说春宵千金难换,我们不要去想那些会让人不开心的事,好不好?”
软和的吻温柔地吻干司徒槿眼角的泪,更令人神经迷醉的吻逐渐地从脸颊游移而下,挑引地舔过她丰盈的唇,一点点,一滴滴的小动作,都给人以快慰的感觉,却统统半途而止,紧接着又是一轮边缘骚扰,明摆着就是在引诱她。
星夜靡满意地看着司徒槿的脸泛起酡红的色彩,呼吸逐渐地急促起来,唇角弯起得意的笑容。
“槿儿,你不要克制自己……”他抵着她的鼻尖诱惑着,阵阵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你明明是想我的,对不对?”
司徒槿直恨自己定力不够,咬牙转开了脸:“我没有……”
然而星夜靡并不给她机会逞强,手掌一伸,便阻止了那张不乖的小脸,一个热辣的吻已然落下。
辗转迂回,灵蛇入洞般的吻……带着他一贯的霸气,排山倒海地侵袭过来。他探索她口中每一个敏感的角落,侵占她每一处仍存抵抗的心防,连她的呼吸、她的反应都要一一纳入自己的控制之内。
她的身体同心一起战栗起来……娇弱的身子筛糠一般,沁出凉薄的汗珠,愈发地惹人怜惜。
纤细的葱指下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襟,宽松的寝衣自他的肩头滑下,露出内里坚实的躯干,簌然在她的眼里点燃了氤氲的火气。
他低笑着,顺着她的下颌一直往下啃噬,如饥似渴地品尝着这具久违了的甜美躯体。
肌肤相触,如冰火相交,灵活的指尖仿佛带着魔法一般,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游走,搜寻着,刺激着,偶尔又变作宽厚的掌心,轻重有致地挑引着,更将他火热的体温传递了过来,令她冰山般的身体,也终于熊熊地燃烧了起来。
她忍耐不住地一声娇喘,惊得自己羞耻地睁了眼眸,却正迎上那一双深邃如海的眼眸。他淡淡地笑着,精致的面容配上散乱的长发,比天下所有的迷药都更具效力。
“槿儿,我很想你……”
低沉的声音不知何时起已变得沙哑,密集如雨的情吻细密地呵护着她身上的每一寸,每一缕。他耐心地引导着,挑拨着,直到她的雪肌泛起亮丽的粉红,眼眸陷入迷蒙的氤氲雾气之中,四肢再也不听从她自己的意志,主动地朝他缠绕过来……
只是,这副甜美的身躯竟意外地与三年前无异,每一个反应,每一个细节的动作,都如此自然和谐,完全没有他记忆范围之外的突变。三年的时光竟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每一个战栗,每一声低咽,依然是以前他所熟悉的那个样子。
他不觉疑惑了,却禁不住益发地沉浸于这个与回忆中的那个乐园完全无异的净土之中。
“呃……!”
她在他侵入的一瞬突然地惨叫了一声,眼角冉冉地渗出痛苦的泪水,十指深深地扎入他的后背,令他也吃痛地低哼了一声。
这是嫁了人已经三年,还生过小孩的身体……?
还是时隔太久,他已经忘记了这躯体原来是怎样地令人销魂,所以如今又大惊小怪了?
到此时,星夜靡委实再压不住心里的疑惑了。
他也顾不上身下这小小的女人正怎样紧闭眼睛忍着痛,一伸手拍了拍司徒槿的小脸:“槿儿,你……你告诉我,你究竟多久没有……”
“疼……好疼……”
司徒槿脸上早已汗湿了薄薄的一层水气,密集的喘息连绵不绝。她根本没有听到星夜靡的这句话,口中暗哑不齐地吭哧着疼啊之类的话语,紧闭的睫毛似两把细密的小刷子,渗出一层层的水纹。
“喂——”星夜靡无奈又心疼,只得先慢慢地哄她:“你放轻松一点……放松点就不疼了……乖,放松……”
她如受惊的三岁的孩童般战栗着,哭泣着,好容易才缓过气来,慢慢放松身子,那副楚楚可怜的姿态,虽然撩人似火,却又让人不忍再去伤害她,哪怕只是再增加她极小的一点点痛苦。
“乖槿儿,槿儿乖……好乖……”
星夜靡真的如哄小孩般诱导着她,隐约之中,又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开始愈发温柔地亲吻着她,安慰着她,在她的身上印下一个又一个的印记,慢慢地引领着她往上攀登,一步一步,直往云霄之上……
朦胧之中,司徒槿记得那双强壮而霸气的手臂,温和地将她拥入一具结实的胸膛,他的气息,轻轻地落在她的脸上。
梦,如夜幕般盖了过来。
身子却许久不曾这样地温暖,连往日必然冰冷的手脚,也终于热乎乎的了。
司徒槿是听着晨鸟的鸣叫醒来的。
甫一睁眼,她便差点儿以为自己在做梦,吓得心脏都几乎停掉。
星夜靡的超级大特写就在眼前,精致深刻的五官在晨光之下显得绚丽夺目,而且……那双明朗湛蓝的眼睛,是睁着的。
她掩饰不住自己的讶异,轻喘着气道:“你……醒得这么早?还是我吵醒你了?”
她知道自己睡觉不安稳,动来动去不说,醒来之前似乎还肆意伸了几个大大的懒腰,是不是……把醒睡的星夜靡给硬弄醒了?
那双深邃的蓝眸细细地欣赏过她脸上桃花一般艳丽的颜色,笑意渐浓:“你的确睡得挺折腾的。不过……不是你吵醒的我,是我不够满足,睡不着罢了。”
星夜靡笑嘻嘻地说完,趁着司徒槿一瞬的窘色,低头偷了个吻,才接着道:“很久没这样过了……槿儿,你果然是最好的。我现在就觉得想死你了。”
想起自己昨夜一番番地婉转承欢,到最后竟然至忘我的境地,司徒槿便立时间红透了脸,羞得无地自容。她更突然发觉自己手脚都仍与星夜靡纠缠在一起,忙急急地就要抽身出来,往旁边滚开去。
星夜靡自然不给她轻松逃掉,一翻身压住了那柔软的身子,已经是一个霸气的吻印了下来,一个吻不够,又是数次纠缠,逐渐地身体再热了起来,竟不肯再放了,手游移开去,就要讨要温存。
“别……别这样,都早上了——我要起来了!”司徒槿真急得要抓狂了,这种事她不是没有过经验,这么闹下去,照着星夜靡的习气,她肯定会起不了床。
身上压着的那副沉重的身躯却听话地静了下来,一个缠绵的吻后,星夜靡舔了她的耳珠笑道:“你别急……我有分寸的。反正日后的日子长长久久,你夜夜都是我的……我不需要急在一时。”
望着眼前这张曾经魂牵梦萦的面孔,司徒槿的心咚咚乱跳,不知为何,那种少女怀春的情怀又在心里泛滥,低声娇嗔道:“你……你这个坏东西!”
他顺势再偷了个吻,这才继续笑着说:“不坏,怎么能叫某人将我教的一切都记得牢牢,历久经年,无法忘怀?”
司徒槿的心中一寒,突然再回到了现实之中,从头到脚都被凉水浇透了般冷却下来,咬着下唇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