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不要总是这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别人的背后,真想有一天把我给吓死吗?”司徒槿回过神来,立时柳眉倒竖,十指狠狠地刻入挽在自己腰间的那双手臂。
星夜靡一声吃痛地狠狠夹紧了司徒槿的身子,逼得她也同样哼了一声疼,这才低声在她的耳旁狠笑了道:“使真大劲儿。万一把我划伤了,你不心疼?”
司徒槿咬紧牙关,抬头对若娴道:“你先出去,我们说会儿话。”
若娴很识趣,应了一声,赶紧起身跟星夜靡行了个礼,便匆匆掩门出去了,连头也不敢回。
她一走,偌大的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不只是屋内两个人的脸,连空气都往下沉淀了去,气压顿时变高了。
“槿儿……还疼吗?”星夜靡率先说了话,语气邪魅而挑引,“我担心昨夜我太投入了点儿。”
司徒槿面上一阵红潮泛滥,狠狠地咬了牙道:“没什么。能服侍得昆莫大人开心尽兴,就是我的福气。”
星夜靡忍俊不禁地笑了,又收敛了笑容,啃上了司徒槿的耳珠。
“最后说一遍,你只许称呼我为‘星夜’。”
温热的气息呼到她的耳中,却其实带着淡淡的威胁,令司徒槿很不舒服地缩了缩脖子。
“那——星夜……”她口中虽然退步,却努力地又挣扎了两下,尽管心里明白会是徒劳,“放开我,我要喘不过气来了。”
“放了你,我有什么谢礼?”星夜靡并不罢休,这么说着话,一边的手,已然不甚规矩地往司徒槿的衣领里伸了去。
司徒槿一惊,忙转了战线,伸手去阻止他那只咸猪手:“你……别!”
不过片刻功夫,司徒槿的开领宫袍就此被他硬扯下来半边,差一点儿没直接被撕破了,洁白如玉的酥肩,霎时耀白了星夜靡的眼眸。
那片雪白的肌肤上,错落地散步着深浅不一、形状各异的印记,有新有旧,跟调色板似得,看得他唇角一弯,得意地笑了起来。
司徒槿这半边肩膀一凉,登时都凉到了心里,立刻下意识地往门口望去。她既想门外的人进来救急,又怕被人看到自己这样衣衫不整的惨状,不由得更奋力地挣扎起来。可虽然她已经竭尽全力,却无法从这纠缠的抚弄中解脱出来,急得额角都渗出了汗珠,仍然无济于事。
“你别这样——大白天的,你想做什么?若娴他们就在外面,你不怕……”
“我怕什么?”
星夜靡低沉的声音魅惑地在她的耳根响起,而后便是突然咬在肩膀上的狠狠一记。
“呜……!”司徒槿一声惨叫被她隐忍地吞入喉间,眼角簌然冒了泪花。
他舔过那道鲜艳的齿痕,愈发用力地拥紧她已然半敞露的身躯,修长的指尖挑衅性地爬上她性感的颈脖,危险地抵住她的喉间。
“你是我的妃,我想要何时亲近你,莫非……还得顾着旁人的感受么?”
司徒槿的身子轻微地战栗着,耳根却冒了薄薄的一层微汗。
她咬了血色的下唇,强忍了不去理会肩上的伤痕:“古来帝王的重要一诫,便是不可过于沉溺女色……你这样下去,终有一天会变了遭人耻笑的昏君!”
“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看着司徒槿如此倔强地撅起了嘴巴,星夜靡毫不客气地板起了她的小脸,好好“惩治”了那张诱人的小嘴一回。
末了,他才抵着她的额头,幽幽地道:“别担心……我只是回来吃午饭的。下午还有一堆的政事要处理,我的时间不太多。要‘整治’你,晚上有的是时间。”
说完,他竟亲手替司徒槿拉好了袍子,甚至耐心地替她整理起衣带来。
司徒槿没好气地一把拽开他的手,自己走开两步,对了墙根的镜子将衣饰整理好,这才推门出去叫若娴传饭。星夜靡也不着急,就在旁边含笑看她做这一切,抽空到案几上拿了若娴方才在写的那个长长的单子,一行行地看了起来。
“槿儿,这送给楼兰的贺礼单子不合我国致贺的惯例,必须要改。”到司徒槿嘱咐完若娴,正准备自己自己直接往饭厅走去时,他突然地在她的身后发了话。
她惊怒地回过头来,正望见星夜靡在那儿拿着长长的一贯蜀纸,对她嘻嘻地笑。
“做什么?这是我还在起草的贺礼单子,还没定稿的,你别乱动!”
司徒槿一个箭步就冲过去要抢,星夜靡却飞速地将单子拢在手里举得高高。他的身高比司徒槿高了不知多少,她怎样努力蹦跳也够不着那张礼物单子。
“给我!”
司徒槿愈发地抓狂了,干脆也不跳了,手掌一伸递到星夜靡跟前,大声喝令。
星夜靡往门口那边一望,漂亮的唇角浮上一丝狡猾的笑容,将手卷递到司徒槿的面前:“真受不了你这孩子,呐——给你。”
司徒槿一看手卷近在眼前了,赶紧伸手去抢,谁知星夜靡那只是虚晃一枪,看她伸了手,便马上又将手卷抬得高高,害她直接扑了个空。
“你……卑鄙!还我——!”司徒槿见到手的鸽子又飞了,急得原形毕露,在地上跺了脚直叫唤。
门口忍俊不禁的嬉笑声传来,如当头的一桶凉水,突地浇透了司徒槿的心。她下意识地回过头去,见门外的那些侍卫宫女们都掩着嘴,正在偷笑,这才猛然醒悟过来,知道自己中了星夜靡的诡计。
她不觉恼怒地再转了头,狠狠地瞪了星夜靡一眼,却再不要那手卷了,转身就要往门口走去。
“别走,”星夜靡却偏在这个时候赶了上来,将手卷乖乖地递到她的跟前,笑道,“别恼了,我方才是闹着玩儿的。你要这个,我给你就是。”
司徒槿斜眼狠狠瞪了他一下,冷哼一声,继续走自己的路。方才的那一幕被那些说闲话的人看在眼里,少不得又要传播出去……连同她到乌孙以来,夜夜都独占昆莫大床的事实,一定会叫那些所谓夫人们,愈发地恨她恨得咬牙切齿了!
司徒槿走到餐桌前,正想要择席坐下,冷不防星夜靡在后头伸了手臂,竟突然将她抱了起来,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抱着她在席上坐下,将她放在自己的腿上。
她正想抗议,他却已经威胁性地盯牢了她的双眼,轻声道:“怎么,我都道歉了,还要继续生我的气?”
司徒槿话到嘴边也只得忍了下去,勉强地笑了道:“哪里……只是这样会妨碍你用餐吧?我还是在旁边服侍你比较好。”
言罢,她便想从他的怀中挣脱出去。
“不碍事,”星夜靡紧紧地挽着司徒槿的腰,一边拿了跟烤羊棒递到她的跟前,命令道,“你吃。”
司徒槿趁自己的脸冲着无人望得到的角落,狠狠地对星夜靡做了个鬼脸,这才老实不客气地直接伸了嘴巴,去啃他手中的烤羊棒。
星夜靡轻微地撅了撅嘴巴,也只得继续喂她吃完这块肉,自己才拿了别的东西去吃。司徒槿也继续喂饱自己。
“槿儿,这一趟楼兰王的大婚,虽然是很诚恳地请你这一位右夫人亲自前往观礼,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去。不,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去。”饭吃到一般,星夜靡突地打破了沉寂。
司徒槿一楞,忙咽下口中的一片水果道:“怎么可以,蓝迪和铃音都开口叫我去了,而且我本来不是就该负责这些……”
“我说了不要去。”星夜靡不等她说完,已经淡淡地打断了她。
司徒槿面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到乌孙来了这么些日子,就这么一件叫她振奋的事儿,星夜靡却竟然这样不近人情,连她这点小小的幸福都要掐掉么?
夜复一夜……她都与眼前这个强壮的男人缠斗不休,而每一夜,她都被他折磨得筋疲力尽,日上三竿了还爬不起来。
白天,她却不得不像个机关大臣一般,将陈年累月的文书之类都搬出来一一研读,又要将底下送上来的各色报告与请令统统研究通透,给出合理的答复和批阅,还要给星夜靡和元老院定期的汇报,提出自己的见解和展望。除此之外,她还必须好好地接待各国的使臣,让对方有宾至如归的感觉,再落实交流各项外交细则。
乌孙如今是个响当当的大国了,各国的使者频繁地往来,虽然有若娴和星夜靡派来的臣子做辅助,司徒槿依旧忙得团团转。她每日都不得不伏案用功到深夜,甚至星夜靡处理完国事来寻她安歇了,她往往都还在案前拼搏。
虽然已经是这样劳累不堪的生活,司徒槿却依旧不得不去应付后宫琐碎的礼节杂事——每日必然到冰玉跟前的问安,宫内每位夫人生辰节庆的礼物问候,甚至不得不面对那些冷嘲热讽的言语。
因为她的到来而完全失去宠幸的女人们,将恨意都倾泻到她的头上,即使她有着丰厚的嫁妆,精美的礼物信笺一件件地送出去,也无法抚平那些人心中的忿恨。这位新入门的右夫人一时间,竟成了后宫中人人厌恶的罪恶煞星。
她知道这是星夜靡故意要折磨她,所以这么不留余地地将一切的压力都强加给她,而她也绝不是轻易认输的性格。所以……她一直狠咬着牙坚持下来了,一声苦也没哼过,一次懦弱的表情,也没给星夜靡看见过。
只有——当她偷了闲,独自一人躲在屋内,将那个镂花木雕的锦盒打开,赏玩着那个小木马,思念自己远在岭南的儿子时,会压抑地痛哭一阵。泪水滴湿了子言卿送给她的那根发簪,她也会小心地拿起来,轻轻擦拭干净。
那已经是,如此灰暗的日子里,唯一勉励着司徒槿的精神支柱了。
其实,她并没有太大的心愿,只希望自己去楼兰观礼的消息传出去,说不定子言卿会借着经商之便,正好也能到楼兰去一趟。
那个时候,或许她就可以见到子言卿一面,甚至见到昊月一面……
“——为什么?”司徒槿一想到那个软呼呼,曾经很喜欢腻在自己怀中的小小身躯,便连眼圈也红了起来,“为什么我不可以去?我想去楼兰观礼。”
星夜靡淡淡地接过侍女递来的杯子,饮了一口清酒,才道:“大婚典礼是三个月之后,到那时你的身体到时候会不方便出远门,与其我们中途不得不通知对方,说乌孙要更换出息大婚典礼的人,不如直接就定了旁的人选。”
“我的身体到时候会不方便?”司徒槿不觉一怔,面上的血色逐渐退了,“你……你想要对我做什么?”
她马上想到的是,星夜靡为了不让她离开乌孙,会不会如当初她第二次逃走以后威胁她的那样,真的挑断她的脚筋,让她直接变成一个路不能行的残废?
星夜靡邪邪地笑了,那笑中满载着狡黠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