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神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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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金屋那个藏娇

太白的药果然是好的,第二日肉包子宝贝似的拿了个白玉小瓶过来,里面装了几粒红彤彤的药丸子,透着玉色望去甚是喜人。我倒了粒在手里,圆圆润润,异香扑鼻,一时竟生出舍不得吃的念头。

肉包子看着我将药丸在手里捏来捏去,忍不住道:“别磨蹭了,快些吃了休息吧。”

因昨夜结结实实睡了一宿,质量与之前的昏迷不可同日而语,也吃了点米粥,身上虽然还疼着,精神已好了七七八八,玩心四起和小娃娃打趣道:“这可不行,这是我上天后拿的第一个东西,还是太白星君送的,意义重大,让我多看看,不然一下落进肚子里,和骨血溶在一起,就看不见了。”

肉包子做不明所以状。

我深入浅出举例:“好像你一直在及格边缘徘徊,这回不但拿优秀,还额外奖了块糖,自然是舍不得吃的。”

肉包子做恍然大悟状。

那药十分顺口,含在嘴中溢出丝丝甘甜,滑入喉中化作一股暖流涌入胸中,气闷的感觉顿时少了不少,只是疤痕尚在,我很有些失望,没有想象中伤口缓缓愈合的神奇场面,对仙丹的有效性顿生疑窦,晃晃瓶子,问少真道:“我这伤,恩,吃了药还要养多久?”

他在屋里左右看看,往个书架走去:“我不太清楚,你在这躺了一百多年,水米不进的,星君还以为要这么睡死过去呢,现在能吃药,应该会好的快点吧……”踮起脚去够书。

我摇头叹息一声道:“居然睡了那么久……不过我到底怎么来的,怎么一点印象也没?”

肉包子拿了本演义小人书坐到我身边,手里迅速翻着,头也不抬道:“不知道,我见你的时候你就这一副惨淡的样子了,一百年也没见好。”那本书他翻到一多半的地方停下,此刻怕正结局的紧张时刻,说话迟了一两拍。

我见他聚精会神,本想说两句俏皮话刺他一刺,好比倘若星君看见你这般认真读的是黄庭经,该是多么欢喜,多么高兴。话到嘴边,骤然忆起此刻正是人生地不熟,且肉包子虽然娃娃形状,实打实也活了六百岁,况且我与他现属同门,按辈分,还要硬着头皮叫一声师兄你好。顿时打消念头,把原先靠着的枕头横放躺下,闭目休憩。

细细想来自己如此能睡,莫名很有些自我钦佩,又庆幸尚能转醒,不然给埋了也怨不得他人,难怪太白漏夜来看,果真占他家床一占百年,俨然成为家中一件器物,忽然活了,免不得过问两句,只盼往后时来运转,别糊里糊涂再受这么重的伤,这次依我看真伤到了脑袋,过往的事只记个大概模子,不要说有几个师兄弟,连如何兵解的都不记得,微微有些失落,好在修行法门,看过的书一类没忘,不然真是举步维艰。

如此神游一会,药劲上来,身上暖烘烘的十分舒服,不禁昏昏欲睡,伴着包子翻书的哗啦声,睡了过去。

这一觉也睡得踏实,不知过了多久,翻个身才甦醒,恍惚看见个白乎乎的人影坐在床边翻书,打着哈欠道:“少真师兄,你还没走呢……”

那人见我醒了,将书放在我枕边道:“他已经去睡了,我借你这看个书,顺便端药来给你。”

我一个激灵,掀了被子便要起身作揖,被他按在床上,只好尴尬道:“不知是师尊,弟子失敬了。”

太白见我老老实实躺在床上,起身端了个白玉药碗过来道:“听少真说你嫌身上好的慢,就熬了汤药,喝了吧。”那药大约放的有些凉了,他略略思索,一手捧着碗,另一只手沿着碗壁轻轻搓了两下,顿时冒出袅袅热气。

战战兢兢接过药,药臭经过加热分外扑鼻,又不敢拒喝驳了太白面子,屏着呼吸闭上眼,怀着就义的悲壮心情捏起鼻把药咕嘟咕嘟喝了底朝天。这药不负众望苦得很是厉害,进了肚还不安生,窜起一股苦味直冲鼻腔,我心说不好,这情景怕要吐出来,慌忙用手死死捂住嘴,抵死胃里一阵阵翻滚,同时狠狠想,就是吐,也不能再太白面前吐出来,不然以后的日子就完了。

太白见我这副模样,大约也猜到七八,匆匆拿过碗扶我坐直,顺着背让我好受些。

不料原先我忍得好好的,被他施了个力,终是一个没忍住,哇的吐了出来,好在哪怕此时泪眼迷茫,也将药全吐在床上,没犯下弥天大错脏了太白的衣服。他把家里跟自己都弄得一身白,必然是有些许洁癖的。

一吐之下,畅快不少,深呼吸两口,小心翼翼觊了觊太白脸色,忍着嘴里苦味道:“星,星君,我不是故意的,你脏的这些地方,我,我好了一定帮你洗干净。”

太白神色莫名看着我,半晌笑道:“刚刚喊师尊不是喊得挺顺口么,现在怎么喊星君了?”

见他像是没生气,我立刻道:“是是,谢师尊,兰越知错了。”

他闻言又是一阵沉默,转身端了杯水让我漱口,思忖道:“错也谈不上,不过我看,你今晚得换个地方睡,明天早上再喊人收拾了。”

这才想起方才只记着不能弄脏太白,将一张床弄的满是污物,要说勉强对付一宿,咬咬牙也就过去了,可既然太白发话,我清了口,乐呵呵顺着话说:“劳师尊替弟子操心,不知弟子今晚住哪?”

太白敲了我脑袋一下,又笑起来:“哎,这也是没办法的,不过我这从不曾有客,也就没准备客房,就现在睡的这床,还是新做的,少真他们师兄弟又都是男的,你不好同他们挤一处。”

我眼角跳了两跳,眼下身子骨还没大好,难道就要接受夜宿屋外的考验,不知禁不禁得夜里寒风,莫非是太白想着法报复弄脏床,神仙的心眼也忒小了点,垂着头沉重道:“弟子这就去打地铺……”

太白语态悠然道:“原来你喜欢打地铺,为师还想……”

我巴眨着眼甚诚恳等着他说下去。

他喜滋滋道:“为师还想邀你同睡。”

我一个没坐稳,险些跌下床。

那话怎么说来着,圆转如意,清净无为,修行重清虚,就连房中术也不大被看得起,修成神仙后,变化也来得忒突然了些,一时接受不能。

我磕磕巴巴说:“师,师尊,你莫开玩笑,我怎么能同师尊在同一张床上,这,这太不合礼法了。”

他退开两步,将两边前襟攥在一起,一脸我要轻薄于他的表情看着我,道:“你要同为师睡做一处,是想干什么?”

我没弄明白:“啊?”

太白又退开两步,退到桌边,甚哀婉的扶额坐下,痛心疾首道:“为师长得比一般的神仙耐看些,精致些,这事不假,可是阿越你一定要把持住自己,不可对为师有一逞****的糊涂心思!哎,不过你要是真的想,为师也还是可以勉强考虑下的。”

我呆呆看着他一副被我占了便宜的样子,艰难问道:“不知……师尊的意思是?”

他似乎觉得我重伤在身,纵是一跃而起也跃不到他身上,整整衣服,舒了口气道:“我只是想说,我厢房里屋还有一间卧室,虽有阵子没人,但常常扫撒,现下也能住,不如你去那对付一夜。”

听闻不用和他睡一间屋子,我心情大好,又听闻不用露宿,心情更是大好,快慰之下问:“师尊,你方才是故意逗我的吧?”

太白慷慨凛然:“倘若你非要赖我一张床,为师真的愿意牺牲。”

我呵呵干笑两声。

太白那间里屋打理的十分整齐,像是辟出来的空间,颜色也丰富些,点缀了几盆兰花,桌上甚至放了张蕉叶古琴,看架势常有人抚弄。

因白日睡得多,现在反而不大有倦意,百无聊赖坐在床上翻太白方才看的书,顺手拿了过来,这书我太熟悉了,包子看的连环画小人书,委实难为太白他还有这份童心。

原先要往太白居室时,我很有些不安,看他促狭伸出手,便疑心以太白之性格,莫非是想抱着我一路过去,这该是多么羞人的一件事。

好在他刚抱起我,怀抱有些僵硬,便立刻放下,飞速扫了我一眼,用没脏的被子将我裹好,结起伽印像运个东西一般,把我浮在空中带去居室,稍稍安顿下,头也不回,冲进自己屋内。

我乐得不必同他大眼瞪小眼,四下张望打量,惊诧发现一件大事,难怪来了后总觉得有些不同寻常,这屋子的角落居然摆了面白色妆镜,一看便是女子所用,这屋里的古琴兰花,大约也是那女子的。

啊呀呀,九重天上的太白星君,原来他有个金屋藏娇的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