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神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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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25,寻找

实际上我对他由来都是全心全意的相信,这个不好的传统追溯起来,大概是在他第一次绑架我的时候,这样说有点晦气,好像他还会第二次第三次绑架我一样。总之那时他没有伤害我,往后也一直没有,我找不出理由不相信一位金玉其外的上神。

想到和陵商在羡鸢房前的初遇,我觉得他肯定不是逛着逛着就那么逛过去的,必然极其有组织,相当有预谋,太白都说了,那里有傲雪的结界,非寻常人能解。但如果我堂而皇之问他,最大的可能还是他笑笑,仍旧不说话。

刚刚有些解冻的关系,舍不得那么快冻回去。

我找了个对逃出生天有些帮助的话题:“师兄,籍江怎么还没回来,他能不能带我出去呢?”

陵商摇头:“籍江已是亡身,没那个能力。”

我垂头丧气:“那就只有去找羡鸢了……”

他说:“也不尽然。”

我喜悦的将他望着。

他接着说:“你也可以选择留在这里,时间久了,送你进来的人发现你没出去,大约会想办法来救你。”

我虚心的问:“大概要多久的时间呢?”

他问:“你几更天进来的?”

我想了想:“初更吧,好多人还没睡。”

他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动作与太白如出一辙,最后抬起眼:“两年。”

我惊讶的将他望着,颇为自己先前的信任不值:“怎么会两年,一大早我师尊发现我还没醒,肯定就急得满世界找我了!”

陵商眼里的光暗了暗:“果然是他。”又说,“这也好。”

比起揣度没头没尾的两句话,我更关心眼下有可能连绵不绝的两年:“你看,就算北冥府天亮得晚点吧,辰时天肯定也亮了,那也就……”数了数,“也就五个时辰不到。”

院里有石凳石桌,籍江就是在这样的桌子旁扮作棋士模样,等待羡鸢不经意路过。天冷石凳有些微的返潮,凝了薄薄水汽,陵商很大气的坐下,毫不怜惜衣服,手轻轻叩桌:“昔时,伏羲氏造伏羲琴,本是他哀悼亡女,后在少昊建议下,以琴音为诱,引他女儿魂魄不散,藏于神识之中,二人血脉相通,久之伏羲之女恢复一些神力,自构魂境而生,修行也比他人快,只因魂境中别有巧妙,系于五声,不侍外物。”

我皱起眉头:“能不能说得简单点……”也学他矮身坐凳,衣裙单薄,着实冰了下。

陵商说:“意思是这里时间过得比外面慢些。”

“……”

事到如今,唯剩寻得羡鸢这一条路,我身下凉得厉害,赶忙站起来,好像衣服湿了一片:“我们还是去羡鸢那吧,你们认识,叫她送我出去好不好?”

陵商缓缓道:“若能见上一面,替你说一说情也无妨。”

我大喜过望:“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

他还是缓缓道:“只是我不知如何去。”

大喜之后跟了大惊,惊喜惊喜,惊了再喜才好,喜后才惊忒不厚道,我不能接受这理由:“为何呀?”

陵商讲话喜欢绕个弯,安安稳稳坐在那:“只因先前她找我,为的便是这事。”

我回忆之下:“就是白天你……”想了想,否定了绑架这个说法,“白天你我巧遇那次?”

他微一错愕:“那时我并不知道是你,下手才……唔,我下手重么?”

我摸摸脖子,已经忘了他扣住的力度,默然望了回天,兴高采烈问出之前好奇的事:“这事现下已然不打紧了,不对,你告诉我她要你帮她干什么之后才不打紧。”

陵商也默然望了回天,半是戏谑:“我要不告诉你呢?你,拿我怎么办。”

我傻了傻,他怎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过话说回来,还真不能拿他怎么办。

好在他已道:“她要我帮她藏在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我一时觉得羡鸢或许哪儿摔坏了,陵商怎么可能把她藏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纵然别人找不到,陵商也一定找得到,显然是个悖论,失笑道:“这事她怎么想得出,你不会……”说到一半,想起陵商方才已说他也找不到羡鸢,惊诧道,“你不会真做到了吧?”

他严肃的点点头,看着我的目光沉且痛。

假若换个场景,我必当产生极为庞大的好奇心,以探索一个人是怎样将东西藏到自己也找不到的地方的,但眼前显然并非传道授业解惑的好时机,找不到羡鸢,难道真要在这古里古怪的地方呆上两年?偷看了眼陵商,他会不会愿意陪我在这里过上两年再走?仙人长寿,他未必会觉得两年难熬。可是如果他不愿意呢……我不是要和籍江在一起两年?

人一着急,大约就有急智,这事想来神仙也差不离,我想到籍江,猛然有了个想法,凑过去道:“师兄,你刚才是说籍江去看羡鸢了吧?他现在是附在羡鸢神识里,两人间必然有所感应,我看时间也过了挺久,肯定是已经在那,不然早回来了,我看这里应该有路去你说的那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不如我们找找。”

他略略思索:“或许可行。”起身又折了一根竹枝,递到我手中。

我正纳闷为何他坐在湿漉漉的凳子上仍保持衣衫不湿,竹枝已在手,不知何时回到腰间的腰鼓铃声大作,似及白日在傲雪太白面前响得那一回。

陵商熟门熟路指熄了它的躁动,道:“太白没有教你用法?”

我奇说:“教了啊,你不是听见我用它跳招魂曲了么?”

他牵动嘴角笑笑,不再继续话题:“拿好竹枝,我们出去找找哪里能找到羡鸢。”想了想,又从我手里抽走竹枝扔掉,在院里转了两圈,停在一株还没开的兰花前,探手摘下。

我稍微不习惯他的辣手摧花,后来想到这里是籍江的魂境,不用环境保护,心情才好一点。

那朵兰花躺在他掌中,俨然是在沉睡,陵商趋步走向我,眼里光芒流转。我吃惊望着本应丧失生命的兰花逐渐舒展,露出柔嫩花蕊,夜风里亭亭。暗夜中洁白的玉色。

陵商站在我面前停下,我低着头,只能看见他胸口绣着的暗色卷草纹,脸颊微红。轻轻的,什么东西斜插在发髻里。那朵兰花。

他将我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回耳后,温软道:“一会别摘下。”

我用力点头。

头顶轻声一笑:“真听话。”

于是我成了头上戴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