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我天真的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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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扮猪吃老虎

窗外天色大亮,街上已有早起的上班族。宛郁成容掀开被子,轻巧无声的落在纯白厚软的波斯地毯上。一只手伸过来,凤幸晴迷糊的咕哝,“阿宛,在睡一会儿嘛。”

宛郁成容觉得腰上一凉,腹部忍无可忍的躁动起来。昨天,凤幸晴一直拉着他,逞着酒性不准他离开。宛郁成容想,若她时常这么一醉,全心依赖着他,倒是好的。凤幸晴摸到人,卷着厚软的羽绒被朦胧的靠近。她的睡姿,有够折腾人。宛郁成容将凤幸晴抱起放在正中央,自己也躺上床。凤幸晴细腻如玉的脸上因为甜美的酣睡,染上两朵绯色的红晕,给略嫌苍白的添了两抹艳色。绒绒的睫毛轻微的颤抖着。

她要醒来了,宛郁成容觉得遗憾。可惜这样纯真娇憨的睡容,今天就见不到了。醒来的她固然清丽如词,却稍嫌少了点人间的烟火味。他抱起她与她亲昵的时候,心中也会有些许罪恶感浮现,她真像是遗留凡间走失的月色,这样美好安静的女子怎么就落进他的手心。

宛郁成容再度起身穿衣,看着时针已经指到午间一点,他陪着她在床上赖了一个上午。睡懒觉在他的生命中可是未曾有过的记录,但这意外让他欣喜而满足。

“阿宛,这么早起来要去干嘛?”凤幸晴嗓音有些低迷的问。

“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再说,时间也不早了。”宛郁成容强忍着笑,几乎有些忌妒她的懒散。现在还早,过会儿一天就没了。

凤幸晴坐起身子,头发散乱的披在身侧,显出一种凌乱的妩媚。“在V城这小地方,有什么事需要海色盟的老大亲自处理。也不嫌浪费。”凤幸晴调笑。

“海色盟家主的女朋友在这里,心也在这里。我自然要亲自出面,给地方上所有势力打声招呼,让你有个轻松平静的生活环境。”

“你不要我去海色盟陪你,站在你身边?”

“海色盟的生活你不会喜欢的。都是刀光剑影,金戈铁马的拼搏。幸幸,你不需要为我步入那片黑暗,做你自己就好。我也希望你,能一直这样干净的活着。”宛郁成容抚着她的脸颊,淡淡的说。

其实,我早已身在其中。凤幸晴冲动之下差点说出。这个男人,总是无时不刻让她意外的感动。突然之间有种绝望的恐慌紧紧拽住她,是不是因为他身处在极道的尽头,潜意识里向往光明,向往正常的生活,所以才会喜欢她。若他有朝一日发现她的身份和他有本质上的黑暗相似,感到欺骗的同时,还会爱她吗?凤幸晴的心迅速冷却,下了决定,她永远不会让他发现她的出身,即使是抛弃那个身份。

早餐是福婶张罗的。福婶是凤幸晴这幢小别墅里唯一的女佣,几乎是从出身起,就伴在她身边。说是亲人也不为过。准备的是简单典型的西式早点。热牛奶、培根土司、蛋挞荷包蛋。因为对面餐桌上有人陪伴,显得极为温馨。凤幸晴坐在餐桌上面色渐渐苍白,小腹隐隐抽搐。疼得手心一片冰凉。福婶又端上一碗温热的红枣桂圆汤,神情严厉的说,“小姐,今天你不适应出门。”

凤幸晴的身体本有暗疾,身虚体弱。每到月事来的这几天,便尽数爆发出来。多年来用药膳温和的养着,也只能控制病情。对身体惯性的疼痛亦束手无策。

宛郁成容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神情柔软的说,“你就在家里休息,我很快就回。”

“不要。我就要去。我不想和你分开,我想看着你。”说不定哪天突然就看不到了。凤幸晴消极的想。生活充满不确定的因素,而她身体的疼痛更是不确定的因素之一。

“好吧。”宛郁成容无奈的答应。若是凤幸晴大吵大闹或骄横的要跟着他,他想他是有足够的狠心拒绝她的请求,偏偏她温言软语说着他最想听的情话,让他无从拒绝。毕竟在离开的时候,他也会想她。

低调内敛的劳斯莱斯房车无声的停在镂空雕花宅院大门前。凤幸晴从宛郁成容怀里抬起头,略带讶异的说,“这就是你的车啊!”

对比起宛郁成容的身份来说,实在是普通了些。宛郁成容不在意的点头,一向沉稳的蚩惊蛰面对凤幸晴瘪着唇无声的轻视中却暴走了。“你懂什么,你看看这车的玻璃质感,这轮胎,方向盘和离合器,哪一样都经过优良的改装,速度和防弹装置,全球也找不出第二辆来。昨天才从来希腊空运过来,不懂它的价值就罢了,你竟然还瞧不起?”蚩惊蛰的怒气是有缘由的,车的改造者就是他,而凤幸晴,侮辱了他一向引以为豪的技术。

对蚩惊蛰强大的怒气凤幸晴缩了缩脖子,“人家不是不知道嘛。”

“不知道就不要乱下评论。”蚩惊蛰仍板着脸。

凤幸晴挑起怒火的脾气实在不一般,连他沉稳过人的属下都被她整成火爆的性子。宛郁成容好笑的拍她的头,说,“先办正事吧。”

蚩惊蛰迅速恢复成寡言闷骚满眼精明的样子。却因着刚刚的暴走,失去以往权威的形象。

凤幸晴吐吐舌,搂住宛郁成容的脖子说,“还是我家阿宛可爱,表情丰富。”

蚩惊蛰差点呛出一口血来,老大的表情多?可爱?杀了他好不好,这认知实在是让他痛苦不堪。他自认为,他的冷功力对比起老大来说差了那不是一个两个档次。不过,蚩惊蛰隐约的感到忧患,似乎老大的怒火,老大的喜悦,老大所有的情绪,只为凤幸晴而生。这样专注而极致的爱,对于极道中人来说,并不是好兆头。

房车平稳的在路上行驶,在v城最大的菁华酒店停下。本该人来人往的酒店大厅肃穆无声,站满穿黑色西装的男人。黄宗是V城公认推出的老大,此时颇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壮烈凄凉。宛郁成容,令多少极道之子闻风丧胆的名字,他何德何能,要与暗夜的王者打交道啊。

车门被侍从打开,宛郁成容的面孔露出来。黄宗有些吃惊,分明是阎罗一样铁血的人物,却有着秀雅无辜的容貌。若不是那份藐视一切的气势,他真要以为,海色盟的当家被人偷换了。看到宛郁成容神情柔怀里抱着一个女孩走近,黄宗心中明白,这个女孩,就是最近响彻全球的凤幸晴,让黑白两道蠢蠢欲动,宛郁容成的恋人。多么令人心动的筹码。但那些起了窥视之心的人和帮会,墓前的青草都发芽了。宛郁容成一怒之下血洗****,几乎挑了世界近半数****组织。弄得极道人仰马翻,势力疲软。无不避其锋芒。而各国的安防部和警察署,亦装聋作哑,只当意外事件处理。甚至拍手称快,有些人老早就看不惯这些趾高气扬的****枭雄,苦于无从下手。现在被人灭了,权当看戏。极道,本就是遵循强者为尊。跳进去的人,就该有这个认知。

黄宗带着人马迎上去,恭敬的喊了一声,“成容当家。”

宛郁成容微微皱了眉,凤幸晴才刚刚趴在他的胸口睡着。

黄宗讪讪的闭上嘴,压低声音说,“我们准备客房,可以让凤小姐休息一会。”

宛郁成容微不可见的点头,抬步跟上去。

凤幸晴眨眨眼,看着头顶上陌生的水晶壁灯和房间的摆设,确定自己是在酒店中。衣柜中响起微不可闻的吱呀声,像是有人从另一端推开暗门的声音。凤幸晴闭上眼睛,感受即将来到的人的动作。

遥兮曾经说过,任何动作都有迹可寻。一个人不可能将自己的行迹完全隐藏。他脚步落下时空气的震动,气息里他身体的热度等等。她曾经精准的算出过每一片飘起树叶的降落地点。外界的助力,本身的力量,加上柔韧飘忽的身手,凤幸晴可以将身体发挥到极致。每一个动作,都可以在自身体力消耗最少的情况下消灭敌人。这是遥兮说的,与其等着别人来杀自己,不如先把别人宰了。生存之道,本该如此。

银歌站在衣柜中,咔地一声上膛,对准床上的女人。有些不明白宛郁容成的执着。凤幸晴的外歌固然是美丽没错,但还只是个二十来岁透着淡淡青涩味的女孩儿。为一个女孩与整个极道为敌,好像很不值。银歌摇着头,扣住扳机。突然瞳孔紧缩,他看到凤幸晴凉凉的目光精准的透过衣柜缝隙落在他的脸上,脸上的笑带着微微的冷意,像是在嘲讽他的自不量力。

刺耳的枪声惊破酒店的安静。凤幸晴在枪响之时,披着被子从床上跃下。那动作,迅如狡狐。房门旁守着的暗卫冲进来,抬手就是两枪。银歌的身子晃了晃,掩不住眼中的愕然。凤幸晴已经卷着被子坐在房中央,脸上满是受惊后的惶恐,眼睛水色粼粼。

整个事件没超过一分钟。原来是扮猪吃老虎啊!银歌感慨着倒下去。他没有想过此番能行动全身而退,但没有料到死得这般冤枉不值。

在枪声响起时,菁华酒店最大的会客室里惨白一片,互相交换着死灰般的目光。谁都明白,这酒店,最有价值最遭人惦记的是谁。

“不管是谁动的手,就该祈祷永远不要被我查出来。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后悔来世上走了这么一遭。”宛郁成容带着强烈的血腥煞气放完话,鬼魅般消失在众人面前。

宛郁成容赶到时,就看到凤幸晴裹着纯白的羽毛被坐在暗玫色的地毯上。眼睛潮湿下颚尖尖,越发让人心生怜惜。见她这副样子,宛郁成容心疼得几欲发狂。他抱着她笨拙的安慰,“已经没事了啊,幸幸。我在你身边,我在这里……”

“我不怕的。”凤幸晴安静的窝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慌乱急促的心跳,满是痛楚与愧疚。遭到狙击的是她,而宛郁成容像是比她更惊恐难过。“我不怕的。因为阿宛是我爱的人,为他面临这些危难,我感到幸福。说不定我现在经历着的,正是阿宛一步一步走过的曾经。”凤幸晴面对宛郁成容的惊慌有些歉疚,但事情解释起来会牵扯出多少事端,她也不敢赌,在阿宛知道她真正的身份后,是否还会如此爱她。

“我不会让你走我路。”宛郁成容低声而坚毅的发誓。他的路上,只有血腥与冷寂,本以为一生就在厮杀中渡过。在她身边的日子才发现,以前的日子是多么孤寂得让人发疯。当你尝到过温暖摸到过幸福的影子,是没有办法放开。有如毒瘾,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留在身边。宛郁成容闭上眼睛去吻她,绝望的想,既然自私就自私到底,把她禁锢在身边,陪他看尽世间的黑暗。他把自己一辈子所有的感情,赔给她。

两人像所有的居家恋人一样在V城生活。逛街买菜,洗衣做饭。各种生活琐碎,细细临摹。凤幸晴总是兴致勃勃的扯了宛郁成容去菜场,为了三毛五毛的零头,与摊贩老板轻声软语的砍价。那砍价技术糟糕得惨不忍睹。众人在一旁忍笑忍得极为痛苦。后来凤幸晴制定一个买菜方针,男性的摊贩自己上,女性老板就由宛郁成容去。果然马到成功,凤幸晴得意洋洋说道,“果然还是美色无往不胜。”

蚩惊蛰在旁嗤笑,“你也不嫌资源浪费。”

宛郁成容微笑,颇有点与有荣焉,“原来我家的幸幸,持起家来竟然是这般贤惠。”

众人绝倒。

日子平静如流水汨汨而过,那天在菁华酒店的狙击也有了眉目。倒是让宛郁成容意外了一次。是中东石油大王紫源?堂罗他远房表舅的手下。宛郁容成母亲去世前让他照顾他表舅女儿紫源?沫苏尔一生,想是怕他这样凉薄的性子,注定孤独一生。他当时可有可无的应下。紫源?堂罗一直是以海色盟的准岳父自居,在中东那一块吃得开,必有不少是看在海色盟的面子。想来紫源?堂罗是在道上听到传闻,怕他女儿的地位受到威胁,迫不及待的派人刺杀来着。宛郁成容碧绿的眼睛凝出冰凉的嘲讽,他现在有了喜欢的人,自然不会兑现那个给母亲的承诺。他的母亲,唯一的希望不就是他的幸福吗?

宛郁成容让莲二在中东那一块放话,从此紫源?堂罗不在海色盟的保护之下。这些年来,紫源?堂罗仗着海色盟得罪不少人,抢生意抢得嚣张。自海色盟放话以后,对紫源家的刺杀和报复频率高起来,日子极为难过。看在他母亲的关系上,宛郁成容不能亲自动手取他的性命,借助别人的手,还是可以的。但紫源?堂罗的小命出乎意料的坚强,虽然被折腾去了半条命,还是很顽强的活着。宛郁成容想,紫源?堂罗能活多久,就看他的个人本事。

凤幸晴蹭蹭蹭的跑到楼上,看见宛郁成容坐在落地屏幕前,远在罗德岛上海色盟的总部运作在屏幕上一清二楚。凤幸晴微苦着脸说,“还在忙?”

宛郁成容一把抱过她,放在自己腿上。有些迟疑的说,“幸幸,我可能要离开两天。刚刚惊蛰说,我名义上的父亲病危,渴望见我一面。”宛郁容成本不在意,但惊蛰说了一句,毕竟是他母亲爱了一辈子的男人。

“哦。”凤幸晴应了一声。她也是才从遥兮那里得到的消息。

“我会想你的。”宛郁成容头抵着她的额头,黛色的眉,秀挺的鼻梁,坚毅的唇角,本该是如晨霜清冽的一个人脸上满是温情。这样近距离的看,宛郁成容碧色的眼里有她的剪影。

“我也会想你。”

飞机起飞时,宛郁成容已经走进机舱,突然转身过来拥抱她,嗓音倾向暗哑的说,“真想把你打包带着。”

凤幸晴踮起脚,吻上宛郁成容紧抿的唇角,“我会等你归来,阿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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