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修长温暖的大手有力地攥住我的柔荑,他坚定地鼓励我:“别怕,我会保护你!你再忍耐几天,我想办法救你!”
我抬眼暗暗凝神打量他的穿着和风度,他气质清雅高贵,显然是个出身背景不错的男人,从他眉宇神态间的自信和笃定能判定他的身份好像并不在孙绍祖之下。心渐渐放下,我第一次对这个世界有了企盼和渴望。从穿到这个世界,因为被中山狼恶整而造成的猥琐自卑倾刻间也被祛除了一大半。我很矜持地挣开他的手,接道:“嗯,不过你要再去找我的话,最好别直接进绣坊,要想办法让人通知绣桔,让她转达我。”
“好,”他满口答应着,不舍地望着我试探道:“我们一起去喝杯茶好不好,他不会知道的。”
“不行啊,我出来这么久的时间了,还是改天吧。”我冲他一笑,看到他脸上有片刻的迷醉,我的心更笃定,掸了掸衣衫,说:“我走了。”说完便毫不犹豫地带着绣桔快步离开。
走出好远,我仍能感觉到他炽热的目光追随着我。嘴角忍不住上扬,我的心情奇好。这个到现在只见过两次面的男人,除了他的名字,我对他一无所知。但我相信他!相信他此刻对我的感情不假,相信他说的话不假,相信他足可以改变我人生。
有了希望我倍加精神,再加上秋天爽朗的气候,这几天我可真是神清气爽。
绣坊的生意连续几日都不错,很红火。我的店绣品精致上乘,价格却很实诚,短时间就在业内形成了良好的口碑。而我新推出的十字绣绣品,也招来了一部分顾客的瞩目和兴趣。这种绣品价格更低,更适合平民百姓消费。听说只要购买价格出奇便宜的十字绣品,还可以免费教绣法,这引来一些平民妇女的兴趣。
说实话,摆在展架上的成品十字绣,除去人工费和原料费我并没有赚钱。因为我并没指望这些成品赚钱,我需要的是推广它,引来顾客的注意和兴趣。只要她们都掌握了简单的绣技,掀起十字绣的热潮,我就有钱可赚了!我赚的是原料钱,真正销售的也是原料。不过有些唯一遗憾的是,我始终都没找到中格和大格的布料,这让我推广十字绣的理想又多了一层阻碍。
这天中午时分,我正忙着核算帐目,突然见中山狼和白梅一起来了。我忙丢下帐薄,上前跟他们打招呼。
中山狼劈头问道:“吃午膳了没有?”
我说:“还没呢!”
他有些不高兴地训斥:“这绣坊的生意当玩耍解闷还可以,用得着忙到顾不上吃饭?”
见他生气,我也不惧,淡然地笑道:“这就打算吃的。”自打跟凤天弦分别后,我的性格开始恢复原本的开朗活泼,在中山狼面前也不再诚惶诚恐。
他对白梅招招手,白梅忙笑眯眯地走近前,吩咐随行的下人:“把给夫人带来的饭菜呈上来!”
三四个婆子马上端过几个大捧盒,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打开盒盖,里面是精美的佳肴还有我最爱吃的螃蟹馅小饺。
闻到扑鼻的饭菜香,我这才觉察出肚子早就饿瘪了。也不跟中山狼客气,只略略让过白梅,她说已在府里吃过饭,我也就不再让她。拿过一双筷子,坐到桌前对着满满一桌美味大快朵颐。
我边吃边手舞足蹈,美食是人生的一大享受啊!不过如此狼吞虎咽,有点暴殄天物,等改天肚子没这么饿的时候再细嚼慢咽慢慢品尝吧!突然,我打了个嗝,好像噎住了。旁边很及时地递过一杯茶,我忙道声谢谢,接过喝了口。这才顾得上看给我倒茶的人,咦?居然是中山狼!
他没好气地瞪着我,骂道:“慢点吃!亏你还是大家闺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叫花婆!喜欢吃什么就说,我让你吃个够,别作出这副馋相,丢人!”他边骂边捡起双筷子帮我夹菜。
我并不为他的斥责惊慌恼怒,因为我看得出他并没有生气。开始他先夹菜送到我的碗里,后来嫌麻烦干脆直接送进我的嘴里。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喂我吃午膳。
中午时分,店里顾客极少,前台厅内站满的都是孙府的下人。他们惊奇地看着这一幕,不敢相信他们的孙将军居然会有这种罕见的举动。
我有些不好意思,想拒绝又怕惹恼了他反挨一顿揍,罢了,既然他愿喂,我就享受享受他心血来潮时的片刻娇宠吧!目光偷偷瞄了眼众人,见他们的脸上的表情都差不多,惊讶奇怪为主要表情。唯独……我的目光在白梅脸上停了一会儿,因为她的表情唯独与众人不一样。
她有些朦胧迷乱的目光盯着中山狼,脸上是一种很奇怪的表情。好像是既羡慕又失落,这种眼光和表情我并不陌生,因为我经常在武傅两妾脸上看到。但是,这种表情突然出现在白梅的脸上,太让人意外。
白梅突然意识到我在偷偷打量她,忙敛了心神,先看了看王管家,再向我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突然明白她的意思,她也很渴望王妙海能够那样宠爱她,但他是孙绍祖的奴才,注定没有那个胆取悦她。是啊,哪个女人不渴望能有一份牢靠真挚的感情!我很理解她此时内心的矛盾和痛苦。
王妙海不知有没有察觉到白梅在看他,反正他的目光一直回避着她。这可真是个懦弱的男人,白梅爱上他简直是一场悲剧啊!
吃饱了饭,老孙帮我揩揩嘴角的饭渣,说:“以后让白梅帮你打理生意吧,省得你整天忙得不着家!”
我一怔,忙道:“不用,这里的事儿我一人能应付得了,再说你在家里有白梅照顾我也放心。何况她还要管府里的帐目,走不开身的。”我不知道老孙为什么突然提出这个要求,但我真不愿外人掺和进来。虽对白梅的印象不恶,可这间绣坊是我全部的希望和寄托,对于外来者,我都本能地戒备排斥。
中山狼见我的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坚持。这时白梅开口道:“将军不用担心,我有时间就过来,要确实不得空也就罢了。这点小事犯不着费神的。”
“嗯,这样也好。”老孙点头,他平日对白梅都是另眼相看的。一则她是当权派白侍郎的侄女有身份,二则她贤淑大度,人品的确比武傅两妾高出许多。“府里的事儿不多时,你就过来帮着迎春照看照看。”
话说到这份上,我再拒绝有点过不去,无奈只好默许。这中山狼就是闲吃萝卜淡操心,没事他让白梅掺和进来干啥,真可恨!
接下来的几天,我除了忙绣坊的生意,还要瞅时间出去寻访十字绣的布料,倒真忙了个不亦乐乎。在忙碌中虽过得充实,但我还是隐隐有些不安和失落。
跟凤天弦一别有七八天了,没听到他的丝毫音信,更别谈见到他的影子。就算有什么困难,他也应该找绣桔谈谈,让我安心啊!难道他跟那王妙海一样是个懦夫,临阵脱逃了?再想他的气质和人品,那骨子里的高贵和骄傲,又不似懦弱之人。或者,他突然发现娶一个丧失贞洁的女人会让他难堪?那天一时情迷乱了方寸轻易许下诺言,过后又觉得很不值,所以干脆丢到一边,再也不理不问?
我那个郁闷烦躁啊!人吧,最可怕的事情就是有了希望再失望,那会让人加倍绝望。还不如从一开始他就别出现,我也不指望他做我的救世主。
其实对于这个仅见过两次面的男人,我对他的感情也不是特别深,主要因他长相跟肖磊酷似而倍感亲切。而且他温文儒雅跟中山狼的暴躁凶残正好相反,这又让我对他倍增好感。
我从不相信一见钟情,但现在我真希望他能对我一见钟情。起码先把我从中山狼的身边弄走再说,就算他最终跟肖磊一样靠不住,只要能帮我摆脱中山狼就好。
日子就在期盼中慢慢划过,我越等越绝望,最后干脆停止幻想。这世界最终还是要靠自己闯的,下次再也别轻信任何男人的花言巧语。
还是要谢谢白梅啊,事实可以证明,她的能力绝不是盖的。难怪老孙会将府里的一应支出进帐统统交给她管,因为她实在是管帐理财的天才。
她来过店里几次,一眼就看出管理上存在的漏洞,很温和间接地跟我提出意见,丝毫没有恃才倨傲的意思。
我赞叹着,如果在现代,白梅绝对是最佳秘书人选。凭她的能力和气质完全不逊于高层白领,可惜命不好,生在这男尊世界,还嫁了个粗俗不堪只知渔色的男人。红颜命薄,这句古语再一次得到印证。
有时候,她忙府里的事脱不开身,也会打发她的贴身丫环翠玉过来看看。白梅是个极聪明的女人,她居然能看得出我最忌讳的事儿,所以她从不过问我的帐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