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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说得宝琴满脸通红,跺脚不依道:“哥哥真是,人家那是这个意思嘛?”言谈举止间有着只会在薛蝌面前展露的小女儿娇态。

薛蝌看着长得几乎与生母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禁不住心里一热,鼻子也有些发酸,如果娘能看到妹妹长到这么大,且就快要嫁作人妇了,一定会开心很欣慰罢?这些年来他一直有使人大江南北的寻找,只可惜却一直未能找到娘的踪影,也不知道娘现在过得好不好,抑或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哥哥,你在想什么呢?”思忖间,耳边已传来了宝琴的声音,薛蝌忙回过神来,右手比划了一下,笑道:“没想什么,只是想着好似昨儿个你才怎么高,今儿个却要嫁人了,心中感慨罢了。”说着到底忍不住红了眼圈。

宝琴见哥哥红了眼圈,自己亦是忍不住眼窝一热,眼看就要掉下泪来:“……要是娘这会子也在,可该多好啊?”

短短一句话,说得兄妹二人脑中不约而同闪过了当日与记忆中那个温婉女子相处的一幕幕,只可惜,如今他们却连她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正自沉默感伤之际,就有小丫头子进来道:“二爷,苏木已找人写好文书了,请二爷过去呢。”苏木是刚才那个小子的名字。

薛蝌听说,猛地回过神来,立刻恢复了平日的温文淡雅:“知道了,这就过去。”转头问宝琴,“瞧瞧螺儿都收拾好了没有,若是收拾好了,咱们这就过去罢。”

宝琴忙拭了泪,扭身往里面去,很快便拿了一个小小的包袱出来,道:“这些都是当年娘留下的荷包首饰什么的,其他的东西我也不稀罕,我们这就走罢。”

薛蝌点点头,正要抬脚出去,冷不防螺儿几个却绕到前面,“噗通”一声跪下道:“二爷,姑娘,求您们带了奴婢们一块儿走罢,奴婢们情愿伺候姑娘。”留在薛家,她们又是宝琴身边的旧人,以薛姨妈如今对他兄妹二人的憎恶来看,必定不会有她们的好果子吃!

宝琴不由有几分犹豫起来,因小声问薛蝌,“哥哥怎么说?……其他人先不说,螺儿是打小儿便跟着我的,我也舍不得她,要不,我们就将她一块儿带走罢?”

薛蝌想了想,点头道:“下个月二十号就是好日子了,如今再要去买人来伺候你,也来不及了,就将她们四个都带走罢,你使惯了的人,伺候起你来我也放心。”

宝琴与螺儿四个丫头闻言,都是满脸的喜色,后者更是忙不迭与薛蝌磕起头来,都未注意到他的眉头飞快蹙了一下。

兄妹两个被簇拥着到得厅堂,就见薛姨妈正趾高气扬的坐在那里,看见他们进来,便冷笑道:“不是说好薛家的财产你们一分不要,要净身出户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变了卦?既然作不到,就别在我面前充硬气!”眼睛死死剜着宝琴手里的小包袱。

薛蝌上前半步挡在了宝琴前面,冷冷道:“我说了不要薛家一分财产,就绝不会食言,包袱里不过是几样我娘当日留下来的旧物罢了,与薛家并无半分干系!”命苏木,“将文书递上,请太太按手印罢。”

薛姨妈接过那文书,却并不按手印,而是冷笑道:“你娘那个狐媚子当年可是卖身进的薛家,连她都是薛家的,何况她的那些个劳什子旧物?自然也是属于薛家的,今儿个你们休想带走!”喝命朱妈妈师妈妈,“还不去将那个包袱给我拿过来?”

二人犹豫了一下,方压低了声音劝道:“太太,既是旧物,想来也值不了几个钱儿,不如就算了罢?不然事情传到太子妃的耳朵里,想着今儿个她才给二姑娘指了婚,您便将人逐出了家门,只怕她心里会有想法……”

“啐,吃里爬外的东西,忘记谁才是你们的主子了?”一语未了,已被薛姨妈大声喝断,“你们不去,我自个儿去!”说着果真起身离座,几步上前欲抢宝琴的包袱去。

早被薛蝌眼疾手快将宝琴拉到一旁,以致薛姨妈一个扑空,几步不曾摔了个“狗吃屎”,还是一旁同喜拉了她一把,她方险险稳住了身子。但如此一来,她的怒气却更盛了,哭嚎着便要拿头往薛蝌身上撞去,早被薛蝌使眼色给朱妈妈师妈妈两个一左一右箍制住了她,方上前用仅够得着薛姨妈一个人听见的声音森冷冷的道:“你再要闹下去,信不信我今儿个就当着大伙儿的面,一刀结果了你,然后再对外宣布,你是暴毙而亡的?”

薛姨妈说白了就是一欺软怕硬的主儿,她之前之所以那般硬气,所仗的不过是自己嫡母的身份,所仗的不过是她以为薛蝌不敢真与她与薛家签恩断义绝书,事后少不得要再到她面前作小伏低罢了,这会子见他忽然这般凶神恶煞,眼睛里的寒光更是冰刀一样,禁不住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气势也不自觉减弱了许多,但仍强撑着发狠:“……你,你敢!”还有这么多下人在呢,他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当也不敢弑母罢?

薛蝌嗜血一笑,声音比方才更又森冷了几分,“你看我敢是不敢!至多多许下人们几两银子钱也就罢了,待事情一久远,谁还记得!也算是为我娘报仇了!”说着又往前逼近了半步。

这下薛姨妈仅剩的几分气势也吓到了爪哇国去,惟知站在原地打颤,半个字也再说不出来了。

见此状,薛蝌示意苏木趁机上前抓了她的手按了手印,忙又盖上了自己的印章,方后退几步,朗声向满屋子的下人道:“今日之事,你们都是看见了的,自此时起,薛蝌薛宝琴与薛家再无瓜葛!”

说完也不管下人们有什么反应,拉了宝琴便向外面走:“我们走!”螺儿几个见状,忙不迭抬了太子妃送来的几只箱子,跟了上去。

及至他们一行人都走出老远了,薛姨妈方回过神来,怒气冲冲的就要命下人们立刻将薛蝌兄妹捉回来去,但方才薛蝌那番饭众下人可都是听见了的,谁敢去抓?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顺着墙角根儿溜了,暂不多表。

再说薛蝌拉了宝琴往薛家大门外走,半道上,他便使了苏木出去叫车,因此待他们到得薛家大门外时,早有两辆马车在那里候着了。薛蝌亲自扶宝琴上了前面的车,自己也上去了,令苏木螺儿等人坐后面那辆。

待马车一启动,宝琴便惊魂甫定的问道:“方才哥哥都同……她说了些什么,怎么她忽然间就矮了一截儿?”

薛蝌扯唇嘲讽一笑,“不过白恐吓了她几句罢了,不提也罢。”话锋一转,“告诉不得你,我等这一天其实已经等很久了,因此早早便在城中置了一所宅子,买了几房下人,如今咱们正是要到真正属于咱们兄妹两个的新家去了!”说着眼角眉梢已带了几分笑意。

宝琴听说,喜之不禁,急急问道:“咱们的新家在那里?有没有园子?有没有很多丁香花?有没有合欢树?”不待薛蝌回答,她又顾自掰着指头算起来,“我要在自己房间的窗户外种上几株芙蓉花,还要让人作一架秋千,院子里还要种上几株红梅……”

看着她一脸欢喜的说个不住,薛蝌会心一笑,觉得先前自己的一番努力没有白费。但旋即他又忍不住蹙起了眉头,苏木螺儿等人虽说是贴身服侍他兄妹的,说到底是薛家的下人,卖身契还在薛姨妈手里握着,若不尽快将他们的卖身契弄到手,明儿待薛姨妈反应过来,去官府备了案说他们俱是逃奴,可就麻烦了。看来,此事只有靠朱妈妈与师妈妈周旋了!

薛蝌买下的宅子并不算大,只有小小巧巧两进院子,都是正房五间,两边各带一个耳房,东、西还有厢房三间,院子里则有鱼缸、花架,台阶前种着槐树和垂柳,一眼看去,十分的干净雅致,以致宝琴几乎是立刻喜欢上了这里,不待薛蝌开口,已快乐得小鸟一般拉着螺儿等人,飞进了屋子里去。

因是早已安排好的,下人们也都齐备,故薛蝌只是略交代了宝琴几句,又将管事娘子金嫂子叫过来见过宝琴后,便急匆匆出门往镇南侯府去了。虽则有太子妃赐下的嫁妆,但那都是带着功利性的,那里有真心可言?他就惟一一个妹妹,自然什么都要给她最好的。

再者,梅家当很快会来下定,还得先使人去将他们的新地址告知于梅家方好,省得送错了地方。还有一点,宝琴的好日子定得那般急,要准备的东西还很多,他这边的下人都是新近买来的,虽说瞧着都还能干,但却缺少一个总领的人,他得向贾敏借个难干的人来总领,也要请贾敏在宝琴出嫁之日,作为全福太太给她梳头才是……总而言之,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