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情禛玉切指纤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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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黛玉轻笑一下,道:“谁说要将事情藏着掖着,不让皇上知道的?只不过不能经由四爷之口,让皇上知道罢了。”命若梨,“你立刻去帐殿,慌慌张张,最好是哭哭啼啼的吵着要见张医正,将动静闹得越大越好,到时候势必会惊动李公公。你就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李公公,并说临去时我再四叮嘱你‘不能将事情告知与四爷更不能走漏一点儿风声到皇上耳朵里,以免惊扰圣驾!’李公公一旦知道了,皇上自然也就知道了,岂不比经由四爷之口将事情回与皇上效果更好?”

若梨也是个聪明的,当下便明白过来黛玉的意思,忙答应着急匆匆去了。

这里云绯使人奉了一盏参汤来服侍黛玉吃毕,见她气色好了几分,估摸着她应当没有大碍了,方点头道:“经由李公公之口将事情传到皇上耳朵里,确实是最好的法子。但只一点,万一皇上顾念旧情,之后又见姐姐并无大碍,就从轻发落,或是不处置她了,可怎么样呢?”

黛玉勾唇笑了一下,并未答话,她原本就未指望过康熙会就此事严惩德妃,之前后者犯过的错,比方才严重得多得多时康熙都未曾严惩了,可见他是个颇念旧情的人,又岂会因为她一个儿媳,便不顾念德妃膝下阿哥格格们的体面,将其罚得很重?

她之所以要借李德全之口将事情说与康熙知道,不过是想再次提醒康熙,他这个妃子到底有多歹毒,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经她一手养大的儿子胤祯定然亦不会好到那里去。假使他那一日忽然心软了,想要放胤祯出来,或是想再次恩宠他,也得想想自己到底对得起对不起胤禛,心下会因愧疚而继续不待见胤祯罢了。

至于德妃,她自有办法对付!

约莫半个时辰后,双目略有些红肿的若梨引着张医正回来了,一回来便向黛玉微微颔了颔首,示意事情已经办妥了。黛玉心下稍定,命人抬锦杌子来张医正坐了,伸出手腕儿让他与自己把起脉来。

张医正闭上眼睛探了她的左手腕儿半晌,又探了右手腕儿半晌,方睁开眼睛,向着不错眼珠儿盯着他的黛玉笑道:“只是略微动了胎气,幸得福晋一直有吃药膳调理身子,并无大碍,只要吃两剂药也就无事了。”

闻言黛玉方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笑道:“如此我也就放心了,有劳张医正了。”顿了一顿,状似不经意的道:“不过不知道张医正对着旁人,……尤其皇上若是问起时,能不能将我的情形稍微说得严重一些?你也知道,德妃娘娘那里,依礼我还是晨昏定省,早晚服侍的,但娘娘她……,我这身子又……,我怕皇阿玛以为我不孝,所以……”

话虽说得断断续续,隐隐晦晦,张医正却已然听明白了,因沉吟了片刻,方道:“福晋放心,老臣理会得了。”方才临来时,他已自四福晋的丫头口中,大略知道今儿个发生事情的始末了,自然能明白四福晋的顾忌。至于皇上那里,既然事情无伤大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

黛玉再次向张医正道了谢,令雪雁陪同他至外间开了方子,又命春纤取了一包先前康熙赏下的明前龙井赐与张医正,——知道他有文人的傲气,若赏赐其他财物反倒会惹得他心下反感,好生送了他出去。

按着张医正的方子煎了一剂药服下,睡了一觉起来,黛玉明显感觉轻省了许多。因见云绯一直守在自己床前,脸上也遮掩不住的疲色,遂让她回去歇息一番再来。

云绯先还再四不肯,架不住黛玉软硬兼施,方答应回去了,说是晚上再来瞧黛玉。

待她走了之后,黛玉忙唤了若梨到床前,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若梨便忙忙去了。

若梨前脚刚走,胤禛后脚便回来了,仔仔细细的瞧过黛玉,又问过雪雁等人,确定她实实没有大碍后,脸色方稍稍好看了些微,但仍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黛玉见状,忙向雪雁等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都出去后,方一脸娇嗔的拉了胤禛坐到自己床头,抚了抚他紧蹙着的眉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佯装害怕的样子道:“你一定不知道自己黑着脸子的模样儿有多怕人……”说着见他的脸子又黑了几分,忙正色道:“我原便没有什么大碍,吃了张医正的药就更没事儿了,你不要担心更不要生气,好吗?”

胤禛抓过她春葱一般白嫩的右手,放到嘴边泄愤似的重重咬了一口,方恨恨道:“还是皇阿玛传了张医正过来问时,我才知道你先前发生了什么事,你叫我怎么不担心怎么不生气?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夫君?难道你认为我不足以让你依靠,所以才想经由李公公之口,让皇阿玛为你做主?”

见他动了真怒,黛玉也不多说,只是反问:“如果我第一个将事情告知了你知道,你会怎么作?是不是会去杀了那个毒妇,然后落个‘弑母’的名声?”杀了德妃,固然能出一时之气,但落个“弑母”之罪是绝然跑不了的;落下“弑母”的名声也就罢了,还有可能会因此而让康熙怜胤祯失母,放他出来重见天日,到时候此消彼长,他们可就真真是太得不偿失了!

胤禛被问得有些语塞,片刻方冷笑道:“问题是经由李公公将此事告知了皇阿玛又如何?皇阿玛还不是让我瞧在文惠的份儿上,不要同她计较!”气喘了几下,又咬牙道:“真逼急了我,让那个女人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出黛玉所料,李德全果然将事情捅到了康熙跟前儿,只是后者知道后,却除过命人去传了他的口谕让德妃‘闭门思过直至返京之日,待回京后再行问罪’以外,便再无其他实质性的惩罚;之后则是将胤禛唤到面前,说既然孩子保住了,让他瞧在出嫁到了蒙古喀喇沁部的、德妃所生的和硕文惠公主的面儿上,就先不要同德妃计较了,不然文惠以后在丈夫在族人面前,只会更加抬不起头来,她背井离乡远嫁塞外,只怕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机会回京已是够可怜了,让胤禛这个作长兄的,好歹为她留几分颜面。

虽然早已猜到康熙不会严惩德妃了,但真闻得胤禛说出来后,黛玉还是忍不住心下一阵阵发寒,难道真只有德妃生的子女才是康熙的儿女,胤禛就不是他的儿子了吗!但见胤禛眼底满满都是悲愤,说不得只能强忍着安慰他道:“我早料下会是如厮情形了,并没有什么好难过的。”遂将之前自己打发若梨故意去惊动李德全的目的简要说了一遍,末了道:“你放心,我已经有法子收拾那个毒妇了,管保叫她万劫不复!”

胤禛闻言,沉吟了片刻,方闷闷的道:“打她打不得,杀她不能杀,虽则可以设法让她失宠甚至被打入冷宫,但却难消我心头之恨!”说着眼底闪过一抹杀气,显然只有德妃死,才可以一消他经年累月的仇恨!

黛玉冷冷一笑,道:“我们是打杀她不得,但自有人能打杀她,我们何妨借那能打杀她之人的手,与咱们一出这经年的恶气呢?”说着附耳细细与他说道了一阵,末了道:“皇上再怎么英明神武,首先也是一个男人,只要是男人,管保没人能忍受这样的事,咱们只管拭目以待罢!”

胤禛细细想了片刻她的计划,觉得不无可行之处,因展了展眉头,扯唇冷哼一声,道:“果真你配的药有那个功效,那个毒妇是绝然难逃一死的。最重要的是,还可以让皇上看看他向来宠爱有加的德妃的‘真面目’,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只是又要累你劳神了。”

黛玉见他眼里分明闪过幸灾乐祸,知道他心里也是怨着康熙的,遂不再拘泥于此话题,而是轻轻拉下他的头,让他的脸贴上自己已隆起了一个不小弧度的腹部,柔声道:“你要记得,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不管别人待你是什么态度,我和我们的孩子,是永远都会跟你在一起的!”

“嗯,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胤禛静静的将脸贴在她的腹部上,半晌方轻轻应道,从回帐后便一直紧绷着的身体,亦终于渐渐放松下来。

黛玉感受到他的放松,亦跟着放松下来,因缓缓滑到床上躺平了,握着他温暖的大手与他静静的躺了良久,方梦呓似的叹了一句:“要是我们能一直这样静静的待在一起,就好了……”

话音未落,就感受到握着自己的大手忽然紧了一下,黛玉猛地惊醒过来,看向胤禛笑道:“我说着玩儿的,只要我们能在一起,不管是在那里,不管是什么情况,不管是作什么,我都是开心的!”她怕他以为自己是厌倦了现下这样尔虞我诈的生活,才会发出那样的感叹,继而心生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