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情禛玉切指纤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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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果见胤禛眼里飞快闪过一抹歉疚,抿了抿薄唇,方低声道:“玉儿,让你受苦了,都是我不好,没能保护好你,还要累你怀着身孕劳心劳力……”

一语未了,已被黛玉以手掩了口,嗔道:“又说傻话儿,夫妻本是一体,原该互敬互爱、互帮互护才是,你再说这样生分话儿,我可生气了!”

胤禛本不善于说蜜语甜言,对着黛玉就更不善于,所以惟一能作的,便是将她抱得更紧,一切尽在不言中……

入夜之后,若梨换上夜行衣,依照黛玉的吩咐,去暂时充作御药房的帐子走了一遭儿,回来时手上便多了十来味药。

黛玉在胤禛走后又吃了一次药,睡了一觉,感觉身上已是大好,遂下床就着明亮的灯光,依照她以前无意在一本古医书上看到过的一个方子,全神贯注的配起药来。雪雁若梨等四婢则侍立在一旁,大气儿不敢出。

忙碌了约莫两个时辰,黛玉终于配出了一粒褐色的、散发着若有若无淡淡药香的小药丸来,据那本古医书记载,依此方配出来的药服用以后,不出三日,便会使得女子脉象沉滞,如同有孕。如果此药真有此功效,而且赶在今晚便让德妃服下,那么三日之后,即是德妃坠入万劫不复深渊之时了!

长嘘了一口气,黛玉将药丸递给若梨:“趁这会子神不知人不觉,潜入那一位的营帐,设法将药丸给她服下去。”

若梨应道:“福晋放心,奴婢一定办好。”说着以黑巾蒙了面,再次出去了。

打发走若梨后,黛玉虽疲累至极,但因记挂着事情能否顺利朝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遂有一搭没一搭与躺在隔间榻上值夜的雪雁说起话儿来。

雪雁知道她不安心,有意捡了些新近发生在围场内的新鲜事来说,倒也说得她渐渐眼皮发重,不知不觉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了,黛玉等不及更衣盥洗,便急问雪雁:“若梨回来了不曾?”

话音刚落,便见若梨端着热水进来了,一见她便屈膝行了个礼,笑道:“幸不辱命,福晋大可放心。”

“事情是否不是很顺利?你是不是回来得很迟?”黛玉见她的眼圈下有着一圈明显青影,瞧着像是一夜没睡的样子,因关切的问道。

若梨笑了笑,道:“福晋果然料事如神。不过也算不得不顺利,只是昨晚我去时,那一位犹未睡下,正打骂宫人,一直折腾至四更天左右,奴婢方得了机会,所以回来得迟了。”

黛玉闻言,也就放了心,命她下去歇息,今儿个不必伺候了。若梨跟在黛玉身边虽不算久,却亦知道她最是怜惜下面的人,闻言也不推辞,行了礼便退下自去歇息了。

这里黛玉又命若桃这两日多注意一下德妃那边的动静后,方好以整瑕的更衣盥洗毕,用起早膳来。

第二日,许是事情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心情也平复了不少的缘故,康熙终于有心情继续接见蒙古各部的王爷使臣们了。众人都小心翼翼捡些他爱听的话来说,到底说得他龙颜稍霁,下旨设宴款待众王公大臣,女眷则在帐殿的偏殿由宜惠荣良四妃奉旨款待。

黛玉“身子不适”,自是不好去此等场合的,偏生惠妃宜妃都先后使了身边体面的嬷嬷来请她;云绯又说自己一个人去那样的场合实在太过无聊,好说歹说欲劝了她跟自己一块儿去;她自己则亦想借此机会观察观察大福晋八福晋等人有什么变化,能不能借此机会套出几句有用的话儿来,遂点头应了云绯去赴宴。

好在她本就生得单薄,这几日又因偶尔有了害喜的症状以致面色有些苍白,再配上寥寥两件不甚亮眼的珠钗并一件银狐披风,瞧着气色确实不大好,倒也不至于使人生疑。

傍晚时分,黛玉与云绯坐了肩辇到得帐殿偏殿外面,就见外面已候着不少不够格进殿伺候的宫女嬷嬷们了,瞧得二人的肩辇过来,忙都欠身行礼。

云绯先就着柳儿等人的手下了车,又亲自同着雪雁一道,搀了黛玉下车,妯娌二人便被簇拥着,缓缓往殿内行去。

就见不少诰命已经到了,正各自与相熟的夫人说着体己话儿,四妃之中只惠妃已携大福晋到了,正以一副后宫之主的样子,在满面笑容的接受下面某些诰命的奉承讨好。

惠妃今儿个穿了一身降红色对襟宫装,上面以紫金丝线绣着精致的百蝶穿花图案,头戴掐丝含珠金凤,瞧着竟年轻了五岁不止。大福晋则身穿一袭玉兰花暗饰的烟霞色曳地长裙,梳成时新的垂云髻,斜插了一支红珊瑚步摇并一对滇红凤钗,瞧着亦是满面春风的样子,好似太子之位,已是胤褆的囊中之物了一般,倒真是印证了那句老话“人逢喜事精神爽”!

黛玉被她婆媳二人这副“得志便猖狂”的轻狂样儿逗得暗自好笑不已,也不知道她们还能喜多久?面上却丝毫不表露出来,只依礼上前与惠妃见了礼,同大福晋问了好,便找了一个不起眼的位子,与云绯坐下了。

二人方坐下,大福晋便款款行了过来,笑向黛玉道:“先前便一直想去探望四弟妹,只因想着有孕的头几个月最是需要静养,恐惊扰了弟妹,所以一直未曾成行。但我这心里,可是时刻记挂着弟妹的,前儿个闻得弟妹不慎动了胎气,我还唬了一大跳,如今瞧得弟妹大安,我也就放心了。”

又以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道,“我们女人有身孕时原便十分辛苦了,偏生四弟妹还怀的是一胎双生,不必说只会比先我有孕时辛苦得多,弟妹可得好生将养才是,若是想什么吃的玩的,不妨使个人来告诉我一声儿,若是想找人说话解闷儿了,也不妨使人来请我,我虽嘴拙,只当当听众,也还是游刃有余的!”

就这还叫嘴拙啊?黛玉暗自翻了一个白眼,笑道:“大嫂言重了,谁不知道大嫂是咱们妯娌里面最嘴巧的?您都嘴拙了,咱们可都成锯了嘴的葫芦了!”又道谢,“多谢大嫂惦记,前儿个我确是不慎动了胎气,好在张医正妙手回春,这才好些了,不然这会子也来不了,也就见不到大嫂了呢!”虽然不明白与自己一向算不得相熟的大福晋,缘何会忽然待她这般热情,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黛玉亦只能与其虚与委蛇。

大福晋又与黛玉寒暄了几句,忽然状似无意的笑问道:“前儿个你大哥还同我说,素来与四弟亲厚,偏却有日子没有同他一块儿吃酒了,皆因四弟忙于侍奉皇阿玛,以致兄弟二人照面儿打不上之故,不知四弟多早晚能得闲儿?他们兄弟吃酒时,咱们妯娌也好聚上一聚啊!”

胤禛多早晚与胤褆亲厚了,她怎么不知道?黛玉强压下到嘴的嗤笑,一脸难色的道:“告诉不得大嫂,如今连我也难得与我们爷打得上照面儿,他虽时常会回帐更衣盥洗什么的,不是在晚上我睡着了以后才回来,就是在早上我还未起身时回来,我也说不好他多早晚能得闲儿同大哥吃酒,说不得只能暂时辜负大哥的一番美意了。”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胤褆莫不是眼见胤禛圣眷日隆,想拉拢他罢?

大福晋碰了个软钉子,看四下里没人注意她们这边儿,强笑着拉了黛玉咬耳朵:“实不相瞒四弟妹,你大哥之所以想请四弟吃酒,一来是瞧着四弟近来伺候皇阿玛太过劳累,想要与他舒缓舒缓;二来嘛……,则是想顺便问问四弟,皇阿玛现下对……二阿哥,对他,还有对八弟,俱各是个什么心思?”

黛玉就攸地明白过来今儿个惠妃缘何要再四使人来请自己赴宴了,敢情儿是想透过她和胤禛之口,探探康熙究竟是欲立胤褆,还是胤祀为太子!她禁不住暗自冷笑起来,他们就这般有把握,康熙只会在二者之间选立一个,而不会考虑其他的儿子们譬如胤禛?

面上却是一脸的羞赧,“皇阿玛如今龙体欠安,我们家爷作为子臣,服其劳乃是本分,又岂敢说劳累?……至于大嫂问的皇阿玛的意思,我就无从知晓了,只怕我们家爷也未必知晓,大嫂是知道他的,平日里最好礼佛参禅,除此以外,百事不管百事不问的,说不得只能劳大哥亲自去探探皇阿玛的口风儿了!”去问罢去问罢,管保叫他有去无回!

大福晋见她一脸的为难不像是假装,也就信了几分,但心下到底不甘,因正欲打算再旁敲侧击的问问。就闻得殿外的小太监忽然唱到:“宜妃娘娘驾到,良妃娘娘驾到,八福晋到——”说不得只能暂且打住话头,退回到惠妃身后服侍去了。